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其他小说 > 炮灰钉子户和他的白月光女配 > 第6章 猎敌

第6章 猎敌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叶宅。

    风凉霜重,薄夜轻笼。廊上的婆子呼着寒气,微微跺脚等在风中。

    “呀!于妈妈,这么冷的天怎好等在这里。”远处两个丫头跑的一股热气。

    一人掌灯,娇小身材素净清秀,是扶春。

    一人手提食盒,略高一些,体态微丰,是玲珑。两人都是夫人亲自挑的丫头,忠心可靠,算来,也陪了叶知秋十余载。

    于妈妈接过食盒,脸上慈爱,眼眶却蓦的有些发红:“叫你两个磨蹭耍滑,姑娘醒来头一顿叫饿,我能不急么。”

    言音未落,脚下已疾步朝侧院走去。

    于妈妈是叶知秋乳母。

    从前叶氏也是高门,她家小姐乃相府嫡女,不止生的仙姿玉貌绝色倾城,还满腹诗才,端庄聪慧,放在乌京一众千金堆里,也是难以摘攀的旷世明珠。

    可惜老爷身子骨不爽利,辞官这两年愈发病体堪忧。

    权争党斗之下,家势早不比往日辉煌。

    夫人又去的早,难为她一个玉软花柔的女娃娃,从小就跟着老爷在军营、牢狱、难民堆里打转,什么山穷水恶的腌臜地方都待过。

    此番和宋家婚事,本是郎才女貌的好姻缘,哪知老天不开眼,竟遭了这等大难。

    玄巾军暴虐,又惯有□□妇幼的恶名,那晚小姐怎么熬过来的,她是想也不敢想。

    得亏姑娘身体底子好,冷情寡欲,声名又看的极淡,不然新婚女子经此一遭,光是恶语流言,怕就要去半条命。

    叶家宅子僻静冷寂。往常不到日暮,已能听见院落水声潺潺,四柄竹节稳磕在石墩上,声音清脆如珠玉落盘。

    这几日,因宋家郎君失踪,熙攘闹腾得什么也听不着。

    暖炉里火星燃得正旺,叶知秋披着霜白色盘绣对襟软袍,一口气喝了大半碗枣汤。等胃暖了,才喃喃问:“今日怎这般安静?”

    扶春如实答:“宋大人救子心切,等不及每日听人来报,索性住进了县衙去盯。明日起,小姐再能好生歇息了。”

    “可算走了。”玲珑是个直肠,小声嘟囔道,“我瞧他们本也是叫化子走夜路,穷忙。谁不知那康县令是个惯会拿腔调的,没个真章,就要人盯着才行。不然咱姑爷哪一天才能找”

    两人忽然垂首噤声,空气沉窒,于妈妈隔着晃荡的珠帘剜来一眼。

    姑爷这个词,老爷早已严令不让提,就是怕小姐听了要伤心。

    叶知秋却恍若未闻。

    她指尖压住眉间淡淡倦容,目光落在梨木矮案内几卷尚有墨香的手记时,有片刻怔然。

    昨夜与父亲书房夜谈的画面,忽然涌了上来。

    “我本想晚些同你讲。”叶鄢砚起身关了窗,冷风骤停,他不动声色按住胸口,忍住了那股铁锈味的疾咳。

    叶知秋神色微动,并未拆穿。

    从何时起,父亲居然病重如此了。伏案疾书时,一咳,瘦骨突出的脊背就弯的像把欲断裂的大弓,蓄满劲,才能勉力稳住。

    分明药也在喝,宫内太医一季一诊,如此垂天大恩,竟还是只能将人治成这样么。

    他拐到书案前,将厚厚的手记递过来,“且先看一看。”

    “爹爹……”烛灯轻晃,囫囵翻了不到数页,叶知秋就愣住了,“这是。”

