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郁含朝离开后，项之寒给他的经纪人罗博打了个电话，他直接问：“郁含朝最近和哪个女艺人走得比较很近？”
罗博正和小爱一块在公司地下停车场等郁含朝过来，刚刚上去时他说自己一个人就行，叫他们在车里等。
罗博被项之寒这个问题搞得措手不及，和小爱对视一眼，啊了一声，“好、像没有走得近的女艺人吧？”
是吗？
那他到底是有什么非演不可的理由？
电石火光间，项之寒想到一个人，他问：“郁含朝和檀溪关系现在怎么样？”
“檀溪？”罗博抓了抓后脑勺，“他俩不是一年都没互动了吗？”
檀溪是圈内一个二线女艺人，长相清淡雅丽，郁含朝两年前和她在一部戏里演过男二女二，剧中两人角色有过浅浅暧昧。
这也是郁含朝这么多年唯一有感情线的合作女演员。
《茉莉》的版权买下来后，公司接洽的导演团队很喜欢檀溪，也有意向让檀溪演女主。
项之寒琢磨着，难道郁含朝是想借着这次机会跟檀溪再续前缘？
“行了我知道了，”项之寒叮嘱道：“你平时多照看着他点，让他拍戏悠着来。”
罗博盯着挂断的电话，一时间没理解项总说的“悠着来”——是拍戏的敬业程度，还是和对手演员的情感投入。
小爱眨巴了下眼，“项总这是要我们盯梢郁哥啊？”
“应该不是。”罗博想了想，“他应该是想郁哥多爱惜着点自己身体，拍戏悠着来。”
“说起来，看到郁哥拍戏那么拼，我看着都好难受。”
小爱做郁含朝助理不过半年，但也就这半年的时间里，她都不知道多少回目睹郁含朝拍戏的不要命程度，“郁哥为什么不愿意演点轻松的戏啊，比如谈恋爱之类的，好多人都想看他演呢。”
“其实，这问题我曾趁郁哥心情好时问过。”罗博老神在在抱着胳膊。
小爱一把抓上他手臂：“那郁哥是怎么说的？”
他回忆起郁含朝当时的表情，淡淡的，不见多少情绪，“郁哥当时只说了两个字——麻烦。”
“哈？”
小爱大为震惊，“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艺人觉得演偶像剧麻烦的，又不是摁着头真和对方谈恋爱接吻……”
“等等——”
她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华点，“郁哥是不是还没拍过吻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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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权卖出去后，宋听茉开始着手准备回家过年的事，把年假算上，满打满算可以休十五天。
她先是将出租屋彻底清扫了遍，然后又将堆在阳台的几个纸箱子拉了出来，看看有无需要扔掉的东西。
有一些是她从霖城带过来的，就像有人去陌生地方睡不着需要带一块家里的枕巾，她刚来北城时，扑面而来的孤独感让她难以忍受，于是就让妈妈寄了些以前的东西过来。
有小时候抄的歌词本，有同学上课传的纸条，还有几本带锁的日记本。
那里记录了她整个高中的暗恋心情，只是毕业后再也没看过了。
这会拿出来，她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输入密码，随意翻开一页，恰好是高二国庆节前的运动会那天。
那时郁含朝转来霖城一中有一个多月了，因为长得好，气质也好，被选为班上的扛旗手，她因为个子比较娇小，站在队伍的前面。
也只有在这种必须要目视前方的时刻，她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看他，看他制服加身，姿态挺拔，看他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熠熠生辉。
秋日的太阳像碎金子，斑斑点点落在他们身上，也就是在这时，她突然发现郁含朝的额角好像有块疤。
那一刻她忍不住胡思乱想，他明明童星出身，经常外出拍摄，脸上为什么会留下一块疤痕呢？
现在看印记已经很淡了，如果不是他恰好转身，而她又站在他的斜后方仰视着他，她也不会发现。
她怀揣着这个小秘密，在这之后，又观察了他好久，发现他对这个印痕竟然毫不在意，甚至于说他对这张得天独厚的脸毫不在意。
他并没有因为自己早早出名的身份就目中无人、嚣张跋扈，反而跟班上男生都处得不错，同学叫他去打球，他爽朗应下，并在球场上杀得他们嗷嗷叫。
有时他也会迟到，与班上的迟到大王一块站在门外，对面教学楼的女生一听说郁含朝居然都被罚站，各个都疯了，从窗户外伸长了脖子看他，老师没办法只好叫他进来。
他进来后恭恭敬敬朝老师鞠了一躬，而后一脸松淡地说没有下次。
而他之后居然也真没再迟到过。
宋听茉有时想，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郁含朝的呢？
是他转学来第一天，自己因为做卫生不小心将拖把的水洒了他一身而他只是笑了笑，说没事？
