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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袁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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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兹兹兹兹,手机在耳边不断的震动着,柔软蕾丝被褥下,伸出一只玉藕般的手臂,纤细的五指噔噔两声,将恼人的声音关闭。

    被褥不断在蠕动,袁满艰难的从里面探出头,一双水盈盈的杏眼肿成了欧式大双眼。

    她缓缓将眼皮撑开,确认是在自己房间后,揉了揉凌乱的头发。

    昨晚她被江润初强硬的抱上车后,温暖的车内,意识随着车辆前行来回晃动,不知不觉就昏睡过去。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她靠在江润初的肩上,他的脸离它很近,纤长微卷的睫毛扫过她的脸庞,痒的不像话,空气暧昧凝结,她感觉到江润初柔软的双唇下,灵巧的舌尖扫过她的唇瓣。

    许是房内温度太高,袁满脸上的温度正在慢慢爬升,连带着耳根子都变的滚烫。

    整个房间宽大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睡过的痕迹,所以是江润初抱着她回到房间,照顾醉酒的自己吗?

    兹兹兹兹,手机震动又一次打破了房间的宁静,袁满揉了揉太阳穴,顺手拿起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爸爸”来电。

    【喂,爸。】电话接通,袁满沙哑的声音无力的响起。

    【小满啊,怎么了,声音这么哑,不舒服吗?】看似关心的铺垫下,隐藏着虚伪的问候。

    【什么事儿找我。】

    袁满觉得口干舌燥,顺手从床头柜拿过粉色琉璃水杯,水还温热,应该是她清醒前没多久倒的,水杯旁还放了一颗小巧的醒酒药丸。

    是他放的吗?袁满下意识感觉这是江润初给醉酒的自己准备的,只是水的温度让她不禁猜想,10分钟前他还到这个房间来看过自己。

    昨晚是他将自己抱回房间的话,那自己的身上的睡衣又是谁换的?该不会也是江润初吧!

    原本因为袁弘军电话而褪去的潮热,想到自己被名义上的丈夫脱了衣衫换上睡衣的场面,又猛地回升上来。

    虽然当代社会,这种事情并不是多羞耻的事情,相反换做正常人,还要不禁感叹江润初有定力担当,没有趁人之危,可再怎么样想到江润初骨干修长的手指不经意的会划过自己的肌肤,袁满觉得涌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心底微微泛氧,这是从未有空的感受。

    【小满,你在听吗,小满?小满!,你现在在哪?】

    袁宏军略带质问的语气响起打破了袁满满脑的绮丽,将她拉回现实。

    她下意识反感得皱了皱眉,嘴角浮起一抹嘲笑,自己这个所谓的爸爸从小到大,除了自己的生意以外,不关心任何事物的爸爸,居然来关心自己在哪,真可笑!

    这个爸爸,一年365天,基本不着家,每个月象征性的支付一点少的可怜的生活费,让妈妈独守这个空荡荡的屋子,也只有在生意遇到瓶颈的时候才会想起还有个家,用他虚伪的柔情向母亲哭诉自己的不易。

    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用自私的内心捆绑了可怜的母亲一辈子,母亲是个善良的人,更多的时候她都是宽慰自己,爸爸很忙,他常年奔波,心里还是有这个家的,直到她重病去世,都可笑的替这个男人开脱责任。

    就是母亲常年的宽慰,她才没有对自己这个陌生的父亲,还抱着一点可能他心里真的有她们母女的奢望。

    直到有一天袁满阴差阳错的在街上碰到自己的爸爸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走进那家母亲最爱的首饰店,出来的时候,女人手上的物品在阳光下刺眼又闪亮。

    【有事?】

    袁满并没有直接回答男人的提问,就着大半杯温水咕咚一声将药丸服下,隐隐翻腾的胃这才感觉好受了些。

    【小满,你真的非要用这种态度跟爸爸说话吗?】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听不出真假。

    袁满沉默着走到窗边,缓缓的拉开窗帘,刺眼的光线让她下意识紧皱眉头闭了闭眼,电话依旧被她举在耳边,空气静默了几秒。

    【我在江公馆门口,小满,你出来一下吧。】

    袁红军的声音再次传来,可这次,淡然静默的袁满突然像受了惊一般,出声对着电话质问道

    【你在江公馆门口?】

    她迅速挂了电话,从衣柜里胡乱披了一条针织围巾, 她飞奔着下楼,路过客厅的时候,云叔听到声响从厨房赶了出来,看到她淡薄的衣裙不禁皱眉关心道:“夫人,外面很冷,小心着凉。”

    此刻的袁满没有心情再去顾及自己,尽管原本欲裂的太阳穴因为激动,正在突突突的一跳一跳。

    她打开江公馆的大门,身穿黑色夹克,黑色西裤,手里端着一只黑色手提包的袁宏军听到声响,转头看到衣着淡薄的袁满,一抹复杂的表情在她脸上一闪而过。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

