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红基花和大铁锤的故事

    李安卿向红基花走近，

    红基花整个身子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软绵绵的，任由手上的铁链吊坠着她，

    一张一合的嘴在说着什么，

    李安卿走近铁杆，才听到对方嘴中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

    红基花也不说多余的话，就一直重复着这三个字，

    李安卿也不着急，双手背负，在铁房外来回踱步，

    她有的是耐心，

    就看对方的耐心有多少了……

    一刻钟，两刻钟，

    半个时辰……

    颓废的红基花抬头，眸间底色一片死寂，看了眼李安卿，又低下头，最后还是湿润着鹿鹿的杏眸看着李安卿，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人吗？”红基花的声音响起，

    李安卿也看了过去，

    红基花眼睛看着仅有一个小口的窗户，眼神迷离，麻木不仁，

    ——

    洛梁是北萧的第二大城市，对北部百姓来讲，堪比帝都，

    那年洛梁纺织业第一，超过帝都，因而名声大震，

    我跟随着父亲来到了这令人向往的洛梁城，

    洛梁果真跟女巫婆婆描述的一样，地上天官、人声鼎沸，街道摩肩接踵，

    刚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身上也没有银两，

    父亲老实憨厚，手中的技术活在我们那村子数一数二的好，他想着靠手中的技术活，能带着我在这洛梁讨生活过下去，

    我也没有偷懒，去寻了一份工，自己养活自己，

    我们那儿的人生得美貌，起初我并没有察觉，

    在我刚为寻得一份工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头一天我去做工的时候，就被老板一包迷药送到一个山沟沟里去，

    山沟沟，山连山，十里八乡不见村，

    买我的男人叫大铁锤，真名铁蛋儿，他是一个只会流口水的山娃子，浑身脏兮兮的，有使不完的劲，跟他名字很像，但他不傻，

    知道我是女人，是他媳妇，也知道要用来干什么的，

    在大铁锤两年的折磨下，我肚子没有半点动静，

    他们以为我是不会下蛋的女人，开始整天打我骂我，

    其实不是，在那两年的时间里，我肚子里有过三次娃，

    傻子的娃，我肯定是不愿意生的，所以那三个娃都被我从肚子里拿了出来，

    那个地特儿穷，生的女娃子都被捏死了，留下来的都是带把的，

    年轻的女人少到几近没有，除了我这个女人，还有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长得不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心却不能看，

    太黑，

    我去到铁锤家的一个月后，她就来看我了，

    我向她磕头，请她救救我，我会报答她的，我爹也会感谢她的，

    救了我她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再生父母，

    女人叫菊花，

    菊花没有答应我的请求，指着我身后泥土覆盖的房子，笑呵呵对我说道，

    “这里环境好，不愁吃不愁喝，男人也很好，男人不仅人好对我也很好，我不跑，我要给他们生孩子，一人生一个，你也别想着跑了，生了孩子就好了，生了孩子男人会更疼你”

    我看着她露出来的小节手臂青一条红一条，衣领下面也是淤青，

    她真的很幸福吗？

    她说完之后，劝我不要想着离开，被抓到后是被打断腿的，

    她离开时，有七八个男人围着她，她笑呵呵的，看着很高兴，

    我后背一冷，

    这一刻我有点庆幸我只有一个男人，

    大铁锤就是我那一个男人，大铁锤那双手跟他名字一样，他不高兴了就喜欢砸我，我两年没怀上他的孩子，村里的人都嘲笑铁锤不行，

    所以每次做完那事，铁锤就喜欢拿他铁锤一样的手打我，

    打得我浑身疼，

    我长得漂亮，铁锤不舍得把我打死，也不舍得打我脸蛋，

    脸蛋不能打，其他地方都得打，

    铁锤啊铁锤，没有打死我，就是你最大的错误，

    上一次铁锤跟我做完那事，

    他就放下狠话，说我不怀孕有的是男人让我怀，

    我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我扯了扯脸皮，觉得铁锤就爱开玩笑，

    铁锤这次没有开玩笑，

    再次确认我没怀孕，他就履行了他的诺言，

    可是铁锤，不是我不想怀孕，是我真的不能怀了，

    前三次把孩子拿出来后，孩子就不选我当娘了，

    铁锤说买我花了十两银子，吃大亏，

    他要把这十两银子赚回来，

    怎么赚？当然是怎么出去怎么赚，

    铁锤娘是只能在床上躺着的残疾，只有一条腿，她脑瓜子灵光，

    她给铁锤出了一个主意，

    铁锤隔天就问我喜不喜欢游泳，

    我说当然喜欢了，在北纳河时，爹爹最喜欢最喜欢带我游泳了，

    被打了两年，关了两年，那时候我对铁锤说话，都是笑着的，

    我觉得我已经不是我了，

    铁锤的哈喇子流到我脸上，说带我去一个地方，

    能让我游泳的地方，

    铁锤带我到了一条河流中，河流中间有一只船，铁锤载我过去，

    铁锤说，他儿时出这个村都得坐这条船，现在把船让给我住，还有点舍不得呢，

    他说他对我好，

    记得让我报恩，我点了点头，

    坐上了船，铁锤掏出一条大铁链，铁链捆绑在我的脚上，我不明白，

    铁锤说绑上这个能给我惊喜，能让我很高兴的惊喜，

    从那天以后，

    铁锤每天都会带一个男人来到这只船上，

    有的时候还会带好几个上船，

    男人门会把自己脱光，也把我脱光，然后在我身上动来动去，

    铁锤说得没错，

    被他们动来动去，我很舒服，

    来的男人都会叫我傻子，说我是一个长得漂亮的傻子，

    是啊，他们说得没错，我们北纳河的女子，就是漂亮的女人，人人都这样说，

    很快男人动来动去，我就不觉得舒服了，觉得很难受，

    我难受，男人也难受，一来二去，就没有男人愿意来我的船了，

    最后一个男人，我记得，他是我在洛梁做工的老板，

    也是把我卖给大铁锤的人。

    我怕他，大铁锤说我没用了，把我还给他，

    他也不是那么坏，

    把我这个小傻子变得不傻了，

    可是我人不傻了，记忆却还在，这辈子都在……

    回忆讲完。

    红基花声音平淡，“你说男人该不该死？！”

    “其实男人该死也很正常，可是我到死也不理解，为什么有女人愿意帮助男人来杀女人，我这女人也不坏，为什么非杀不可”

    “我红基花长得好看些罢，为什么非死不可呢”

    李安卿从红基花的回忆中醒来，

    她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假的是……她还没有说完，

    “所以你练了武功，把那村子的人都杀了？”李安卿双手撑着膝盖，盯着红基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