还是因为他站在初升的朝阳下，宛如一株小白杨，而她好似发现了小白杨的秘密？
也许，就在她注意到那块印痕的一瞬，世界开始像哈利波特的魔法学院般，轻轻摇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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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二十九这天，宋听茉和任真一块坐飞机回到霖城。
回到家时，家里已经来了不少亲戚，将不大的两室一厅房间挤得满满当当。
大人们在厨房提前忙活着年夜饭，爷爷奶奶几位老人在餐厅唠嗑，小孩子们有的在宋听茉房里玩游戏，有的蹲在客厅玩堆积木。
客厅的电视被调到了中央一台，离这一年春晚开播还有一天，报道春晚的记者来到后台，在一簇又一簇的人堆里举着话筒、娓娓道来——
“20xx年的春晚已经进入倒计时，据了解，本届为了吸引更多年轻人观看，邀请了一众大家耳熟能详的年轻艺人，那他们究竟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惊喜呢？”
随即，她停在几个年轻艺人前，朝一个年轻男人打招呼：“你好含朝。”
郁含朝转过身，英俊眉眼对着镜头浅浅一笑，他今天穿了一身暗纹西服，脖颈系着温莎结，散发着一股慵懒的斯文感。
他朝镜头外的观众打招呼，身旁一个女艺人调皮地往镜头前一凑，露肩礼服轻轻撞上郁含朝肩膀。
正在堆积木的小表妹手一顿，指着电视嚷嚷道：“茉茉姐姐，我好像见过他哦！”
宋听茉清理行李的手一顿，下意识回头，就这么和屏幕里的郁含朝对上了视线。
也许是因为上舞台的缘故，他今天的妆容和拿金球奖那次比浓了些，不过和其他人相比，仍是一副清风朗月的少年模样。
她感觉他好像又瘦了点。
“人家是大明星，你当然见过呀。”宋听茉捏捏她的小鼻尖，但小表妹却瞪大眼睛摇头说不是，又从地上爬起来蹬蹬跑到宋听茉房间里，抱着一个相框出来举在胸前大声说：“看！我在这里见过，宋倩你说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宋听茉看清照片的那一瞬，微怔。
那是她的高中毕业照，洗出来后用相框装着一直放在书桌的一角就没管了。
餐厅包饺子的大人听到这边的动静，扬声道：“小思，你怎么可以乱翻姐姐的东西？快放回去。”
小表妹被批评了，瘪着嘴就要抱着相框回去，被宋听茉温声叫住，她把她抱坐在自己怀里，一大一小两个人，一起注视着隔了七年前的时光。
“我们宋思真聪明，一眼就瞧出来了。”
“哇所以姐姐真的有个大明星同学吗？”
“唔——是的。”
“那这个大明星哥哥是不是很受欢迎呀！”
宋听茉点点头：“很受欢迎。”
小表妹若有所思，忽然竖起一指：“那岂不是好多人喜欢大明星哥哥？”
宋听茉视线落到照片里穿着蓝白校服的少男少女，照片里，他们一前一后站着，面对镜头微笑，只是她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僵硬。
她记得拍这张照片时，她的马尾有几次打到了郁含朝，在拍照前几秒，郁含朝忽然双手扶上她肩头，而后微微倾身，夏日蝉鸣，知了声叫，周围一片嘈杂，可他的声音那么清晰，还带着笑意：“乖，别动了。”
掌心温度灼灼，一下一下烫在她心头。
她像中了失魂咒般，在“喜欢郁含朝”这件事上动弹不得。
宋听失神地刮了下她的小鼻头，“嗯，都喜欢。”
小表妹眨眨眼：“那姐姐呢！姐姐喜欢大明星哥哥吗？”
宋听茉蓦地笑了，低低嗯了声，“姐姐也喜欢。”
电视里，郁含朝和身旁女艺人自然地互动着，采访记者甚至开起了二人玩笑，调侃他们今天穿得像一对夫妻，问他们表演完后有没有线下活动。
一旁的女艺人自然而然接过话头说：“和含朝约好了吃宵夜，到时和全国人民一起倒计时。”
而郁含朝面对镜头，清冷沉静，得体微笑。
宋听茉看着这个女艺人良久，忽然记起她叫檀溪。
小丁是她的粉丝，电脑屏保用的就是她照片。
他们此刻站在一块，言笑晏晏，宛如金童玉女。
手机忽然一震，宋听茉打开，就看见任真发了个截图过来，附上她惯用的感叹号：“！！！看见了吗看见了吗？郁含朝上春晚了诶！咱们高中群都炸疯了！！”
“我知道。”就在一分钟前。
她在对话框里打下这几个字，默了默，又删掉，重新打下一行：“真的吗？他很厉害。”
“好歹也是曾经喜欢过的人诶，你也太淡定了吧？”
宋听茉回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包，“可能离得太远了吧，总有种不真实感。”
“等我们回北城不就又能离他近一点了，握拳jpg（物理距离上）。”
她曾经也这么想，所以去了北城。
可她后来才明白，物理上的距离再近，也近不过心理距离。
就如同檀溪可以那么随意地说出和郁含朝表演完后一起去吃宵夜。
而他们之间就是隔着人山人海，无论她怎样眺望，他都不会发现茫茫人海里有一个渺小又普通的她，曾经举着亮眼灯牌，大声喊过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