    袁满充满了警惕,如果自己和江润初的事情只能选择一个人瞒,这个人选一定是袁宏军。

    “看来,消息是真的,”

    袁弘军略显沧桑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奋。

    现在已经是初冬,就算是阳光明媚的天气,寒气还是有机可乘的钻进她本就单薄的衣裙,她双眉紧锁,脸上显而易见的挂满了防备。

    “既然看到了,你就可以走了。”袁满急促的催赶道,她一点都不贪享这样的父女时光。

    袁弘军明显也察觉到了自己女儿的态度,布满血丝的双眼显露出浓浓的不满,还隐藏了不易察觉的贪婪。

    “小满,我是你爸爸,不管你怎么想,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本来就因为宿醉烦躁不安的袁满,听到自己这个所谓的爸爸,居然厚着脸皮拿血缘说说事,心底的怒火不禁转化为冷嘲热讽。

    “所以呢,这次你来,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袁弘军被这看着柔弱的女儿,突如其来的冷漠话语噎住,一瞬间脸上的表情从恼羞成怒变成了落败不堪。

    “小满,你也知道当初爸爸做生意亏了不少,你有心帮爸爸还了一部分,但爸爸想着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手上多多少还有一些人脉资源,现在你既然嫁进了江家,爸爸想。。。”

    “不可能,你想都别想。”

    没等袁弘军把话说完,袁满的怒气值简直到达了顶峰,恐怕自己这个贪婪的父亲,还不知道自己的这段所谓的婚姻是什么样的一副状态吧,居然还想着利用江润初谋划利益。

    “你要搞清楚,之前我愿意帮助你,是看在妈妈的面子上,那30万是我们父女情分的终结,当初妈妈重病住院,需要看病,你说家里已经没有钱可以看病,愣是把我妈从医院接出来,让她在疼痛的折磨中死去。”

    “你妈妈的病,就算治好了如果不精心养着也还是会复发,况且那时候家里是真的没有那么多钱,我得为以后的日子着想。”袁弘军急切的解释道。

    “是没有,还是你根本不愿意出,我妈去世的第二个周末,在京南路的首饰店,你搂着一个女人,带她买了妈妈活着的时候心心念念想要的戒指,这就是你所谓的没钱医治,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

    袁满此时已经再也不遮掩的将事情真相完全展露出来,她恨袁弘军,更恨自己无用,如果她有能力,如果她一直以来不是被保护的那么好,早就有打算,至少妈妈还能多活几年。

    “你,你怎么知道。。”袁弘军的脸上已经布满了不可置信及慌张,自己遮掩的那么好,甚至很多时候自己妻子的死亡他一直掩盖,欺骗众人,欺骗自己是没钱医治,不想她再受苦。

    想不到自己辛苦掩盖的东西,被眼前这个脸上苍白的女儿尽收眼底,甚至在她脸上还有毫不掩饰的嘲讽及冷漠,这样的态度让他再也维持不了慈父的皮囊。

    恼羞成怒的他,忍不住高扬起手掌,正准备落下。

    袁满下意识的闭上双眼准备承认这个巴掌落下,至少她心里是痛快的,终于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怨忿在这一刻彻底释放出来,她一点都不后悔,唯有畅快。

    可是,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落在脸上,袁满微微的睁开双眼,眼前一个宽阔的背影阻挡在她和袁弘军之间,鼻尖熟悉的松木香传来,让她愤恨到激动的内心慢慢安定下来,是江润初。

    江润初手掌虽然不那么厚实,但十分有力,他将袁弘军的手腕牢牢抓住,稍微使了点力气,袁弘军就感觉到了不可抑止的疼痛,他隐忍着抬起头,身高的察觉让他只能仰望面前的男人。

    冷白的皮肤上,那双原本如山如墨的双眸盛满了盛怒,目光深沉幽怨,仿佛看着死尸一般的凉凉的看着袁弘军,薄唇微张,低沉冰冷的话语从口中溢出。

    “她说她没有爸爸,听不到吗?”

    小臂微微用力,袁弘军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江润初转过身看着在风中冷颤的袁满,剑眉既不可闻的皱了皱,他脱下自己的毛呢西装外套,将原本就娇小的袁满牢牢的裹进怀里,略带心疼的用双臂紧紧的将她拥住,像是安慰,又像是给予她最大的底气。

    袁满感觉自己的周身都被江润初的气息包围,从上到下不再给寒气一点可乘之机,男人有力的手臂在背上轻拍安慰。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眶再一次的发酸发发胀,紧咬的双唇控制不住的狠狠颤抖起来。

    江润初觉得靠近自己胸口地方被什么温热的液体正在慢慢浸透,沿着有力的心跳流进他的心底,连带着他规律的心跳变得滚烫火热。

    袁弘军从地上踉跄的爬起,他死死盯着眼前相拥的两个人,看的出来江润初很在意自己这个女儿,想必那一口气拿出的30万,也是江润初出的钱。

    他摇摇晃晃的站在那里,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再从这两个人这里讨到什么便宜,要知道袁满勾搭上的可是江家长孙,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从长计议。

