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十里红妆代嫁娘(12)
李姨娘让人给方麦儿换上喜服。
野蛮的婆子手上使着巧劲儿,不留痕迹地掐着她,一次次拦下她往外跑的举动。
她的眼泪簌簌流个不停,几次晕花了妆,恼怒的婆子就朝她下了迷药,将她当玩偶般揉搓后往喜服里塞。
方麦儿自然是要逃,李姨娘同方老爷商量好了,要利用这一次机会将方默儿嫁给林老爷做续弦,一起办多省。
她现在顶着方默儿的名头必定是要嫁过去。
而方默儿也惊讶于李姨娘拿出大红的喜袍,眼里满是警惕,“娘,先前的那件喜服呢?”
关在院子时,李姨娘就将喜服带到她面前让她过目,那件是没有绣着并蒂莲的喜服。
李姨娘不在意的说:“自然是给了方默儿,麦儿,你快来穿上她,段家的轿子没过多久就会到了。”
“早日你就念叨着要嫁给段青山,现在就要成亲了,怎么不激动呢?”
原来,和你私通的人竟然是段青山!
方默儿想着,看着手上的礼服儿心里百般抗拒,却还是在李姨娘殷切的眼神中,硬着头皮穿下,突然间她问,“娘,方默儿是要嫁给谁?”
“你这傻孩子,怎么又忘了。”李姨娘贴心的帮她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她自然是做林老爷的续弦。”
此刻,方默儿心中竟有说不出的畅快。
“那个死丫头,若是直接告诉她做续弦,她怕是会上吊,这下可就省事多了。”
方默儿冷漠的牵出一抹笑,“还是娘你最聪明,想到这个法子。”
只不过,你若是知道嫁过去的是方麦儿,会是何心情?
宋嫣儿在衙门里见到了梅朵,她正和方夫人的丫鬟眼巴巴的问着方梨儿的情况。
衙役不耐烦的打发二人。
哭丧着脸的梅朵看到宋嫣儿像是看到救星般,喊着大人就直直在她跟前跪下,着急的抓着她的裤脚,出其不意把她吓了一跳,“这是作何?”
梅朵抽泣着将事情道来,“府上的人手都被抽去帮忙,根本没有人手去寻小姐,我和玉芝已经把小姐可能去过的地方都找过了,都不见人影。”
“这几日小姐都出门去寻那段公子,神神秘秘的连我都没说,昨日小姐她出门寻段公子,酉时末就回来,可昨日到现在迟迟未归,我怕、怕小姐是出事了。”
段家欲结冥婚的流言她也听说过,她真的很担心段公子欺骗她,昨日也提醒了小姐,反而遭骂了一顿。
先前那不耐烦的衙役直接上来就把人又赶了一通,“回去等消息。”
等二人走后又对宋嫣儿换了一张脸,“你莫信她的话,方梨儿三天两头离家出走,报案了又回来,戏耍我们好几次。”
“更何况丢失不到两日,詹捕头他们也安排人去寻了,我们按章办事,不必过于忧心。”
宋嫣儿的脸色骤变,心里大叫不好就去寻那贾停秋。
方家假报案,这不是迷惑视线吗?
她怀疑方梨儿是真的不见了,此刻她想到一个人——段青山,想着是不是段家把人抓走了。
她找到贾停秋说清自己的猜想,詹叔在一侧不以为意地让她别操心,没准方梨儿是受不了刺激出外散散心,晚上就回来了。
詹叔越是这样说,宋嫣儿越是感觉不对,贾停秋对着詹叔说了声去寻人后离开了。
詹叔不悦的看着他一眼,话里藏话的说了句,“这小子,真是勤快。”
又抢老子的功,随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腰刀,看着他的身影,眼神晦暗不明。
“若是真的是被段家抓了,人会藏在哪呢?”贾停秋问着宋嫣儿,“今日的段家人多眼杂,倒是有这个机会。”
她摇摇头,“不会,县令大人今日会去到段家,前几日我们的那番敲打已经让他们有个警醒,他们不会把人藏在段家的。”
宋嫣儿怎么也没想到,段家竟然愚昧无知到漠视县令大人的指令!
“若是我,为避免多生枝节,一定会照着时辰直接下葬。”
忽然间,宋嫣儿灵光一闪,对着贾停秋说,“你可还记得段家的高人?”
他颔首。
她又言,“在我查到的消息中,段家的高人曾让段夫人把夭折的孩儿葬在城外的不老山上。”
“阿六同我讲过,他那日撞见段青山时,听到他说同喜同享,我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宋嫣儿激动的说着,“同为娶嫁之喜,拜堂一刻,下葬一刻。”
现在接近傍晚,段家的大婚就要开始了。
这时候,詹叔突然说着,“你小子可有把握确定方梨儿的位置?”
“我派的人寻完整个缘环城都不见方梨儿,或许如你们所说,她被人抓住了。”
没准真是段家要结阴亲。
也不知他站在身后偷听了多久,贾停秋看了看宋嫣儿后,坚定地说着,“我有把握。”
“既然这样,你就随我去那山上寻方梨儿。”詹叔对着贾停秋说完后,换个方向对着宋嫣儿说:“嫣儿,烦你跑一趟,告诉县令大人。”
“眼下他应该到段家了。”
紧接着,詹叔和贾停秋带人乘着快马奔向不老山,而宋嫣儿也急急忙忙跑向段家。
通往段家方向青砖早已被红色的绸缎覆上,一眼望去,蜿蜒的喜路正印着说书先生口里的十里红妆。
一时间,宋嫣儿被这架势震撼到了,定定的看着在分享喜庆的人们。这时,远处传来敲锣打鼓的响声,一顶红色的轿子“咿呀”作响后,缓缓靠近。
段青山神采飞扬的骑着大马,火红的新郎吉服更是给他的喜悦增添一分色彩。
马儿慢慢走着,不远处的段家点着鞭炮迎接着新人。
“新娘落轿——”一声呐喊后,鞭炮更是噼里啪啦的响彻街道,宋嫣儿惊醒后连忙朝段家跑去,待新人进门后,如愿的见到贺品华。
顾不上罗素雪的招呼,拉着贺品华在一侧,就同他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贺品华的脸色黑了,握紧的拳头,咬牙说出的话都在彰显他的愤怒。
“好一个段家,竟敢耍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