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吓出一身冷汗
说起这顾明兰，当初原本是齐王执意求娶，要让顾明兰做自己的正妃的。
景徽帝当然的没有同意。
无论是高家还是顾家，都是不能轻易结亲的。他们手里各自握着大夏朝的一半兵权，他们的儿女婚事就只能让皇帝指婚。皇帝说让他们亲近谁，他们才能亲近谁。
而景徽帝反对这门婚事，其实并不仅仅是因为顾大将军手里的军权，而是他知道，顾明兰心里压根就没有齐王！
齐王跟李彦玉、顾明兰、顾长君、还有高铭成的长子高启华等人都是一起长大的。那时候朝堂不稳，像顾家、高家、卢家等位高权重的臣子们，都是要把家里的小孩子送进宫里，美其名曰是跟皇子们一起读书受教，其实就是做个人质，他们的父母发妻也都要留在京城，这都是为了防止他们拥兵作乱。
虽然大家都看得出来，齐王从小就喜欢亲近顾明兰，长大之后对她也是超乎寻常的关注，但瞎子都能看得出来，顾明兰心里的人不是齐王，而是高启华。
那高启华相貌堂堂，文武双全，眉眼间尽是风流。十三岁跟北漠一战成名，打得北漠十年不敢动弹。
高家对朝廷有功，高启华又是顶尖的人才，景徽帝当然不会为了儿子的私欲就去抢功臣看中的媳妇儿。
所以当年景徽帝把齐王臭骂一通，又罚跪三天，紧接着就给他另指了一门婚事，此事才算作罢。
没想到齐王这边才完婚，高启华转过年就中了毒箭战死沙场，景徽帝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给高顾两家指婚，顾明兰就成了未亡人。
而齐王趁此机会旧事重提，在御书房跪了几天，只为求娶顾明兰。
景徽帝虽然最终还是给他们赐婚，让顾明兰入齐王府做了侧妃，但也因为此桩婚事冷落了齐王好一阵子。
也就是趁着这个机会，瑞郡王才钻了空子，拉拢了一帮子大臣，以科考舞弊的罪名告发顾家，搞了齐王那么一下。
而如今齐王又主动提起顾明兰，甚至都不在乎景徽帝会不会因此而怀疑他是在为顾家二房求情，只是一脸哀伤地跟景徽帝诉苦：“父皇，儿臣究竟要怎样做才能软化兰儿的一颗心啊？兰儿自从进了儿臣的府邸，整日里就只是在合欢苑里关起门来过小日子。儿臣去看她，她就迎接，礼数周全，但不见得多欢喜；儿臣不去看她，她也不难过，要么读书要么弹琴，日子过得恬淡安逸，也总能自娱自乐。就好像……”
“就好像你只得到了她这个人，却没有得到她的魂……”景徽帝眼神一黯。就如同他当年虽然娶到了谢家女，还封为贵妃，但她的心却始终都不在宫里。
“康儿，今时今日这个场景，父皇不是早就警告过你的吗？”景徽帝忽然郑重了起来：“当初你几次三番求娶顾明兰，朕就跟你说过，你绝非她的良配！是你一意孤行，也亲口许诺无论将来如何，都会永远善待顾明兰，朕才会给你们赐婚的！你当明白，顾家的女儿意味着什么！你的确做到了只立一位侧妃，但你的后院儿姬妾也不少！虽然身为皇子，朕不能让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你也要明白，你每纳一个姬妾，明兰就离你又远了一分！”
说到这里，景徽帝的语气又软了几分：“康儿，朕今日跟你不论君臣，只论父子。虽然身为皇子龙孙，咱们都不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既然娶了心仪的女子，就不能再滥情！你若只是为了笼络人心稳固政权而建立姻亲，明兰又怎么会不理解呢！”
萧培康，也就是齐王，涨红着脸嚅嚅道：“儿臣……儿臣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拉拢人心？还是没有滥情？”景徽帝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在他面前装老实的儿子：“你身处这个位置，若是一点野心都没有，那也不配为我萧家的儿女！这又有什么可避讳的！”
“儿臣没有滥情……”齐王底气不足地说了一句。
“哦？那你后院儿的丽姬、燕姬、雲姬，都是怎么回事啊？”景徽帝语气不冷不热地问道。
齐王心下一惊，膝盖一软差点跪下，他连忙解释道：“父皇！儿臣只是一时糊涂……她们都只是解闷儿的东西，儿臣心里还是只有兰儿一个啊！”
“儿臣七岁第一眼看见兰儿就喜欢，她那会儿才三岁，穿了一身红袄，领口和袖口还攒了一圈白色貂毛，头上扎着两个小羊犄角，上面还缠着两个小银铃，随着她蹦蹦跳跳就叮叮当当的响，那么香香甜甜软软糯糯的女孩子，多讨人喜欢啊！”说着说着，齐王竟然抹起了眼泪：“儿臣自知不如那高启华，可高启华福薄命短，单就凭着这一点，儿臣不也是比他更适合兰儿吗？儿臣对其他的女人根本没什么感情，只是利用她们去想刺激一下兰儿，可谁想到兰儿不理我啊……父皇……兰儿她不理我啊……”
景徽帝揉了揉太阳穴：“好了好了！女人都娶了一院子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就这么点儿小事儿也值得你一哭！”
“儿臣在父皇面前永远都是不懂事的孩儿！”齐王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子抹眼泪，看得景徽帝直咧嘴。
景徽帝耐着性子对儿子安抚了几句，又传授了几招御妇之术，就把他轰出去了。
齐王才一转身，景徽帝的眼神就变了……
一直到走出了皇宫的大门，齐王的脸色才从刚才的窝窝囊囊又转为心事重重的样子，等在宫门外的李有德见主子脸色不好，赶紧扶着齐王上车，让车夫策马回府。
坐在车里，李有德赶紧给齐王递毛巾换衣服，齐王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