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许芯言病重
临河州本地只有普通葡萄,是夏季盛产,入了秋便慢慢减产,到了十月便没有了。这种葡萄是南方过来的,并不太容易储存,尤其是如今天儿不算太凉,需得快马加鞭才行。
如此,这种全甜的葡萄要价不菲,可以用金来衡量了,绝非一般人能吃得起的。而便不说如今许家处于危难当中,便说今日过来的是二位管事和一位年幼的小姐,这般招待都着实隆重了些。
这位向会长,也不像是不懂得如何衡量利弊之人。
无声的炫耀并不是炫耀,只是为了告诉他们,其实他有钱,足够帮助许家度过难关。至于懂不懂,那就要看许家的本事了。
许芯言立刻接口:“会长伯伯,无需您借多少钱,只要您肯松口,我们自然有法子。”
“噢?你们能有什么样的法子?若我没有弄错的话,整个临河州,你们一共筹集到五百两银子,不是吗?”
朱布商带着其他人筹集五百两银子给许家送去的事情,是背地里做的,但是向会长却知道得一清二楚,说明许家的事情,他一直在关注着,也说明了,一定有什么东西,能驱使他帮他们。
想到这里,许芯言心下微松,连忙笑道:“会长伯伯说错了,不是五百两,是两千两。”
“怎么会?”
若是从前,许芯言绝不会露出底牌,但今日不同,只有让向会长明白,向许家稍稍施以援手,许家便能渡过难关,而将来必会投桃报李。
她所求从来都不是向会长的钱,而是态度。只要向会长松了口,临河州其他商户自然会松口,剩下的银钱,她一定能筹集到。
大刘一向是不动声色的,面对向会长的质疑没有开口,虎子已经按捺不住,连忙解释。
“会长不必担心,我家小姐说了两千两,就绝不会少。长岭县与丰邵县的商户,以及当地的百姓们,给我们筹集了一千五百两银钱,而且预计不止,还有后续的筹集情况。”
向会长是知道许家那位少爷回了一趟长岭县,却没想过仅仅三四日功夫,就筹集了这么多银钱。他心下微愕,同时又怀疑的打量着三个人。
倒不是觉得他们会骗他,只是在想,许家是靠着什么样的能力,竟然能发动那么多人筹款——他是相信,若没有温家的阻挠,临河州许多依附小观园的商户,都愿意帮许家度过难关。但是长岭县那样的地方,竟然也能让许家借到这么多钱?
若是不成功,这些钱可都是要打水漂的啊。
虎子看出他的疑虑,立刻说道:“会长实不相瞒,我们二小姐颇有些医术,在长岭县时曾经救治过不少百姓。而且长岭县丰邵县各个村子里都有相关的卫生宣传,也都是许氏医馆所为,也因此百姓们愿意自发的替我们筹集银钱。”
原来不单单是问商户借的,还有百姓的力量。
“民心所向,我随兄长回去时,才知道原来乡亲们如此敬重我们。”
向会长抬头看着许芯言,忽而展眉笑起来,民心所向?的确如此,所以这就是许家的底气与自信。许家这个小女孩,倒是极其聪明,不似许大庆那样呆板,也不似许家长子那样莽撞。
他会看人,如此谈话间,便知道许家有这个女孩儿,定能屹立不倒。
不过……
向会长眯着眼道:“此事不算很难,但也不是容易之事,毕竟你们也知道,温家背靠的是什么人,民不与官斗,我便是坐上了商会会长的位置,也不是说要什么便有什么的。钱……我想你们许家其实并不缺,而其他的,你们又能给予我什么呢?”
这番话让虎子彻底弄不明白了,现在许家缺口很大,四千两银钱的缺口,怎么就不缺了?
倒是大刘沉声说着:“不知向会长所求是何?”
“小观园的事情我能解决,但能解决一次,焉能解决两次三次四次?你们许家确定自己有办法吗?”
大刘还想再谈,许芯言伸手按住他的胳膊,深吸一口气方起身行礼,对着向会长作揖:“多谢向会长好言,我们回去再商议商议。”
等离开了向家上了马车,大刘才着急问:“二小姐为何不让我继续说?会长这是松了口,只要他施以援手,许家就能解决这次的危机。”
“他并没有真的想要替我们解决问题,而是想拿我们当一颗棋子,拿来制衡温家,甚至是江家的棋子。”许芯言正色道,“我若应允,岂不是与虎谋皮?这个向会长,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温家图谋小观园,焉知向会长不是如此?”
大刘更急:“他自是图谋,可并未作出落井下石之举。二小姐,如今是我们被动,不得不受制于人,要么是温家要么是向家,若不妥协又该如何?”
若不妥协,温家迟早将许家吞了,可若是妥协,只怕从今以后,许家都逃脱不了向家的钳制,想要独立自主,就难了。
许芯言从不愿受制于人。
“我先想想。”
大刘张张嘴,还想再劝,可见许芯言已经靠在车壁闭目养神,便不再多说了。
他原是想着,许芯言再能干也是个十岁孩童,这会儿又对向会长心有不满,劝得太急反倒更紧张,不如徐徐图之。
只是没想到,这会儿没劝,竟一时没了机会——许芯言回去便病倒了。
平日许芯言注重养生,加之知道古代的医疗技术远不如现代,所以格外小心,穿越过来三年多,她只在换季的时候病过两次,都很快就好了。
但是这一次,倒像是要将几年的病全都发出来一样,病倒便昏昏沉沉,高热不退,整个人都不清醒了。
她不知是梦到什么一般,一直在哭,哭得汹涌凌厉,叫人瞧着便有些心酸。可越是这样,就越醒不过来。
周香秀与大姐日日守着,替她喂水喂药擦身,又一遍遍的呼唤,却是依旧一点用都没有。
如此足足病了三日,还没有半分好转的迹象,连着数位大夫过来竟都只是摇头。只说不仅病情太过严重,而且病人也似乎,早已没有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