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许家的事业发展到如今地步，几乎都是许芯言的功劳。家里所有人都知道，除了许芯言便是段岭，而其他人并没有多大的本事，经营一两家铺子还行，管这么大的摊子可不太行。
尤其是如今许家还是多事之秋，他们哪里有这个能力？
若不是大刘虎子得力，勉强将小观园支撑着，许明也几日功夫成熟了不少，只怕是许芯言这么病倒了，整个许家都要垮了。
周香秀听得大夫的说法，竟然没有落泪，只是让人打了水，将儿子们和丫鬟都赶出去，自己重新替许芯言擦身，又将她搂入怀中。
“小言，可曾听到娘说话？”
“我知道你听得到，或许是不想听。小言，你来到这里，一定很累对不对？”
“你可真是个傻孩子，我是你娘啊，生你养你的娘亲，我怎会不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样子的呢？”
说着说着，周香秀落了泪：“小言，娘早就知道，你已经不在了，那年病重一场，大夫都说你活不了，没了气息怎么能活？是爹娘兄姐们无用，不能护我的小言平安。也是我们无用，让你来到我们这么穷苦的人家。”
“可是小言，三年多了，这都三年多了，娘看着你一点点长大，看着家里一点点变好，这全都是你的功劳。”
“不管你打哪儿来，从前是做什么的，至少，你做了娘三年多的女儿，娘也早就把你当成亲生的女儿，当成我的小言了。”
她泣不成声，抱着奄奄一息的许芯言。旁边努力替许芯言穿衣的大姐，眼泪也大颗大颗往下落，她抬手擦了泪，很快泪水又涌出来。
“小言，你是不是太累了？”不知道哭了多久，周香秀努力直起身子，将许芯言抱好，小声说着，“若是太累了，你就走吧，回去你原本该在的地方，你有能力有本事，一定能过得极好，何必在这里受苦……”
“至于我们，你不必担心，什么样的日子都过来了，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只是，娘不愿拖累你，我们都不愿拖累你，知道吗？”
“若是，若是舍不得我们，你就早早的醒来。小言，我们一直都是你的家人，不管何时何地都是，你醒过来，我们可以将这些都卖掉不是吗？从前我们就穷得什么都没有，大不了，回到那时候也一样，对不对？”
周香秀细细密密哭着，又絮絮叨叨说着，也不知说了多久，一直说得口干舌燥，整个人都没了力气，也靠在床头睡着了。
大姐替她俩盖好被子，抿着唇坐在一旁发呆。
日晷显示已经是半夜了，可她没有睡意，她眼眶还是红的，瞧着妹妹瘦弱几日便瘦下来的脸和手，她心疼得无以复加，伸手握住妹妹的手，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也就是这时候，许芯言的手动了动。
“小言……你醒了？”大姐一下子站起来，便要出去，但是手似乎被那柔软的触感给碰到了，她回过头。
许芯言已经醒来了。
人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但是许芯言病得急好得也很快，第二日便能下床了。昨夜发生的事情，三个人都没有提，仿佛不存在一般。
她们不知道许芯言是否听到，也不知许芯言知不知道那些。但是没什么要紧的，小言回来了，那便是最高兴的事情了。
“最穷的日子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过不来的吗？”许芯言说，“一定会有办法的，没有办法就创造办法。明日起，刘叔虎子……姑父，你们带着我们出去借钱，一家一家哪怕是下跪，我也要借到钱。”
大刘犹豫着：“可是温家早就通过气，敌强我弱，那些人又哪里敢借钱给我们？”
“抵押，小观园抵押给他们，再许以重利。利益的诱惑之下，总有人会心动的，我们生意做得大，成功了一定能还清他们的钱，不成功的话，哪怕是一家的小观园，都够偿还他们的了。”
这是个法子，只是许家一定会大伤元气。但是伤了元气，也好过如今的走投无路。
“而且，我要再去一趟向家，与会长好好谈一谈。”许芯言认真的说，“成为棋子不可怕，这只是说明许家还有利用价值，而且焉知往后没有翻身的可能？”
大刘见她想通了，也十分高兴，当下便出去安排车马，准备陪着许芯言去向家。只是刚出去，门房上就来报。
“夫人，外头来人说是京城的药商，从长岭县过来的。”
京城药商程老板。
许芯言高兴起来，程老板夫妻可算是她的福星，药园的生意，就是从程老板那儿做起来的。程老板每年在许家药园的订货量可不小，但许家给的货质量好价钱低，利润相对也少很多。
但不管怎么说，是程家夫妻，给了丰邵县那么多贫困村户的希望，也给了许芯言药园的希望。
程家夫妻每年收两次药，却不是一直都过来。这两年程家的生意应该是做得更大了，去年和今年上半年，他们都没来，只是让管事伙计来收药。且程家在临河州没有生意，以前在长岭县也只是歇歇脚，并不用中转。
这次专门从长岭县过来临河州，肯定是为了来看他们的。
许芯言迎出去，果真是程家夫妻，虎子与许明已经在接待他们了。
“听说你们在临河州的生意做得好，早就想过来看看，一直不得空。”程夫人亲和的拉着周香秀的手解释，“金秋得了时日恰好要去凉西州，路过长岭县便下来看看……”
凉西州在大周最西面，比邻他国，比临河州还要远些。去那边其实走陆路更便捷，需要运货的时候才会走水路。
可见这次是特意停在长岭县，就是为了来看一看他们，又恰好知道了许家出事。
虎子也与程老爷解释：“也请程老爷放心，许家药园与程家合作三年，不会有任何差错。今年是与新的合作者那边出了岔子，但您家的货是一早准备好了的，只等着您安排人过来收货。”
程老爷笑起来，侧头看着许明与许芯言，这才道：“其实我们从不曾只当你们是合作者，我也认定了许家这个朋友了。朋友有难我又怎会作壁上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