    这不是她该看的东西。

    叶鄢砚却不在乎。

    手记内君道策论、朝堂议要无一不囊。甚至他早年驰骋战场时的用兵行军之法,浸润朝堂点滴,众多要职官员的履历,全在其中。

    他以才名冠绝当世,少时连中三元,先帝三顾茅庐才请动他做了太子的老师。

    可惜只要虞后掌权一日,他与少帝的师生之谊便注定不能长久。叶鄢砚自问世间贤才皆高他不过,可满身掌世的学问,还不是只能烂在肚子里。

    他乃帝师,终有一死。

    可惜天子沉榻,永失喉舌。他终究没能教出一个留名青史的千古帝王。

    生平仅此一憾,他想赌一把。

    “为父虽为帝师,但教给你的,远比教给天子的要多得多。从前我想你一个女儿家,总归要嫁人生子。可如今宋家有难,你越是聪明机敏满腹诗书,爹爹就越不想你明珠蒙尘,蹉跎在闺阁后院。”

    “平陆不缺名臣勇将,但缺明君。”他一字一句道,“我自知病体难愈,可鸢娘还年轻。”

    叶知秋抬起头,心脏猛跳,一声高过一声。

    “鸢娘。”叶鄢砚回望过来,渐生沟壑的眸中如有神光,“我要你,做帝师。”

    豆灯经风轻晃,她骤然回神。

    手中捧着的汤泼了出来,膝上织金云纹的被褥上,眨眼便洇湿了深深一团。

    “小姐。”几人惴惴不望向她。

    “不碍事,”叶知秋攥住掌心,视线越过庭院望向雾气寒淡的穹顶,顿了顿,鸦睫轻抬,“我想出去走走。”

    星光稀薄,漆夜难行的树影下却不知羞耻厮缠着两道人影。

    压抑的哼喘化在喉舌间,高挑公子受不了地一把将人捞过来,腰腹轻收,撩袍顶在了暗处。

    枯枝猛地剧颤,冷雨挟雪,颇有节奏地铺洒了满地。

    陆行风眼神热辣,咬着御小龙的耳朵道:“有人来了。”

    “啊!”御小龙发鬓歪歪,脸上脂粉都被蹭裂了。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有些发懵,“二少,我听你的。”

    “找秦邵来。”他手溜进去,将那薄身板上歪掉的假胸扯正,沉睫低语,“跑快点,老子顶多抗半个时辰。”

    御小龙缩着腰,瘦脸被人逆光抚推过去。

    “巷尾有马。”陆行风唇色艳艳,余光却冷沉森然径直杀向草色深处,他低低道,“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跑,别回头。”

    御小龙心脏猛的一跳,“少爷。我——”

    “你赢了,我才有生路。”陆行风坚定道。

    许因眼下氛围过分惊险刺激,御小龙眨了眨眼,莫名想大哭一场。

    他没爹没娘,少时刚走稳就被卖入王府当了垫脚凳,一生能想到的最好的日子就是跟着二少爷当牛做马做到死。

    可他没用。

    不认字,也不强健,性子更无油滑,蝼蚁灰埃般在府中苟活了十多年,一直到跟着来到莒城战场,都从未被人如此信任倚赖过。

    他家二少爷是什么人,那是敢醉在天子大殿却谁也不敢叱骂的龙血凤髓,可今夜,少爷愿意把命托给自己。

    这种突兀的变化固然令人震惊讶异,可此刻,御小龙红着眼,只觉得内心犹若万马奔腾百川过境。

    一种疯狂的振奋感烧着了他。

    他要跑,没命的跑!

    跑赢了,少爷能活,他也能活。他不想整天呆在厨房帮佣打杂了,他想站出来,替自己赢个前程。

    陆行风动作浪荡,沿着掌心窄瘦的腰线一摸,就势将人往里侧推开。

    黑衣人饶有趣味的看人打野战,并不急着出手。

    他蹲守多日,原本冲着叶家嫡女来,未成想,居然碰到陆家这个神仙浪货。

    不肖细看,这种眯着眼都能被闪瞎的风骚,光看背影都想抄刀狠狠砍上去的纨绔气质,绝他妈错认不了。

    厮混的人影转瞬藏入暗巷,声息渐无。

    想跑?

