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正式开学的第一天，天空湛蓝如洗，早上的风带着一丝凉爽。路上的行人匆匆忙忙，赶往各自的目的地。
季岸明不紧不慢地拎着一袋子衣服走在路上，他看了一眼时间，像往常的一样，在路过林落承家的小区门口时，停留了一会儿。
远远看见一个穿着附中校服的男生走出来，季岸明刚想打招呼，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一副没睡醒模样的男孩儿不是林落承。
季岸明又看了眼时间，再不走就该迟到了，看来今天他跟林落承没有缘分，遇不到了。
走进教室，季岸明看见林落承已经坐在座位上，他在心里把明天的出门时间往前挪动十分钟。
“早啊，校服我妈已经帮忙洗过一遍，谢啦。”
林落承接过橙色的袋子放到地上，“不用谢，那天你也把伞借给我了，应该是我要谢谢你。”
季岸明笑着拍了拍林落承的肩，“咱俩就别客气了，既然都是朋友，就别谢来谢去的。”
林落承不善社交，也知道自己人缘不好，他没有几个称得上是朋友的人。曾经也有人向他热情示好过，不过都因为他的冷淡没有得到回应而退却。
补课期间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林落承没想到，如此短的时间内，他和季岸明的关系就突飞猛进到现在这种地步。习惯真的是件可怕的事，他已经适应了季岸明每天跟自己搭话，时不时就从后面叫自己问一些问题。就连一起吃午饭时，他也不再是单纯的发呆，偶尔还可以被季岸明带着，加入他们讨论的话题。
下雨那天，他已经做好被淋成落汤鸡的准备，结果季岸明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就像十年前那个把他拽走的男生一样。林落承大脑突然闪现了那个穿着夏威夷风格的衣服的男生，视线顺着往上，男生的脸和季岸明的脸重合。
“小承子。”季岸明伸手在他面挥了两下，小声叫了他一句。
“嗯？”林落承抬头看向季岸明。
“你怎么又在发呆，跟我说话这么无聊吗？”
脑海中的画面只保持了短暂的一瞬，记忆中男孩儿的脸又变得模糊，怎么都不能再次看清。
林落承看着季岸明，他觉得应该是最近和后者接触比较多，又因为两件事存在着一些关联，在大雨的加持下，所以大脑自动修改了记忆。
世界那么大，怎么可能刚巧是同一个人。
“不无聊，是我不小心走神儿了。”林落承扶一下自己的眼镜说道。
上课铃响了，季岸明也没多说什么，揉了一把林落承的脑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高三刚刚开始，老师们还算有人性，没有把一周仅两节的体育课瓜分。一群学生，跟疯了一样蹿出教室，奔向操场。
体育课早就没有教学任务，老师看着他们热身后，就直接散养。
体育委员在解散的时候，把一班的男生们叫住，“同志们，篮球赛快开始了，我知道咱们班踢足球的多，但是运动会还是会把篮球赛算进积分里，怎么着也不能弃赛。”
“学校怎么就不能比足球赛呢，我直接弃权，我怕我在球场上一个没忍住直接上脚。”一个爱踢足球的男生吐槽完，转身往足球场方向走，跟着还走了几个人。
体委看着一班总共就不多的男生，一下少了一大半，赶紧拦住他们，“都是球，篮球足球差别不大的，你们踢球的身体素质好，几场篮球比赛肯定能应付的。”
季岸明站出来，给其他人讲明情况：“我跟阿海都能上，算上体委，再选出两个人打打配合。剩下的人当替补就行，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等会儿，这儿现成就有一个，”季岸明看了眼旁边的林落承，把他抓了过来，“再找一个人就行了。”
于进海十分惊讶，“学霸，你居然还会打篮球啊！”
正在一旁发呆充当背景板的林落承，突然被拽进了谈话中心，“会一点，但我打得不好，你们还是找别人吧。”
季岸明拍了拍林落承的肩，说：“别这么不自信，我们只要练一练配合，一定可以把其他班干翻的。”
体育委员确实也有些不相信，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林落承会打篮球，于是提议道：“这样吧，咱们搞个选拔赛，就比投篮，一人三个，进的多的人参加比赛，剩下人替补。”
一众男生同意了这个提议，集体走到篮球场上。
轮到林落承，他拿到篮球拍了两下，他已经很久没碰过球了，有些紧张地站在三分线上，回想当初段雅山他们教给他的一些技巧，将球投出。
一个完美的三不沾。
“看见没，上帝是公平的，给了学霸这么聪明的脑子，就一定要扣除他别的技能点。”
“学委，你把这想象成一道物理题，计算一下距离，选择一个合适出手的高度和速度再扔出去。”
“记得考虑空气阻力。”
“别贫了，都给我闭嘴。”季岸明喝止住旁人的打趣，将球抛给林落承，说道：“没事儿，别想太多，相信你自己。”
林落承接过球，呼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大脑放空，不再去想那些技巧，凭借着肌肉记忆摆好姿势，身体发力投球。
第二个球，进了。他下意识地看向季岸明的方向，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于是他信心大增，重复刚才的动作又投出去，第三个球，也进了。
林落承最后以三进二的成绩，成为了比赛队员，另一个人是孙辉，那个一开始说要弃权去踢足球的男生。
