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门小户的就是不注重规矩
“婆母……”赵氏战战兢兢地垂下了头连忙施礼：“媳妇儿不是那个意思啊！”
顾老夫人都懒得看她，只冷冷地说了一句：“你不忤逆，你孝顺！那今天你推车吧。”
赵氏：？……
刘氏见状赶紧上来扶着顾子林：“既然夫人要亲自给老夫人推车，那妾身来搀扶老爷吧！”
顾子林起初还有点不忍赵氏推车，但刘氏扶着他走了几步之后，他就不计较了。
赵氏搀扶他走路，其实是把自己的大部分重量都挂在了顾子林身上，让顾子林拖着自己走。但是刘氏只是个妾室，她不敢这样做，所以她扶着顾子林走路，顾子林是轻松的。
因此，对于赵氏磕磕绊绊地推着轮椅满头大汗的样子，顾子林就假装看不见了。
今天要往前走五十里地。
虽然只比昨天多了十里地，但昨天是流放的第一天，大家经过了一天的折腾之后，今天只会走得更慢。
但是流放的规定就是这样的，每天都必须完成当日的路程，否则全都要受罚。
所以今天的衙差明显比昨天要暴躁了许多，昨天只是挥着鞭子吓人，今天就已经有鞭子抽在人身上了。
顾家被押解官特地安排到队伍前面，如此一来，虽然他们要走得更快一些，但也免受皮鞭之苦了。
最初的十里路还好，都是平坦的路段。加上大家都是才吃了饭，又睡了一觉，且还能走得动。
到了巳时的时候，就到了一段山路。
说是山路，其实就是几个小山包，扶着两边的树木往上走，倒也不算艰难。
而且这沿途还有些果树，众人甚至都不用离开队伍，伸手就能摘一两个果子。
顾长卿就趁着方便摘了七八个果子塞给林晚意，当着押解官的面儿，林晚意也不好往身上藏，就都“孝顺”地塞到了顾老夫人的包袱皮里，自己身上只藏了四个。
看在野果的份儿上，众人上了山之后，呻吟声反倒是减轻了很多。
还有几家手麻脚利的往前赶上两步，折几根树杈子给家人当拐棍，后面的路也能好走一些。
可是如此一来，赵氏就不好过了。
她得推着车子上山，一会儿还得拉住了车子下山。这山坡虽然不算陡峭，但摔一下也够受的。
前面顾子林让刘氏扶着稳稳地走着，就没顾得上顾老夫人。
赵氏跟在他们后面吃力地推着轮椅，虽然轮子是圆的，但上山的路就相当于把轮椅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顾长卿于心不忍，伸手帮忙。
“哎呀还是卿儿孝顺！那你来推着祖母吧！”赵氏立马就躲开了，还长舒一口气甩了甩胳膊，被顾老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
二儿子薄情冷性，二媳妇小家子气，这就是顾老夫人死眼看不上二房的原因。
但是儿子不行，孙子却都是好的。
眼瞧着赵氏跑去前面又把自己挂在顾子林身上了，顾老夫人才摆了摆手，低声说道：“卿儿，扶祖母起来吧，祖母自己走，你推着车子就好。”
顾长卿乖顺地回答道：“祖母，我没事的。您且歇着吧，后面的路还长着。”
顾老夫人还是示意他停下，自顾着站了起来：“行了！你这身子也才好起来，还在恢复呢，本就吃食跟不上，哪儿能让你再受累！”
“奶奶，那我扶着您走路吧！”林晚意笑眯眯地抱上了顾老夫人的胳膊，又乖巧地递上竹筒水壶：“您先喝点水。”
顾老夫人厌弃地瞟了一眼林晚意，就想把胳膊抽出来。但是林晚意死乞白赖嬉皮笑脸地不松手，顾老夫人只得冷哼道：“这小门小户的就是不注重规矩！要叫祖母！”
“好！祖母！”林晚意笑眯眯地把头往顾老夫人的肩膀上贴了一下：“但是叫奶奶更亲切啊！您看那蹒跚学步的小孩儿，不都是叫奶奶嘛！奶奶才是最亲的人呢！”
顾长卿的脚步一顿，顾老夫人心里也是一揪。
这些话，顾明兰当年也说过。
而且，顾明兰也是这样抱着顾老夫人的胳膊娇笑着说的。
顾老夫人自己曾经有个女儿，没站住。孙子辈又只有明兰一个孙女，就更是珍惜。可是明兰……
“奶奶，这个果子我擦干净了，您吃啊！”林晚意又递过来一个红彤彤的小果子。
顾老夫人的心软化了，一只手接过果子，虽然嘴上没再说什么，但是却由着林晚意挎着她的胳膊，明明是流放的路，却走出了郊游的味道。
顾长卿推着车子走在顾老夫人的前面，把后衣襟塞给顾老夫人：“祖母，您拉着我的衣裳，走路也能省点劲儿。”
“我一个人倒是有几只手呢！”顾老夫人嘴上虽然不饶人，但脸上的表情却明显软化了一些。
那赵氏才把自己挂上去，顾子林就觉得半边身子一沉，他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夫人，你好好走路！”
“妾身搀着老爷！”赵氏不依不饶地抱着顾子林的胳膊，还狠狠地瞪了一眼刘姨娘：“刘氏，你还不快去后面推车！”
刘氏不着声色地回头看了一眼，故作诧异地说道：“呀！老夫人不坐车了呢！那老爷……”
赵氏赶紧撩起裙角一屁股坐在了轮椅上：“儿啊！快让娘坐会儿！”坐下之后，赵氏还美美地闭上了眼睛，一边揉着胳膊腿一边咕哝着：“这坐车是真的舒服啊！”
刘氏微微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一丝光芒，依旧乖顺地搀扶着顾子林：“老爷，妾身搀扶着您，您若是累了，就往妾的身上靠。”
赵氏这一屁股坐得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但顾老夫人却没说什么。
只是走了一段，到了山顶之后，顾老夫人忽然伸手接过了轮椅，把顾长卿挤到一边。
“祖母！”顾长卿只堪堪来得及叫了一声，顾老夫人就一扬手，把赵氏掀翻在地。
“哎呀我的妈呀！”赵氏一个没防备，狠狠地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