    “追。”黑衣人勾勾手指,身后鬼影浮动。

    陆行风自然不是真的想跑,他动作迅若雷电,替御小龙打好掩护,便反客为主跟在了黑衣人后头。

    虚空中光屏一闪即逝,他左指轻滑,看清了最后几个字。

    【第二关,反杀细作】

    莒城火事出馊计的细作,毕竟打过照面就是威胁。他不杀之,便要被杀。

    谷水巷多路窄,这群人来回兜着圈子。陆行风慢条斯理拉低了斗篷,头一撇,沉入月光深处。

    鞋靴踏水的声音自月影斑驳处传来,忽然之间,一声极轻的叹息,落在他耳侧。

    陆行风唇角轻提。

    啧,大鱼没钓着,饵到位了。

    不知是自己视力奇佳,还是这叶家小姐实在生的倾城,未着霓裳羽衣,也无簪珥步摇,却依旧秀色空绝,美的一骑绝尘。

    这么远,他仍一眼认出她。

    黑衣人自然眼也不瞎。

    叶知秋不知今夜已陷险境,将几个丫鬟婆子遣在远处,兀自举着一把破弓四处比划。

    这个傻姑娘。

    陆行风额角直跳,黑化是因为蠢的吧?

    风忽然停了,叶知秋警惕地回头,却被人一把捂住了口鼻。耳边少年声音低哑,唇离的很近,“别动哦。”

    叶知秋听出是谁,便僵住不动了,任由那滚热的胸膛抵在背后。余光下斜,昏色里闪出一颗脆弱的喉结,和漂亮锋利的下颚线。

    是那夜来去无踪的少年。

    她微不可查地咽着口水,连眼也不敢眨。

    草木深处,黑衣人视线受阻,自动裂成数队开始分头探查。

    “他们在找我——”惊诧不过片刻,叶知秋眉头微蹙,很快悟过来。

    宋离失踪那日,虽是极短的一瞥,她与对方仍有过清晰的对视。她记得那人颈后胎记似的狰狞长疤,也记得他杀人时森寒的眼白。

    今夜不是偶然,这些人是怕是来杀人灭口的,她忽然心口一窒。

    走神不过短短一瞬,寒锋泛起的冷光很快打破了寂静。

    叶知秋抬起头,一名刺客踩着月光已越靠越近。那隔着草叶胡乱拨动的薄刃,再隔几米,就要刺过来了。

    她捏着手指,紧张地喉口发涩。

    几乎同时,手边一股扎实的力量斜挑而来,叶知秋握着的弓忽然就被抬高了。

    少年浓睫微垂,冷白修长的三根手指缓缓搭上箭身,在她耳骨处极轻地说:“想杀人吗?我教你。”

    叶知秋没杀过人。

    幽寒箭锋被她泛青的手指带得簌簌发抖,视线终端那锐利的一点,绕着黑衣人360度晃了一圈,始终定不下来。

    这他妈能射中就邪门了。

    “别怕。”陆行风被抖地几乎共振,他察觉到眼前人的僵硬,左手托住她发颤的细腕,右手一握,压住她白嫩纤细的手指,缓慢又精准地将弦拉满。

    四周覆下一片沉影,叶知秋发顶被少年下颚轻轻压住。

    背后气息很稳,可半分也未安抚到她,心已蹦到了喉咙口,身体僵硬到几乎和这满弓绷的一样紧。

    陆行风勾勾唇,琥珀色的瞳孔竖成一线。

    他是搏杀场上天生的猎人,比起搏杀猎物,更喜欢狩猎前满弦的这一刻。等待让时光生出一种□□且磨人的刺激。

    少年越凑越近,叶知秋耳侧涌来一股干净却粗犷的草野气息。

    那味道渗进她轻微凸出的血管,触感粗糙,热度喷张,和她颈后散发的苦菊淡香搅缠的难舍难分。

    不要分心。她咬咬牙。

    陆行风今日难得耐心一回,眼神自然要关照下此刻正疯狂发抖的小爱徒。

    是因为冷吗?

    她皙白匀润的皮肤微微泛着潮红,粉嘟嘟的软肉,细腻到极致的肤泽质感,连紧紧密缩的毛孔都透着娇嫩和脆弱。

    可惜太瘦。那肩,披着月白色蓬松的狐裘,也薄的纸一样。

    所以陆行风不喜欢这鬼朝代。

    女人的美,在这里往往被狭隘地定义成一种。软弱,听话,漂亮。三从四德,以夫为纲。可这有什么意思?