为了练习队伍之间的配合，林落承就这么丧失了在体育课上发呆的机会。下课时间，也被拉着练配合。不过他秉承着凡事都要认真对待的原则，也没有懈怠。和高一高二的学弟们打了几场，就逐渐找到了感觉。
孙辉完全是凭借运气投进了两个球成为正式队员，不过好在他反应快速度也快。加上又有季岸明和于进海这两个会打球的人，所以他们这支队伍在菜鸡互啄的比赛里，还像那么回事儿，一下子闯到了半决赛。
“体委说他吃完饭就去抽签，也不知道咱们明天会跟谁打。”于进海端着餐盘坐到座位上。
季岸明坐下，十分佛系地说：“跟谁打都无所谓，重在参与。”
“只要不碰上吴彪他们班，我都能重在参与。碰上了，就是流血事件”于进海夹起一块白菜梆子送进嘴里，从咯吱咯吱的声音可以感觉到他嚼得有多用力。
“碰上就碰上了，我看咱们这几天训练的结果，不一定就会输。”季岸明喝了口汤，安慰于进海。
林落承记得吴彪的名字，这人就是当初在教材科故意找茬儿的人，结果因为自己早有准备，最后恼羞成怒地把自己推到了地上。不过林落承前两年一直在专心读书，并不了解季岸明他们和吴彪之间的恩怨。
“吴彪很厉害吗？”林落承问。
于进海解释道：“吴彪其实不怎么厉害，但是打球不干净，老是搞一些下三滥的小招数。不过再怎么下做也是我们的手下败将，去年没分班的时候，打他们跟玩儿似的。而且当初啊，吴彪喜欢上一个妹子，但是妹子喜欢咱们明哥。所以这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非要和我们约架，我们只好勉为其难地揍了他们一顿，最后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来了，不知道今年他们会不会蓄意报复回来。”
林落承点了点头，了解了前因后果后，继续吃自己的饭。
“你就不好奇我和那个妹子最后到底怎么了嘛？”季岸明看着专心吃饭的林落承，心里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冒出一丝不爽。
“我为什么要好奇？”林落承十分认真地问道。
“……”季岸明有些无语，不过还是主动解释道：“我跟她没有什么，拒绝之后，我甚我还劝她好好学习来着。”
“哦。”
哦什么哦，就这点儿表示吗？季岸明心里仍然不爽，伸手戳了戳林落承的脸颊，道：“所以你放心，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就算碰上了吴彪咱们也能赢，别有什么心理压力。”
林落承已经总结出了经验，你越是回应这人，他就越起兴致继续捉弄你，你要是晾着他不管，他待会儿也就消停了。
果然，季岸明没有看到林落承有什么反应，戳了两下就去扒拉自己的饭了。
咣的一声，李格慕把碗放在桌子上，一句话没说坐下就开始嗦面。
“格格，你今天怎么吃的是面啊？”于进海问。
李格慕一只手挡着脸，含含糊糊地说道：“想吃。”
“格格，你跟谁打架了？”
于进海坐在李格慕旁边看不到，季岸明坐在对面却看得很清楚。
“卧槽，这是谁干的，谁敢欺负我们格格，是不是吴彪他们，我跟明明帮你揍回去。”于进海把李格慕的手抓下来，看清了他脸上的伤。
“对，哥帮你揍回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谁敢动我兄弟翅膀，我定把他弄成鸡翅膀。”季岸明放下筷子，等着李格慕说出罪魁祸首。
被发现了，李格慕也不再遮遮掩掩，因为张嘴说话牵扯到嘴角的伤口，吸了口凉气，他慢慢解释，“不是吴彪他们，是一个高一小屁孩儿打的，说了你们也不认识。”
“高一新来的这么嚣张吗，敢打学长，反了天了。谁啊，熊孩子叫什么，你说出来我们帮你教训教训他。”高三老大哥于进海义愤填膺地说。
“熊孩子叫任乐航，你认识吗？都说了是误会，没什么事儿，这顿打我认了。”
“哎，你别说，这人我还真认识。你们俩也认识，就前两天咱们篮球练配合的时候，遇到一群高一的，里面那个长得最可爱的那个就是任乐航。”于进海看着对面两个人说。
季岸明回想了一下，确实对这个人有些印象，不仅如此，他还想起了之前在林落承小区门口等人时看见的那个没睡醒的人，也是任乐航。
“那孩子看起来挺乖的啊，下手居然这么狠。”
“都是误会，我当时看见他拉着语兮的袖子说话，还撒娇卖萌的，以为他是语兮的追求者，然后找了个机会直接跟他打了一架，结果谁知道他是语兮的表弟。所以这一拳我就没挡，生生挨了下来。”李格慕幽怨地说。
于进海吐槽，“原来是你未来小舅子啊，那你做的没毛病，这一拳必须要挨下来。”
李格慕气到从于进海盘子里抢走了一块儿肉，结果因为脸上有伤，越嚼越疼。
“哦对了，”于进海想起了什么，一脸兴奋地对着季岸明说：“这学弟好像也是今年跟你竞争校草的那个，不过最后还是以微弱的优势输给你了。”
季岸明一听这话，得瑟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想到已经三年了，咱们附中还是没有一个能打的，等我毕业了以后可怎么办，我对我们学校以后男生的颜值水平感到担忧啊，这校草之位不会没人继承了吧。”
这句话收到李格慕和于进海两个大大的白眼儿。
季岸明看了一眼旁边吃饭的人，开口道，“不对，我觉得林落承同学的颜值，其实可以跟我有得一拼，要是投票的话，我一定投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