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坏了
“有何影响？”顾子林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毕竟这间房里躺着他的妻妾，如今家里的杂活儿都得她们干呢。
张大夫沉吟道：“这个毒素主要是往下肢走，所以……可能日后走路会不那么灵便。”
顾子林的脸一下就拉长了，嘴里一个劲儿骂着“晦气”。
刘氏的腿脚不灵便了？
那家里岂不是要养个闲人？
反而是顾老夫人，她奇怪地看了一眼顾子林，然后郑重其事地对张大夫说道：“大夫，若是需要用药，您尽管开。即便是贱妾，她是为我儿媳试药才会如此。我们顾家不会不管她的！”
“母亲！”顾子林一脸惊恐外加难以置信。
顾子林的脑子转得飞快，如今家里没有下人，刘氏又是他的妾，如果母亲要他养着刘氏，那不就是变相在说让他以后伺候着刘氏吗？
这怎么行呢！
他生下来就是被人伺候的，怎么能反过来去伺候人呢！
顾子林现在甚至有些隐隐后悔，为什么没趁着刘氏还康健的时候把她发卖了！起码还能换两个大钱！
就算没来得及用妾换钱，那现在也别治了啊！治活了要是干不了活儿还得他伺候，倒不如……
顾子林眼睛忽然一亮，眼神就扫向里屋地上那个背篓……
顾老夫人一见他那个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顾子林在打什么算盘，一巴掌乎到他后脑勺上，怒喝道：“我们顾家杀人无数，但是杀的都是国家的敌人！我们的手绝对不会伸向自己人！”
顾子林被拍得不敢说话，但脸上依然挂着不甘和不快。
顾老夫人默念了三遍“亲生的”才忍住没再接着打他。
顾子林是家里的小儿子，顾老夫人生下他的时候都快三十岁了。那时候家里的日子也已经变得好起来了。他一出生就是锦衣玉食，不像老大顾子义，小时候还受过苦。
顾老将军出于对大儿子的补偿心理，对这个小儿子就疼惜得多了一些。也是因此，顾子林就更薄性、自私，让顾老夫人不喜。
林晚意暗地里摇了摇头，这流放可真是个照妖镜啊！
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看不出来，才吃了点苦头，这一家子人的秉性就都暴露出来了。
顾老夫人看着面冷，但是内心依然有她女将的风范，爱憎分明。所以她看不惯二房的腌臜，但又不愿多言，大多数时候老夫人便都是冷眼冷脸。
顾子林面相猥琐，内心更加猥琐，真是很奇怪在顾家这样的家风之下怎么会养出来这样一个儿子！
赵氏的蠢钝和刘氏的狡诈更不用提。
林晚意现在只觉得，即便是景徽帝今天立马就下令这一家人可以重返京城，他们也过不到一块儿去了。
甚至于，如果可能的话，她都想撺掇顾长卿分府而居，远离顾家二房这几个奇葩。
然鹅，林晚意明白，她也只能是想想。在这个大夏朝，分家是件很羞耻的事情。即便是顾家大房和二房分府，那也是遵从上边的旨意，否则唾沫星子都能把顾大将军给淹死。
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拉她的衣角。
林晚意顺着袖子看过去，就看到顾长卿给她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好像在说“妹子别怕，哥罩着你！”
林晚意心里莫名一松，回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然后才对张大夫说：“大夫，劳您开药吧。”
张大夫摆了摆手说道：“开药倒也不必了，左右都是陈年旧疾，让她慢慢调理吧。饮食上多注意……”
张大夫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林晚意听了个大概，倒是莺儿记性好，张大夫说完之后她又全都复述了一遍，让林晚意甚是佩服。
给足了诊金，林晚意又让元宵把张大夫好好地送回了保和堂。
这天晚上她就跟莺儿两个人轮流看顾着赵氏和刘氏，等着这俩人醒过来。
但是这俩人一夜都没有清醒的征兆，就那么沉沉地睡着。
第二天早上，众人吃过饭之后，又要去各司其职了，林晚意就跟顾老夫人在家里看着这两个病号，顺便刷碗收拾屋子。
赵氏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过来。
她仿佛不记得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了，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找包袱，嘴里还念叨着：“我可得把它收好了！这是全家的命呢！可不能丢！可不能丢！”
一回头看到刘氏躺在旁边，赵氏还骂了一句：“下贱胚子！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干活儿！一个贱妾，等着谁伺候你呢？”
“婆母，你昨天病倒了，刘姨娘为了给你试药，如今是在昏迷，不是在睡觉。”林晚意淡淡地说道。
“我病了？”赵氏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是怎么病的，只是觉得肚子很饿，饿得抽抽着疼，便一时也顾不上刘氏，对林晚意说道：“有饭吗？我饿了。”
林晚意给她端来一碗白粥，碗边儿上撒了一点点切得碎碎的腌紫苏佐味。
赵氏二话不说唏哩呼噜先把这一碗粥喝了，然后才感觉自己有了点精神，继续推搡着昏睡的刘氏骂道：“下贱坯子就是下贱坯子！我不过就是饿晕了，哪儿还需要什么试药！这个贱妾就是借机偷懒，还当我不知道呢！林氏，你也莫要糊弄我！刘氏睡着不起来，那她的活儿就得你干！”
“当然是我干了，”林晚意不咸不淡地一边理着袖子一边说道：“毕竟婆母一睡睡到了大中午，难不成让全家人都等着你睡够了起床了才吃饭？那这房子还要不要盖？这地还要不要犁？”
林晚意见赵氏蠢钝得丝毫没有怀疑昨天发生的事情，便也不再提了，免得这蠢货以后再拿中毒的事儿挑拨是非。
顾老夫人原本是在院子里的。今天邻居马三婶帮忙抓了二十只小鸡仔给他们送来，顾老夫人居然亲自动手弄了个鸡舍，围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黄球正高兴，就听到里屋赵氏的大嗓门。
赵氏的嚷嚷声实在是尖利刺耳，顾老夫人在院子里也听了个真切。她揉了揉太阳穴，心道算了，既然这个蠢货不知道自己是中毒，那以后就权且当她只是病了吧，回头也跟家里的其他人交代一声，免得以后再生事端。
而刘氏一直睡到了申时才醒过来。
刘氏在床上就听到了赵氏在外面骂骂咧咧的声音，她心下一股恶气涌上来，恨不得出去揪着赵氏的头发啪啪啪扇她几个耳光。
但刘氏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和表情，让自己看上去若无其事地下床。
只是这两腿一抬，刘氏心中就是咯噔一下，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