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树上也没有果子啊
“我爹招不招人很我不知道，反正不招人稀罕。”林晚意毫不介意地撇了撇嘴，又赶紧往顾长卿的怀里钻了钻：“他们送行就送行呗，这是要砸死谁啊？囚犯游街也不过就是这个待遇了吧？”
“囚犯游街还有臭鸡蛋呢！”顾长卿伸手接过一个飞过来的大白馒头，回手塞给林晚意，低声说道：“揣着，这一路上的吃食还不如在大理寺狱呢，你且藏好了。”
送行的人叫着自家亲人的名字，虽然有栅栏拦着不能靠近，但还是哭嚎着尽力把东西扔过来。
而这些人里面，就有顾长卿的小厮元宵。
“二少爷！你接着呀！”元宵买了整整一篮子的大馒头，对着顾长卿好一顿投喂，可惜准头不高，大多都掉在了地上，还有一些扔过来的又被别家抢了去。
顾长卿冲他摆了摆手，元宵抹了抹眼泪点点头：“二少爷，我在宁州等你啊！”
走在前面的顾子林被赵氏拉着，但还要护着老娘，也就顾不上后面的顾长卿了。
顾长卿一共抢了两个大馒头，一颗红薯，一个土豆，还接了一件衣裳，甚至还有个竹筒水壶和几块碎银子。
而这些东西全都被林晚意用那独特的手法藏在了身上，并且丝毫不显。
所以等到他们出了城，林晚意又直起身扶着顾长卿走路的时候，顾长卿诧异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悄悄问道：“东西呢？”
“放心吧，我藏起来啦！”林晚意得意地挑了挑眉头。
顾长卿对林晚意这个神奇的手法甚是感兴趣：“娘子，你这手法莫不是跟那些江湖幻术师学的？”
“嘘！”林晚意对顾长卿的称呼很满意，不过还是故作神秘地比了个手势：“我师父说过，不能告诉外人！”
因为之前入狱的时候，林晚意是给了女狱卒“打点”的，所以她和顾长卿的鞋子都还在。
顾家的女眷们有样学样，也不至于光脚。
但是刘氏因为藏了根发簪，所以她连鞋子都没保住。还好她手巧，在牢房里的时候就用稻草编了一双草鞋，刚才又抢了块包袱皮，打算晚上撕开了包袱皮裹住脚就行了。
可是白天要赶路，衙差是不会给他们机会休整的，所以到了中午的时候，刘氏的脚就被草鞋磨出水泡了。
顾子林和赵氏互相搀扶着走在前面，顾老夫人坐在轮椅里走在中间，林晚意挽着顾长卿走在后面。
前面赵氏没察觉到异样，但是后面的林晚意是看出来的，刘氏走路已经有些跛脚了。
她撇了撇嘴，没吱声。林晚意从小就在赌城长大，可没那个圣母心去关爱全世界。这刘氏是给她队友下毒的坏人，不弄死她完全是为了不影响后面的故事走向。至于这个刘姨娘活着要受多少罪，林晚意表示，我看戏就好。
虽然大理寺狱到京城驿站只有四十多里地，但是早上出发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所以即便是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衙差也没有让他们休息，依然挥着鞭子催促大家：“快走！别磨蹭！”
这群人里有好些都跟刘姨娘一样没有鞋子，还有好些人跟顾二夫人赵氏一样因为吃了好几天的发霉饼子身子虚弱，幸而四月的太阳还不算毒辣，否则早就坚持不住了。
可即便如此，流放的队伍里也逐渐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即便是衙差冲着他们挥鞭子，痛苦的呻吟声还是此起彼伏。
开始有人壮着胆子哀求：“官爷，求您行行好，让我们歇会儿吧！”
“歇什么歇！”衙差一鞭子抽过来：“都是一群贱骨头！赶紧给我走！谁要是再耍赖皮，就等着吃鞭子吧！”
有一个年纪大一点的衙差见大多数人都撑不住了，他们自己走了一路也有些累了，便过去跟押运官商量：“头儿，歇会儿吧，咱们哥几个也歇个脚，喝点水。”
说着还刻意凑近了一点，压低了声音，用手指了指后边：“咱这队伍里，可还有顾家呢！”
这位押运官回头看了一眼，也是摇了摇头。往常干这个差事没这么多事儿，但是这回偏偏夹杂了个顾家！那李大人早早就打点过了，让他们照顾着点儿。还有几个武将的家人也都来打点过，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对那个坐轮椅的老太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押运官摆了摆手，对那个老衙差说：“行吧，让他们歇一会儿，一炷香之后咱们再走。”
“哎！好！”老衙差点头哈腰地赶紧去传达口信，这些曾经的官宦家眷立马不顾形象地瘫倒在地，以家庭为单位围坐起来。
押运的衙差们是不会给他们带粮食和水的，流放的路上只有每天晚上到了指定的驿站才能发一次吃食，路上渴了饿了都得自己想办法。
他们休息的地方没有水源，也没有果树。刚才有人捡了几个投喂的馒头，这会儿就拿出来，虽然没有水，也都干噎了。
顾长卿也用眼神示意林晚意也吃一点，但是林晚意没动。
这才是流放的第一天，如果今天就吃得很好，那么后面的日子就没法儿过了。
林晚意是个苦出身，爹妈死的早，自己是在福利院长大的，福利院的孩子经常吃不饱饭，就得自己想办法。
如今正是春天，林晚意眼神扫了一圈，就满意地一笑，指着身后一棵树对顾长卿说：“相公，你去给咱们摘点吃的！”
顾长卿回头顺着林晚意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边是几棵高大的榆树，上面密密麻麻结满了片状的果实。
顾长卿看了半天，才问道：“你让我摘啥？那树上也没有果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