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心虚
讲堂里鸦雀无声。
糙汉们面对林晚意这样一个美女，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林晚意站在讲台上环视一圈。
她需要的炭笔、画架、画纸等物品，齐大人都准备充足了。
再看下面的学生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嗯，很好。
不捣乱的就是好学生。
“大家好，相信在座有人是认识我的，我是翰林院顾学士的娘子，也是兰桂坊的老板，我姓林。大家可以叫我顾少夫人，也可以叫我林娘子，或者，叫我林老师、林老板，我都接受。”
林晚意的声音如同一汪清泉敲打在每一个糙汉的心坎上，众人只觉得每一个毛孔都如同吃了人参果一般的舒畅，不由得一个个都坐直了身子，异口同声叫了一声：“林老师好！”
林晚意很满意这样的课堂纪律，拿起笔开始给大家讲课：“咱们今天学习的绘画方式，我称之为：素描！”
“素描，是指使用相对单一的色彩，借助明度变化来表现对象的绘画方式。作为捕快，大家需要掌握的是素描绘画的其中一种形式：速写……”
林晚意的课程推进得相当顺利，齐大人原本还担心她一袭女装压不住场子，特地躲在后窗偷听。没想到这一群糙汉比他想得要好多了，课堂上一个捣乱的都没有。
起码，表面上，大家都是一心向学的。
“大人，咱们还进去吗？”师爷在一旁小声问道。
齐大人摇了摇头：“不必了，她能行。”
一边往回走，齐大人一边慨叹道：“要说这长得好的，是有优势啊！”
一个时辰的讲座很快就过去了。
小厮提醒下课的时候，衙差们都还没听够呢。
见林晚意要走，就有人壮着胆子问道：“林老师，您下次什么时候来啊？”
林晚意莞尔一笑，抬手把她刚画好的一幅画拿了起来，手一晃，这幅画就消失不见了：“等你们找到这幅画，我就来了。”
众人对于林晚意露的这一小手都看呆了。
要说林晚意是拿起一只炭笔给藏在袖袋里还情有可原，可她拿的是一幅画啊！
这画纸就算不大，也有一尺长半尺宽，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林晚意高深莫测地给大伙儿留下了一个微笑，转身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明白，要想震慑住这群糙汉，光靠美貌是不够的。她必须得露出点真本事，才能让他们信服。
果然，在大家找了两天都没找到那幅画之后，原本只是抱着看美人的心态来上课的衙差，再见到林晚意也变得恭敬无比。
而当林晚意一摆手把那幅画又“变”出来的时候，众人对她更加心服口服。
林晚意不光是给他们讲作画，课间休息的时候还拿出硬纸板跟大伙儿比划了一下纸片割树皮。
在有人给她递上来一套袖箭之后，林晚意不过摆弄了两下，就已经做到百步之内百发百中了。
林晚意现在在大理寺的地位已经可以与齐大人并肩，她说一，就不会有人说二。
她说让大家多读书，勤练习，大伙儿就真的“文武双全”了起来。
齐大人觉得，自己这些个手下若是能把学画的精神用在科考上，成绩也未必比顾长卿差。
自从林晚意来过大理寺之后，六扇门里面对于能被齐大人点名，去上林老师的绘画课，就成了一份殊荣。
甚至有人在破了大案要案之后不求升职加薪，只希望也能来上林晚意的课。
不多，上个一年半载的就行！
几位大人一合计，索性还真就把听课的名额和破案率挂了钩。
一时间，六扇门办案效率飞速提升，甚至陈年要案都被翻出来给结清了。
六扇门的几位大人都因此而升官，齐大人荣升吏部尚书，这都是后话。
时间再拉回一点。
卢府诗画宴的当晚，林晚意的诗作和画作就摆放在了景徽帝的案上。
那幅画作，景徽帝看过便放在了一边。
两首诗词，景徽帝左手右手各执一张，反复吟诵了好几遍。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白云遥相识，待我苍梧间……”景徽帝的眼睛逐渐湿润，声音也哽咽了：“雄奇奔放、俊逸清新，倒是颇具琮儿的风范啊……”
下面的黑衣人跪着不敢抬头。
一直到景徽帝再次恢复了平静，问道：“那工匠……不会出岔子吧？”
黑衣人回答道：“陛下，那床铺……小的们也怕出岔子，这次是试用过之后才送进顾府的。顾府那边，确实没动静。”
“哦？”景徽帝的眉头皱了起来，口中喃喃道：“难不成，那顾长卿……身有恶疾？”
文善财在一旁低语道：“不会的，陛下，之前老奴按照您的吩咐，请太医院的王院判给顾学士看过的，他身体无恙啊！”
景徽帝听言更加不满了：“既然无恙，那又是为何？”
“这……老奴不知啊！”文善财吓出一脑门子汗。
下面的黑衣人赶紧答道：“顾学士春闱那日，曾经跟顾少夫人说过一句话：‘待我高中，必将重新给你一个婚礼’——陛下，小人猜测，顾学士怕是对夫人怜爱得紧！”
景徽帝的眉头一松。
文善财的心头也一松，冲黑衣人暗暗比了个大拇指。
“陛下，听闻当年顾学士身染重病，那林家嫡女……是以冲喜的名义进门的。”
景徽帝冷哼一声，想起当年的事情就来气。
若非那时他还没有确定，怎么会任由林家和顾家这样磋磨林晚意！
既然知道了问题所在，那就好办了。
景徽帝连下三道旨意：
第一道旨意：宛平县知县林正英为官不廉，即日贬为昌平县知县。
林正英接到圣旨的时候都要吓哭了。
昌平县，是江南的一个小城，倒也富庶。若是换个人，必定会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但是林正英笑不出来啊！
昌平县在江南，江南是云家的地盘！
林正英他心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