    不如买个硅胶回家玩。

    冷风刮得草木簌簌,陆行风很快偏过视线。

    两人勒在弦上的皮肉同时被挤压出一条窄深的沟壑,这一刻,他们目标清晰且一致,因为共同的猎物,呼吸一前一后都急促起来。

    嗖——

    利箭破风,耳边金属刺入皮肤的破碎声。黑衣人瞳孔骤散,转瞬,六棱寒刃直插咽喉,血珠迸溅,破肉而出的箭尾闪出幽幽寒芒。

    射中了!

    叶知秋杏眼大睁,在黑衣人踉跄倒下的瞬间,血液直冲头顶,那股难言的骄傲和震颤甚至短暂地盖过了杀人的恐惧。

    她愣了片刻,忽然回了头,想去看少年的表情。陆行风指尖勾着弓弦,也恰要垂眼去瞧小姑娘吓没吓哭。

    柔风熹微,两片柔软的嘴唇如燕羽般擦过,快的像错觉。

    浓夜中,陆行风眼睫一震。

    原本揶揄的话卡在喉口,半弯的唇角因这陌生冰凉的触感直接冻住了。

    一触即离的压制,像昨夜未见光的冰雪,短暂又强烈地停留在皮层表面,又飞快蹿到耳骨,脸颊。

    陆行风被烫到似的飞快转过脸去。

    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原主弱不禁风,饿了一天,这会儿肚腹空空又刚杀了人,他脑子供血不足,心跳快一点也正常吧。

    搞不好是低血糖。

    他意犹未尽摸了摸嘴唇。

    叶知秋此刻还沉浸在自己箭无虚发的高超箭术中,浑然不知适才对方惊涛骇浪的眼波。

    “真的射中了!”她凑过来,悄悄唇语道。

    好近,那眼神灿灿然,漂亮得像蓬莱山上吃人的妖精。被人崇拜仰视的滋味爽的某人险些站不稳。

    “小菜一碟。”

    陆行风面无表情将弓重新按到她手心,骚包又帅气地结束了射箭动作。

    暗夜只能暂缓敌方的梭巡。

    倒地亡徒喉咙的血腥味逐渐蔓延,为首的黑衣人长刀一抽,忽然转过头,沿着两人藏身的方向折腕劈刀相向。

    “藏好。”陆行风压低她的头。

    耳畔疾风略过,少年脚尖飞踏迎身而上。叶知秋紧紧握住手上的弓箭,隐在草垛中,像朵静悄悄的小蘑菇,一动不动。

    比起草寇起身的玄巾军,这群黑衣黑面的杀手才是真正的凶狠难缠。

    陆行风咬咬牙。

    可他今日未带长刀,怀中只有叶知秋送的那柄短刃,加上之前旧伤未愈,凭原主这身子骨,怕是要打到爆体而亡。

    御小龙还没来。

    背后一阵刀锋碰擦的锐响,预料的疼痛却未落到胸腔。

    陆行风眯着眼睛望过去,入目是一柄带血的弓箭,再往上,握箭的十根嫩指战战巍巍,血色中愈显苍白细弱。

    啧。

    扎的挺凶,搁医院做伤情鉴定都能被人轰出来的水平。

    他无暇点评更多。

    叶知秋这点力度虽杀不了人,但也足够给他赢下一点转机。

    比起淡定如老狗的穿书男,头一次杀人,又再次握箭挡住杀手致命一刀的叶知秋却紧张到头脑发懵。

    她敏捷地躲过来人反手刺来的刀光,滚在地上时冷汗涔涔两手发软,显然受惊的过了头。

    “笨蛋。”陆行风歪着头,唇角却愉快地翘起。

    瞧瞧,恩人的魅力这不就出来了。

    陆行风就是要叶知秋永远欠他人情,欠到还不起,欠到不忍心。至于她那个日后浴血归来暴戾恣睢的变态前夫——

    总有一天,他会干掉他。

    系统太废,陆行风迄今都摸不清剧情走向,但本着五湖四海皆基友的原则,能少一个敌人是一个。

    比如叶知秋。

    他不想杀她,他想和她做朋友。

    浓云翻涌,鬼影缠动。黑衣人越来越多,陆行风咬牙。妈的,根本杀不完。

    叶知秋自知拖了后腿。

    她只当今夜这些人要将自己杀人灭口,却不知,陆行风才是最初主动投湖的饵。

    片刻分神,脖子上一道细微的冷风破入,薄刃抵喉,迟缓的疼痛和耳后狰狞的恶意几乎同时传来。

    她浑身一僵。

    黑衣人冷声问,“宋离在哪儿?”

