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崇雪大婚
澜雪在此刻简直是团宠,众人所赠之物皆为极其稀有之物,比如龙王的鳞片,朱雀的羽毛,白虎毛发编织而成的护心甲,白无常的手写令牌,黑无常的手作桃枝,紫晶剑,牛皮鞭……
“三天没见崇明了,想不想他呀?”寒落半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一边把玩着小物件,一边逗澜雪找找乐子。
秋菊正在细心的为澜雪整理妆发,夏荷也在为澜雪整集衣物。每个人都十分忙碌,就连朔雪也被崇明叫去装饰新房。
“这么多亲戚整日应酬还忙不过来,还有空想他?我这结个婚,可真是闻所未见,七大姑八大姨以前都不知所踪,闻所未闻,这一下全出来了。”
澜雪一边看着镜子,一手拿着海洋簪不知如何安置是好,被秋菊巧手随意一插便很漂亮。
澜雪满意的点点头,顶着一脑袋装饰,转脸同寒落逗趣:“我大典都没有这么隆重过,真没想到,光是婚前会亲戚脑袋就得顶这么多东西,早知道选首饰的时候应该选套纸的。”
“小澜啊!收拾好就出来吧,都是自家亲戚,没必要太过花枝招展的,你堂姐为了见你,特意从从庐户赶过来的哩!”门外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口音打破了闺房叙话。
澜雪指了指门外,表情怪异,似乎在说,这就是自己所说的闻所未闻的远房亲戚之一。
“就快收拾好了。”寒落不耐烦的开口搪塞着门外的妇人。
门外的人十分没礼貌的用乡音大喊:“姑姑这么大年岁,有什么没见过,还见过你小时候洗澡嘞,把门开开让姑姑瞧瞧!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道长成辣锅样子喃!”
澜雪有些无奈又不好说什么,就盼着娘亲能早点过来给自己解围。
寒落听到这些话十分反感,皱着眉头趴在桌子上看着美若天仙的澜雪,抱怨到:“什么亲戚,这么会说话。”
澜雪摇摇头,也是万般无奈,刚想开口打发了这位陌生人,就听见外面一个熟悉的中年女子开口:“这位夫人,前厅的饭菜已经准备就绪还请尽快落坐,一会等我们新娘子收拾好了就开席。”
“那麻烦让你家小姐麻利些,别让我们还饿着肚子久等哩。”门外的人不但不认识澜雪母亲还跋扈起来。
母亲也不计较,微微点头温柔一笑,将人请走,青玉却偷偷在澜晴身后对那个女人竖起大拇指,那个女人还十分自豪。
夏荷开门将夫人迎进来,见闺女不愧是九州少有的上神仙女,就是跟寻常人家姑娘不同,与之相比简直黯淡无光。
正红色对襟立领大摆长裙,上绣金丝锦缎桃花,精致的盘发,头戴凤冠,两侧流苏吊坠,繁多的发饰又不觉琐碎,脸上眼尾还加了两片鳞片点缀,颈部点翠软璎珞,像大海一样,晶莹剔透,手腕上两个雕花玉镯显得手更加的纤细,腰间银制细软随着走路会发出生清脆的声响,右脚脚踝还系了红绳脚串,最后披上红纱,脚踩红色金丝绣花鞋。与平日里不怎么梳妆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真不愧是我的姐妹,仙气飘飘,感觉你周身都闪着金光。”寒落站起身来,在另一边搀扶着新娘子的手,毕竟红纱也很遮挡视线,加上许多挂饰也会影响分辨力。
“母亲!”澜雪清脆婉转的说出这两个字,然后由母亲带着走出闺房。
澜雪本就身材高挑比寻常的姑娘家要高出许多,出嫁饰品再引人注目就显得更加的突出,走到走廊尽头,澜仙天方在此等候,不过即便如此,与兄嫂相比还是矮了一头。
澜仙将澜雪背在身后,天方举着油纸伞,遵循凡间的规矩,兄长不能让新娘落地,嫂嫂为小姑子撑伞,寓意妯娌和睦。
“哥哥总是说你很胖,如今背起来,那么多的贵重首饰,却也感觉没什么重量。以后嫁过去,得让那小子多给你做些好吃的,可不能委屈自己。”澜仙第一次这么正经的跟澜雪讲话,也是第一次将她背在身后,这么切实的体会做哥哥的感觉。
“如今看来,老白着实是高攀了。若一年内他没有将你养的白白胖胖,我定饶不了他!”天方看着澜仙背上的澜雪,虽然高挑,穿着厚重的服饰,却还是盖不过澜仙的臂膀。
几人走到大厅,兄长将澜雪小心翼翼放在红毯上,就算完成任务。
“真漂亮。我以后也想像姑姑这般。”
“娘亲你看,姐姐是神仙吧!还泛着金光呢!”
