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试毒
“娘子，我回来了！”顾长卿进门就看到大家都坐着，只有林晚意和莺儿站着，他心下不快。虽然知道有顾老夫人在，顾子林不会把林晚意如何，但顾子林让一个妾室在林晚意面前这样摆谱就已经是在打脸了。
林晚意毫不在意地接过背篓，对顾长卿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相公，辛苦啦！”
顾子林轻轻摇了摇头。
林晚意把背篓递给张大夫：“大夫，所有的毒果都在这里了，咱们现在开始试药吧！”
张大夫连忙摆手拒绝：“小娘子怎能胡来！老夫刚才不是说了，必须得是先知道你家夫人中的是哪一种毒，才能给她配药，否则就是毒上加毒，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人啊！”
林晚意不慌不忙地说道：“没关系啊，咱们可以先试毒，再试药。”
说着，她一把拉过刘氏说道：“刘姨娘，你刚才不是口口声声说你心疼婆母，恨不得以身代之吗？如今可就到你发挥的时候了——请刘姨娘把这毒果一一试过，为婆母找出解药吧！”
“放肆！这简直是胡闹！”顾子林猛地一拍桌子，一抬头碰上顾老夫人的眼神，立马又怂了。
顾子林低着头，声音也压低了一些，但依然难掩语气中的愤怒：“此事与刘氏无关，为何要她试毒？”
“父亲，母亲是白天中毒的，白天你与我在一起，祖母与娘子在一起，元宵与李家兄妹在一起，我们都有人可以证明不是自己下毒——请问，刘姨娘的人证在哪里？”顾长卿的神情始终保持平静，说出的话也没有丝毫情绪色彩，但却依然让顾子林觉得后背直冒寒气。
明明说话的是自己的儿子，但顾子林此刻却没什么底气抬头看他。
可一低头又是刘氏那可怜巴巴哀求的眼神，顾子林只得硬着头皮摆出老子的架势说道：“那也不能就说是刘氏啊！再说，这咱家也没有用人试药的先例啊！”
“怎么没有？”顾老夫人淡淡地说道：“当年你父亲不小心中了南疆的毒箭，你爹的贵妾宋氏为了救你爹，以身试药，这才救回了你爹！怎么，宋姨娘做得，刘氏就做不得？你的贱妾，竟然比你爹的贵妾还金贵？”
“还是说，父亲离开了京城，就不怕被人指着脊梁骨说宠妾灭妻了？”顾长卿又拱了一把火。
顾子林猛地一哆嗦，连忙把刘氏推了出去：“刘氏，你是个好的。这里毒药和解药都在，你莫怕！救回了夫人，夫人也会感激你的！”
刘氏前一秒还在装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白花，后一秒就被顾子林推了出去。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虚伪冷情的男人，颤抖着声音说道：“老爷……您……您怎么忍心……”
“有何不忍！妾室在家的地位本就如奴仆一般！如今咱家也没个仆人，这要救当家主母不就得你上嘛！”顾子林说着还伸手拍了拍刘氏的肩膀安慰道：“不过你放心，这里有解药呢。药不死你的！”
“额……”张大夫忽然插了一句嘴说道：“老夫刚才忘了说了，其实这山上据说是有一种果子叫做断肠果，吃下去几个弹指的功夫就能毙命，根本救不活的！”
“若真是如此，等大哥回来，我定会求了大哥，帮你请封的！”顾子林赶紧用话堵住刘氏的嘴，还把她往外推了一把。
刘氏心里开始骂娘了，你特么都已经是个罪民了，我一个妾室还请个溜溜球啊！再说万一要是中了毒，人都没了，请封还顶个鸟用！
此刻刘氏心里开始怀念她的家人，恨不得赶紧结束这个任务，立刻回家乡做贵妇去！
但是眼前这一关首先得过去才行啊！
过了关，才有命去做贵妇。
林晚意伸手在筐子里拨拉了两下，翻出一个长得像樱桃一样红润美丽的果子，这个果子的奇异之处是它的叶子，一层黄，一层红，一层绿。
“大夫，像这种是什么果子？”林晚意问道。
张大夫摇了摇头：“老夫不认得，不过我看医术上有过类似的记载，这种果子应该没什么剧毒，但是三种叶子，只有一种是解药，另外两种是无药可解的毒药，会伤人大脑，无法治愈。”
“哦……”林晚意拉着长长的尾音转过来看着刘氏，慢慢说道：“那咱们就先试试是不是这个果子吧！”
说着，林晚意就冲过来掰开刘氏的下巴，作势要往她的嘴里塞果子。
刘氏吓得一闪身居然躲过了林晚意的手，那身形动作之快，让习武的顾长卿都为之侧目。
刘氏躲在墙角瑟缩哭泣：“晚儿……姨娘一直都是疼你的啊……你这又是何苦逼迫我呢……”
“疼我？我是二少爷的正妻，你不过是一房贱妾！我为主，你为奴，我需要你来疼？”林晚意冷哼一声，又凑近一步低声说道：“刘姨娘，你敢说今日之事，不是你对我的构陷？你当真以为我没长脑子吗？”
林晚意一个孤儿，又常年混迹在赌城那种地方，早就冷硬了心肠。对于对她好的人，她也能掏心掏肺地对人家好；而对于想要陷害自己的人，林晚意表示，自己也没那个圣母心去包容！
之前林晚意就跟顾长卿提过如何处理刘氏的事情，顾长卿表示要放长线钓大鱼，钓出刘氏背后的人，他们这才把这个细作留到今天。
赵氏中毒这件事，摆明了就是刘氏想陷害她。林晚意虽然不明白刘氏这是突然发什么疯，但既然对方都开战了，那她也不介意大家就此兵戎相见。
虽然她穿的是本烂尾书，这里不属于任何一个朝代，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在大夏朝，“妾乃贱流”、“妾通买卖”。大夏朝的“妻”是娶回来的，而“妾”则是买回来的！顾子林和刘氏甚至根本不算是夫妻关系，而只能算是主从关系。大夏朝的妾室，在主家就相当于一个过得较为体面些的丫鬟罢了，妾室不仅可以被任意打骂、驱逐、买卖、赠送、甚至出租！就算是被杀，也最多是判主家杖刑三十，外加罚款。
而若是像顾家这样地位的人家，打死个妾室甚至连个水花都不会有，转瞬就风平浪静了。
如今林晚意不过是让刘氏给主母试药，这点要求甚至都算不得要求，刘氏若是拒绝，那就是背主，告到官府就得杖刑一百，外加三个月的监禁！
林晚意把手里的毒果递过去，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凉薄的笑：“刘姨娘，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