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殿试
刘氏的眼神闪了闪，身子明显地往后缩了一步。
林晚意的一语双关她听懂了。
林晚意根本不在乎她这个姨娘的死活，刘氏心里明白。
林晚意不在乎赵氏，她心里也明白。
林晚意的狠辣手段，刘氏心里更加明白。
虽然刘氏是个细作，但她同样也是个人，是人就怕死。
除非是上面给的终极任务，否则哪个细作愿意用性命去拼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林晚意如今已经表明了她只在乎顾长卿，只想护着顾长卿，如果刘氏再不收手，林晚意也绝对不会顾忌什么蛊心虫的影响，大不了让刘氏给赵氏陪葬。
在林晚意不容置疑的威压下，刘氏终于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晚儿说的什么话！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当然要亲亲热热过日子！姐姐这几日可能是魇住了，遇事儿就钻了牛角尖。无妨，我去劝劝她！”
林晚意这才勾了勾唇角，坐正了身子，一只手慢悠悠地敲打着桌面，一字一顿地盯着刘氏的眼睛说道：“那就劳烦刘姨娘，好好劝劝婆母，若是劝说不听……我的脾气可不太好！”
刘氏抿了抿嘴，终于还是没说什么，只福了福身子就扭头出去了。
接着，赵氏就消停了。
林晚意揉着后槽牙疼了半天。
如此一来倒是不影响殿试了，可是殿试之后呢？谁知道刘氏什么时候再发疯！
那赵氏毕竟是顾长卿的亲娘，林晚意又不能真的不顾赵氏的死活。
林晚意揉了揉脑壳，回头就跟顾长卿说：“相公啊，你可一定要高中啊！我现在就是想过使婢差奴的日子呀！”
顾家现在的两进院子又不大，书房外面的动静顾长卿当然也听得见。如今看林晚意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在愁什么了。
顾长卿拍了拍林晚意的肩膀：“放心，一个月后，为夫定要让你扬眉吐气！”
林晚意顺势就靠在了顾长卿的肩上撒娇道：“那人家下半辈子可就全靠你了！”
顾长卿牵起林晚意的手轻轻抚摸着，喃喃道：“晚儿放心，为夫一定会给你撑起一片天的！”
转眼就到了会试放榜的日子，顾长卿毫无悬念地高中会元。
林晚意高兴地围着顾长卿打转转：“相公你太厉害了！中了解元中会元，若是能再中个状元，那就是连中三元！比打麻将的大三元还让人开心呢！”
顾长卿宠溺地摇了摇头：“你呀！三句话不离赌！”
林晚意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喜欢赌怎么啦？赌有错吗？赌，不过就是人类发明出来的一种游戏而已！作为一种游戏，它又有什么错呢？赌从来都是没有错的，错的是那些个利用赌去做坏事的人！”
顾长卿的眼神闪了闪。
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么奇怪的理论，可是细品下来又觉得很有道理。
“娘子，你若是男儿身，也定然会有一番大作为！”
说到这个，林晚意就更加不屑了：“女儿身又怎么啦？女儿家能做的事情少吗？相公啊，你也在那马栏村里住过好一阵子了，你看看那地里干活儿的，哪家没有几个女人啊！哪家哪户的女人不是天不亮就起来做饭，然后跟着男人下地干活儿，忙活了一整天，晚上还得伺候一家老小，就这还要抽空织布绣花贴补家用！不管是三伏天、三九天还是来小日子的痛经天，扛着大肚子背着小孩子的也都得照样干活儿去！——这些事儿放你们男人身上，谁能扛住一年我都敬他是条汉子！”
林晚意说着还白了顾长卿一眼：“你也别不服气！咱们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奶奶她是女儿身吧？人家年轻时候带兵打仗，那排兵布阵，据说可是不比咱爷爷差啊！即便是如今退休回家了，也是咱家的主心骨！”
说到这儿，林晚意还刻意压低了一些声音接着吐槽道：“就奶奶身上的这些事儿，咱都不说别人，就是公爹，他都扛不下！”
“噗——”顾长卿被林晚意鬼鬼祟祟的样子逗笑了，但是心里对林晚意的话却是十分认可。
顾长卿甚至还有点窃喜，得亏现在不让女子参加科考，否则就凭林晚意的聪颖，他还真未必是对手。
若是林晚意中了状元，自己屈居她的名下……顾长卿品了那么一品，啧啧，他好像还真不介意让林晚意下嫁！
很快到了殿试的日子。
上一世顾长卿也参加过殿试，对于考试的流程十分熟悉，对于上面坐着的那位他也没什么畏惧，再加上上一世在官场的浸润，让他的殿试更加轻松。
殿试的题目是景徽帝亲自拟定的。
令顾长卿惊讶的是，此次殿试的题目竟然以褒姒、妹喜、妲己、骊姬为题，问若你是朝臣，而皇帝的后宫中若是出现此等妖妃，你当如何？
其他考生都在皱眉深思，这个问题着实不好回答。
管吧，那是帝王的家务事，人家关起门来宠幸哪个妃子，着实不是一个小臣子能管的事儿。
不管吧，妖妃祸国，那是亡国之照啊！
顾长卿的脑子里蓦然就回想起林晚意那夜跟他的闲谈，凝神片刻，便提笔成文。
洋洋洒洒千余字不到半个时辰便完成了。时间还早，顾长卿又仔细读了两遍，略做修改，才最终誊抄交卷。
景徽帝全程都在上面用眼角余光偷偷看着顾长卿。
顾长卿的乡试和会试的考卷，景徽帝全都调过来看过了，这个年轻人对于为官、为民都有独到的见解。
景徽帝只有两个儿子，齐王心机深沉，瑞郡王手段狠辣，但两个人都不够仁慈。
或许在世人眼里，一个人即便原本仁慈，当了帝王也会变得心狠手辣。
但是景徽帝心里清楚，心狠手辣对于帝王来说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而宽厚仁慈才是最难得的，要想当好一个皇帝除了要有治国理政的才能，还必须要保持宽厚仁慈的本心。
景徽帝在上面眯着眼睛看着顾长卿，这个少年若是放在自己身边培养几年，倒还真是个可用之人！
只是想到昨天收到探子的密信，景徽帝又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