    袁满收了收眼泪,又将鼻涕往里吸了吸,注意到自己的这番哭泣把江润初的衬衫都染湿了的时候,她不好意思的退出这个怀抱圈,转头看去袁弘军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

    “不好意思,江先生,给你添麻烦了。”

    袁满咬了咬泛白的嘴唇,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这糟糕的情况,刚才自己的情绪轻易的被袁弘军挑起,让她忘记这是江公馆门口,幸好天气冷,路上的行人不是太多,若一不小心引起围观,那真是给江润初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江润初放下双手,自然而然的插进裤子口袋里,表情又恢复了万物静好的温润感,他扬了扬唇角,不置置否的理了理自己身上有点凌乱的衬衫。

    “再麻烦,也比不过昨晚了吧。”

    昨晚?!昨晚自己醉酒昏睡过去,难道还发生了什么断片的事情?自己的酒品自己是知道的,那是极好的,一般喝多只会想睡觉,不会胡闹给别人添麻烦。

    女人内心丰富的心理活动全都写在了脸上,他的眼梢泛起一丝笑意,视线往下扫去,女人白皙的小腿和没穿袜子的双脚依旧在寒风中忍不住左右摇动。

    “走吧,赶紧进去,小心感冒了。”

    江润初不再打趣她,右手习惯性的环过她的后背,带着还在纠结回忆昨晚事迹的袁满往江公馆走去。

    但凡现在身后有路人经过,看到二人的背影,都会忍不住感叹,从背影看去,真像是一对感情甚笃,相处多年的已婚小夫妻。

    二人回到江公馆,云叔早就准备好了两盏热茶等待着他们,袁满先回了房间将江润初的外套脱下捧在手里,柔软的触感昭示着这件衣服的昂贵。

    外套还留着两人的余温,想起他在空旷无助的街头,如天神降临般的挡在自己面前,袁满的心里满是如外套质感般的柔软。

    她将衣服小心翼翼的放在床边,从柜子里挑选了一件高领毛衣,下身配上一条带点薄绒的紧身高腰长裤,她对着镜子用手理了理自己凌乱的长发。

    镜中的女人脸色已经因为温暖的房间温度而恢复了血色,粉嫩的双唇唇角边上,有一处显眼的破皮,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是昨晚自己崩溃大哭的时候咬伤的。

    她突然想到什么,拿起毛呢外套小跑着下楼,客厅里江润初斜靠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云叔冲泡的红茶。慵懒而诱人。

    云叔看到袁满下楼,将另一杯茶水递到她手上;“夫人,这茶是先生特地让我准备的,刚吹了冷风,喝点姜茶暖暖身子。”

    袁满吹了吹茶盏上漂浮的热气,姜茶入口本该是辛辣刺鼻的,但此时对着眼前的人,袁满却觉得这姜茶分外香甜好喝。

    没过多久,一整杯热茶下肚,袁满整个人已经彻底恢复过来,连带着宿醉后的后遗症都一并消散无踪。

    她坐到江润初对面的沙发上,思索一番,还是开口试探道:“江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寻找一份工作。”

    话一出口,江润初喝茶的动作便停顿下来,他将茶盏慢慢放下,挑眉对她说道:“怎么,钱不够花?”

    袁满赶忙摆手否认,事实上在入住江公馆第第二天,袁满的银行卡里,就显示转入高达5位数元的入账金额。

    刚看到数字的时候,她还愣了半天,在确定了这是所谓的零用钱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

    但是从入住江公馆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星期了,除了陪他出席了一顿晚餐和昨晚云会馆的局之外,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做,还每天白吃白喝的在江公馆躺尸。

    “不是的,江先生,我想找一份工作,平时您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可以做点事情打发点时间。”

    毕竟三个月一到,自己还是得自力更生。当然后面这句话,袁满没有直接说出来。

    江润初了然的抿了抿嘴,“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着,桃离之前说想开一家花店,正好她有花艺基础,我可以跟她一起过去帮忙,既可以打发时间,你需要我的时候,也能随时就出现。”袁满细致无比的解释着。

    江润初考虑了半晌,看向她的眼神又变得如往常柔和,“如果想做就去做吧,有什么问题,随时跟我说。”

    江润初居然同意了,袁满有点不敢相信,她原本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还准备了一大段 的说辞,哪知道还没出口,就达成了。

    她忍不住的喜上眉梢,双眼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谢谢江先生”,说完还不忘站起身,朝江润初猛的鞠上了一躬。

    江润初被这鞠躬弄的有点措不及防,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眼前的小女人此刻闪亮的过分,欢喜雀跃的样子影响着自己的内心也感觉到了她浓浓的喜悦。

    他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今日云叔冲的红茶,好像格外的香醇,让他的唇齿和心间都浮上浓烈不散的温暖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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