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红丝围帐美人尸（10）
另一边，詹叔带人策马去到乡下，拿着令牌找到了村长言明来意。
年过半百的村长战战兢兢地引路，带他们来到于清家的老宅。一路上，行人的只言片语勾起不少人的好奇心，最后是乌泱乌泱一大片人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詹叔走进屋子，没有想象中的灰尘遍布，是近期有人打扫过。
他一问村长：近日可是有人来住？
村长点头应着，“前几日，于清他替孙家找孩子，回来住了几天。”
詹叔一摆手，身后的几个捕快就在屋里散开，仔细地搜着每一个地方，直到有人喊了一声，“头儿，有情况。”
他心中一喜就朝着声音处走去，村长也颤巍巍的过去。
只见，屋子里头摆了个床，床上悬挂的青纱帐有一处血迹，延伸到床榻上，床榻靠近枕头处又有一片血迹。
村长僵硬着身子，连同一起探头进来的村民也被惊讶到了。
詹叔的手摸在上面，暗红色的血干硬成一片，他顺着点点血迹看向一旁的柜子，与床同高的柜子上有一条明显的血迹。
他蹲下身，听到人群后传来骚动，是名体型壮硕、看起来老实巴交又略带些猥琐的男子正焦急的往后退，脸上的血色渐退，有些慌张的向旁人道歉，“借过、借过。”
不容思考，詹叔大喝一声，“拦住他。”
那人推开其他人就往外跑，站在最外围的村民听令拦下他，而后董勇被押到詹叔的跟前儿。
詹叔在他绝望的眼神中打开柜子，里面放着一只碗，碗里有块带血的手帕，手帕内藏着一截干硬的肉团。
他说着，“是舌头。”
乌紫的小小一团让邻近的人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董勇慌了神，尤其是在詹叔凶神恶煞的眼神看向他的时候，忙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大人我招，我全都招，别杀我，我求您别杀我。”
詹叔放下手中的碗，走到他面前，出其不意的一脚就踹在他的身上，“还不快说。”
早在于清带着刘如婷回来时，游手好闲的董勇就已经察觉到了。虽然不知道轿子里的是谁，但也能猜出里头藏了东西。
他故意拦下于清，趁机掀开帘子看到貌美如花的刘如婷，两眼放光地说了句，“啊，是个美人啊，可比李寡妇还要美上三分。”
心生歹念的他问于清：她是谁？
当初孙裘安入赘时，是他一人只身前往，这村里的人没人见过刘如婷的面貌，于是他坦然大方的回应，“我的妻。”
于清告诉他：还未过门，请他保守这个秘密，到时候请他吃酒。
董勇想到于清这次回来是为了找孙家的小妹，就胡诌了一个地方告诉他：孙家小妹在此处，让他连夜去找。
此时，村长正对着一旁的年轻人说着悄悄话，年轻人应下之后就往外走。
接着听他说：“然后我趁他离开，翻墙进院子里想要和那美人亲热”。
他壮实魁梧、力气也比常人强那么几分，再加上刘如婷瘦弱，制服她是轻而易举的事。
董勇摁住她的双手的同时还撬开她的嘴，刘如婷也是性子烈的人，一口咬在董勇的舌头上当场见了血，他一恼怒便咬下了她的舌头，随后一拳一拳的打在她的身上。
舌头被他吐在床上，刘如婷哀嚎着，声音闷在嗓子眼里化作一声声痛苦的“啊”。
见她一动不动，董勇害怕出人命，急忙起身穿上衣服就往外走，正巧遇到进门的于清，眨眼之间于清的拳头就朝他袭来。
于清的拳头带有杀意，仿佛招招致命，但抵不过董勇，好在董勇他无心生事，避开拳头后匆匆逃了。
见人没追来，他又折回去，在窗户边上偷看。
屋内刘如婷要寻短见，于清拦下了她，将衣裳披在她肩上，将她抱在怀里，说着，“我是不会抛弃你的。”
没出人命就好，董勇松了一口气，悠哉悠哉离开了。
董勇说完，膝盖往前两步，“大人，我只是犯了色心，并没有杀人。”
“奸淫妇女，故意伤人，这些你跟县令大人说去吧。”詹叔没好气的说着。
这时候那个年轻人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串孩子，就连孙家小妹也在其中。
