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偷鹅蛋
然而,即便周香秀与大姐处处隐忍,又要打理家事,又要照顾许大庆,还是累得不行了。
许芯言蹲在墙角,拿着小铲子铲墙灰。
“三姐,你在做什么?”许亮天真稚气的声音问着,他原该坐在三叔面前认字,但今儿三叔将他赶出来,并不搭理他。
他还年幼,并不懂大人的心思,只以为三叔是忙着温书罢了。
许芯言摇摇头,将墙灰收好,去到灶房帮着大姐端菜。照例是一大家人坐在桌上吃,周香秀带着大房其他孩子蹲在灶房吃。许芯言瞅准了母亲和大姐的碗,将袖子里的墙灰撒进去。
根本不必担心会被看出来,因为粗糙的饭菜舍不得放油,底下焦糊的地方,都被她俩盛在自己碗里。
周香秀要去给许大庆送吃的,许芯言却伸手将碗接过来,比划着表示自己去就行。周香秀一上午忙得团团转,整个人面色苍白,疲惫得很,就没拒绝她的好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开始吃饭。
下午照例是忙,但是忙到一半就不行了。周香秀与大姐纷纷病倒,上吐下泻简直虚脱,而许明在山坡砍柴的时候,直接累晕了过去,被村里的人给背回来的。
这一切许芯言都不知道,她下午出去了。没让段岭跟着,她贼眉鼠眼出门,只让八岁的许小飞一人看到,许小飞好奇她的举动,跟着她一起出门。
七弯八绕,许芯言凭着原主的记忆,来到村子中间一幢还不错的屋舍旁边,这里有一个鹅棚,养着四只大白鹅。这时候鹅棚里只有一只大白鹅,应该是下了蛋或是正在下蛋。
鹅很凶,村里的孩子们都非常害怕,原主那样的胆子更不例外。但许芯言不是原主,她走过去与鹅对视一眼,眼疾手快,一手掐住鹅的脖子,不等它反应过来,另一手已经从鹅肚子下,将大大的鹅蛋给拿出来了。
白花花的鹅蛋上还沾着不少脏污,一颗蛋比许芯言的小手大好几倍。跟在不远处的许小飞下意识咽咽口水,他吃过鸟蛋鸡蛋,还没有吃过鹅蛋,鹅蛋这么大,一颗就能吃饱吧。
这个许芯言胆子不小,竟敢来偷鸡蛋。
许芯言装作没看见许小飞,捧着蛋四下瞧瞧,转身拔腿就跑。却见许小飞也靠近鹅棚,与鹅棚里的大白鹅大眼瞪小眼,就见大白鹅飞扑出来,啜着许小飞的脸就不肯放,疼得许小飞嗷呜嗷呜直叫。
大白鹅被偷了蛋,早就被激怒了,撵着许小飞满村子跑。
许芯言可不管,等大鹅撵着许小飞走了,她才从角落里出来,走到那家正门处敲敲门。门没有关,她也没有直接进去,一直等一个年轻妇人喊着谁啊,走过来的时候,她才探出头。
“三丫啊,你怎么来了?”
这是族长家里,来的人是族长的长孙媳妇秀姑,按照辈分许芯言应该喊她大嫂。但现在不能说话,许芯言只是绽开一抹笑,将手中的鹅蛋捧过去。
“咦,鹅下了蛋啊?我还准备一会儿过去的。”
秀姑说着让许芯言进去,还进屋拿了颗糖放在许芯言的手上。许芯言装作怯懦的样子,不敢接,被秀姑硬塞过来,还揉揉她的脑袋。
“没事,你就在这儿吃完了再回去,没人知道的。”
许芯言便又冲她甜甜的讨好的笑。之所以选族长家,就是因为族长一家子还算和善,而且这个长孙媳妇很是泼辣,之前几次河边洗衣的时候,替大姐和许芯言打抱不平过。
既然在这里吃糖,就不能马上走,她干脆走到一旁,看着不到一岁多的小侄女。这是秀姑的女儿,还不会走路,坐在盆里不安分,总想往外面怕,秀姑与婆婆在旁边干活,时不时过来将她抱进去。
许芯言见状,就蹲在盆边逗弄小侄女,小侄女喜欢孩子,当下咧开嘴笑起来,冲着许芯言扬手。许芯言不会说话,但会跳会笑,逗得小侄女咯咯直笑。
也是难得真的当疯小孩,没多久许芯言就累得气喘吁吁,还得忍着——为了那一颗一点都不甜,还很有些涩口的糖。只是主要的目的,当然不是糖了。
鱼儿上钩得很快,许小飞被大白鹅追得满村子蹿,最后躲回了家才消停。但他脸上手上都被鹅咬伤了,愤怒中的大白鹅,战斗力真的不容小觑。
二婶见儿子受伤,哪里咽得下那口气,满村子养鹅的也就四家,只一问,就问出来是族长家里的鹅。当下她拖着许小飞的手,就去族长家理论了。
许二根有点不乐意,觉得那是族长家,便拉扯着:“不然还是算了……”
“算什么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这么窝囊,你儿子都被人……哦不,被鹅欺负了,你竟然也不管?你不管,我管!”
二婶拉着受伤的儿子,气势汹汹往族长家里走,当然,她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凶巴巴拎着儿子的耳朵问:“好好的你去惹大鹅做什么?”
许小飞委屈得不行,眼泪汪汪将今天下午许芯言的一举一动都说出来:“娘,我看那许芯言就是有问题,她去掏鹅蛋怎么没事?我去就被鹅咬了?娘,我好疼啊!”
又是许芯言。二婶的眼皮子重重一跳,连忙问:“你说许芯言偷了族长家里的鹅蛋?”
“对,我看她偷偷拿着跑了的。娘,大房可狡猾呢,他们捡了什么好的鸟蛋野果,都不带回去,全都自个儿偷偷分了吃。许芯言一准拿着鹅蛋跑去找她大姐哥哥了,太狡猾了。”
二婶却比许小飞想得多,那个许芯言死过一次回来,就变得奇奇怪怪的,她在婆母面前说过好几次,婆母却不太在意。
以前的许芯言胆子小,怎么可能去偷族长家的鹅蛋?要是真的,她一定得想法子……
母子俩已经到了族长家的院子,二婶直接推开门,对着门边正在弄酱萝卜的秀姑嚷嚷道:“秀姑,你家的鹅把我家儿子咬成这样子,太过分了,你瞧瞧该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