    宋离?

    叶知秋心里噗通一声。

    电光火石的一瞬,许多未解的疑团便忽而贯通了。

    劫走宋离的也许并非玄巾军。如果是,他们要么狠讹一笔,要么拿来挟制高官,但迄今为止全无动静。

    所以,这些人大费周章折回,不止为讨她性命。还因为,他们没有抓到宋离?

    “你他妈给老子放手!”耳边一阵寒意刺骨的暴喝。

    叶知秋还未来得及想更多,陆行风已踢开闪烁的刀影飞扑过来。两人抱滚倒地,她的头重重磕在少年五指微张的手心。

    轰——

    密集的阴云忽然裹挟一声雷鸣炸响,暴雨倾盆泄下。

    就在此刻,马蹄如鼓,森森冷雾中传来盔甲沉重的碰撞声。雨珠噼啪迸溅在被血染红的锐石上。

    是秦邵。

    秦邵带着赤雁军来了!

    厮杀声沸反盈天,将黑绸的浓夜豁然撕破一个破口。

    局势陡转。

    陆行风险些哭出声。

    妈的,那刀离自己就差一厘米,刺激是刺激,就是容易心肌梗塞猝死。

    叶知秋眼皮被雨水砸的睁不开,半晌回不过神来,身侧就是堆叠的尸体,血腥味浓膻冲鼻,她想吐。

    “想吐就吐。”

    陆行风缓缓起身,因为兴奋也因为那点主角面前逞能的虚荣心,体能迅速攀至高峰,他唇角挂着十二万分的邪气,“不会杀人,那就好好看着。”

    下一秒,他抄刀疾走,两步追上那脸熟的狗杂种。瞄准胸肋肚腹一阵猛踹,扼住那人的头就地掼摔。

    黑衣人凶狠地蹬着他,啐了一口:“你不是陆行风。”

    “你不也是假的么?”陆行风眼眸漆黑,俯身道,“和营里那位老相识吧?”

    黑衣人脸色陡变:“陆二公子怕是认错了人。”

    “啧,戏演的不错。”陆行风以刀挑开他的黑巾,略略用力,逼的那人转过头来,“之前冒充玄巾军和老子喝酒献计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一张刀疤狰狞的脸孔出现在眼前,衬得耳颈后紫色胎记愈发丑陋。

    “挺聪明嘛,若是被揭穿了,锅是玄巾军的。若是未揭穿,招供的假情报也够我陆家吃一壶枪子。”他眯着眼,神色危险,“还有,我兄长的腿,你砍的?”

    “是又如何,”此人龇牙狞笑一声:“没料到你陆二命大,居然还没死透。”

    噗的一声。

    刀锋自膝间贯穿,搅动时刮带出层层骨肉。

    “你——你到底是谁!”黑衣人瞠目欲裂。

    “猎人。”陆行风眸中星火成簇,弯下腰,拍拍他的脸:“也是你祖宗。”

    赤雁军已开始满场寻找今夜舍身救义本色出演的废柴少爷。

    密雨嘈急,陆行风拧着眉头,头一次陷入穿书以来角色精分的困扰中。按理说,救星已到,为了人设稳定健康发展,他应该吧嗒吧嗒开始掉眼泪了。

    可叶知秋也在——

    但凡想象一下对方关爱智障如见仇敌的眼神,都如芒在背。

    不行,他收紧手指,暗忖道。时机未到。

    出神不过刹那,身侧一阵寒白的刃光擦来。是暗器,错着他冷沉的余光雷霆闪电般飞向胸口。

    “二少爷!”御小龙首当其冲,骑在马上叫的超大声:“秦将军快来——”

    “行风,小心!”耳侧传来护弟狂魔陆喻之的怒吼。

    我日。

    陆行风血色猛地上涌,脑子轰一声炸了。

    他几乎本能望过来。

    叶知秋呼吸微促,瞳孔微微一缩,“你是——”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