村长把孙家小妹推到詹叔的面前，“大人，这就是前几日失踪的孙家小妹。”
几乎是全村人都聚在这间小小的房子里，带刀的捕快又一字列队站在她面前，孙小妹有些紧张。
詹叔问她失踪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小妹认真思索，“我被人绑在山洞里，是于清哥哥救了我。”
这时，同她一起过来的小男孩一脸无邪又有些不解的说：“可你不是说，是于清哥哥邀请你上山一起躲猫猫的吗？”
“没有，你胡说。”孙小妹大声吼着那小男孩。
“我亲眼看见的。”小男孩撇着嘴气呼呼的说：“你还让我不要告诉别人。”
跟在后头的孙家父母听到这段对话也脸色一变。
“我、我。”孙小妹一声“哇”的哭出来，抽噎的说：“他给我说刘家人要卖了我，让我赶紧躲起来，等没事了就来找我。”
这下詹叔明白了，但心中也有个疑问：于清是如何事先知道刘家要抓孙小妹？
他把董勇带回衙门，便去抓那于清。
方才他在大街上见到楚季被衙门的人带走，心下无限平静，便回到书肆做好赴死的准备。
书肆，于清正安静的把一封封信扔进燃着的火盆，等到詹叔带人破门而入，他的书信便已烧完。
他拍了拍身上的浮尘，对着詹叔说：“我认罪，走吧。”
衙门内，贺品华坐在审案桌，大喊道：“升堂，带疑犯。”
“威——武。”
于清、孙裘安等一行人都被带了上来。
当贺品华说出“于清是杀害孙夫人的凶手时”，孙裘安的表情从震惊到惊恐再到愠怒，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质问，“为何要这么做？”
于清一改常态，面无表情的拍掉他的手，只是望向刘老爷的方向，淡淡的说：“为报杀母之仇。”
然后又看向孙裘安，“嫁祸于你，也是你应得的。”
刘老爷白了一张脸不知说何，孙裘安也有些心虚，这么多年了，于清还记着这件事。
“五年前，刘老爷设计害了我母亲，我杀他独女，一报还一报。”
“你是如何作案的？”贺品华问着，台下的于清也答着。
“她心慕于我，凡是我说的，我想知道的，她都会与我说。孙小妹要被送去做妾，也是她和我说的。”
所有人都一头雾水，贺品华也问，“你们是如何联系的？”
“孙夫人身侧的丫鬟话蝶，我们书信来往，阅后即焚。”
随后，贺品华让宋嫣儿讲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楚季低头不辩解，倒是于清一脸着急，“不对，她说的不对。”
“砒霜不是她自愿去买的，是我逼迫她买的，她若不买我就会杀了她。”
楚季抬头一脸惊讶，或许她自己也没想到，于清对她用情至深到这种地步。
“她去寺庙的那日是我们约好一起私奔的日子，只不过她没想到……”于清说着，略显的有些痛苦。
他也驾车前去，路上他给马夫和丫鬟递了糕点，二人毒发后刘如婷出到轿子外看着马车和人一起跌落。
她乘着他的车一会回到乡下的于清家中。
“我借成亲的名义，将她迷晕，将她带到满香楼，哄她喝下交杯酒，然后趁楼外的混乱离开了。”
为了查看事情经过，他又匆匆折返。
宋嫣儿的一张小脸严肃起来，两根眉毛也忍不住扭在一起，心里说着：不对。
想到他和楚季的关系，心想：折返应该是为了楚季，想看她有没有受伤。
“这件事情全是我一人所为，楚季姑娘也只是我利用她来气刘家的工具，她与此事无关。”
楚季忍不住看向他，惊愣的眼神仿佛在问：为什么？
他是想担下责任撇清和楚季的关系。
贺品华有了判断，一盏茶的功夫审完了此案，就将他关入大狱等待秋后问斩，至于楚季也收关大牢。
刘老爷瞪着贺品华，恶狠狠地看着被带走的于清，一甩袖子就要离开，孙裘安赶紧爬上去，“爹，婷儿不是我杀的，你听到了吗？”
他冷笑一声，“你已经被休了，休书昨夜送到你爹娘那，你已经不是我们刘家的人了，哪里凉快滚哪去。”
众人散去，于清对着楚季说：“不是约好，罪名我一个人单下吗？”
楚季凄然一笑，“我做不到。”
当夜，大狱传来消息，楚季和于清服下砒霜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