“什么神仙,妖怪还差不多嘞!这么重的狐媚子味,嫁过去还不知道会不会出去勾引别人哩。诶!你们听说没,她一边跟新郎官定亲一边还勾引修仙那个道长嘞!”一个格格不入的声音,让澜雪一眼注意到了那个没礼貌还满嘴方言口音的大妈,满脸麻子,皮肤暗黄,还有两个大黑痣点缀在下巴上,眼神犀利刁钻,把尖酸刻薄的样子展现的淋漓尽致。
天方二话没说,食指中指并拢指,一瞬间电闪雷鸣,开始刮狂风,指尖指着那个出言不逊的女人,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维持秩序的天兵离开了两人。
天方闭眼将乌云驱散,露出太阳,与澜仙坐在主位上,冷眼看着下面这群有事不出头,无事献殷勤的所谓亲戚,冷声道:“本尊,乃九州文帝天尊。今日乃是家妹澜雪大喜!诸位既是小雪的好友亲朋,想必都是来为她送祝福的。本尊不想再听到任何言闲言碎语,违令者,就像跟刚才那位一样,从这里消失!”
印象中,天方除了跟澜仙斗气,从来都是一副笑脸,十分的好脾气,跟谁都不曾发生过冲突。如今瞪着金瞳,周身灵力缠绕,这一句话可给台下亲友们吓够呛,纷纷跪地行礼。
“尊上莫气,今日大喜,我们开心为主,莫要让有些有心之人衬了心意。”海逸飞也坐在高堂上,给澜晴使了一个眼色,命人传菜。
妖神界本来是没有女方亲戚攒局这一说的,但毕竟选择在人间,澜晴就想依着人间女方婚前的习俗,寻了好几户人家的长辈才问清流程。
说来也奇怪,实在不知除了原本澜雪的朋友们还有天界神官,海妖们,其他这些凡人亲戚朋友都是哪里来的,也都过来凑热闹。
为了不被他们发现,所有人都只好隐藏身份,化身为凡人模样。如今神尊一显露身份,反倒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今日妹妹大喜,神尊也只是想给捣乱之人一点警告,大家不要有所顾虑,吃好喝好,随性即可。这杯我提议大家共同举杯,贺澜雪大喜!”澜仙举杯提酒。
明日接亲只接女方父母伴娘好友过去,少了许多芥蒂。
男方这边就比较清净,正好有时间准备明天的物品以及装饰。
桃花村,每家每户都提前贴好了喜字挂上花灯。还有很多主动要求过来忙碌大婚的村民们。
魇江跟阎鸿这几日也未曾回去,一直帮着崇明准备,顺便学习。
三人在婚房,崇明与魇江踩凳子悬挂红灯笼,阎鸿在窗户上桌子上张贴喜字。
“你们俩都这么多年了,也得尽快提上日程啊!”崇明跟魇江算是英雄惜英雄,五人中属两人关系最近像亲兄弟似的。
魇江笑笑看着下面认真涂浆糊的阎鸿,小声道:“我家少爷,不能提,一说就发火。”
“我不聋!你再小声我也能听见!我看起来脾气不好?会发火?”阎鸿一边将喜字贴方正,一边跟魇江说话。
崇明搬了椅子到阎鸿对面的位置,以免一会被阎王误伤,继续悬挂灯笼。
只见,魇江很小声的试探一句:“我想娶你。”
阎鸿手中的喜字掉到地上,思索片刻,看着魇江,沉声道:“阿魇,我们都不是孩子了,不要整日拿我寻开心。你若真看上哪家姑娘,不妨就寻了,直与她说。我是男人,不懂女人的心思,跟她家里说明实情,别让人家觉得堂堂魔王失了礼数就好了。”
阎鸿果然像燃了油灯一般,一套话下来,直戳魇江肺管。
“我天天跟在你后面,形影不离。我喜欢谁,您心里不清楚吗?少爷是我有意隐瞒还是您一直在回避,我对您与常人的区别很明显,您若真只是不开窍也便罢了,若故意用男女之事打击我,那我告诉您,乱葬岗杀出来的人,不配。”魇江跳下凳子,将灯笼挂完,转身要走出门去。
阎鸿说不出来什么表情什么想法,只觉得他这么一说比听到他看上女孩更难受,内心驱使不能让他离开,默默拽住魇江胳膊。
魇江从来不会甩开崇明的手,再生气也不会,就像受了什么定身数一般呆呆的站在门前,一动不动:“记得小时候你调皮将我娘唯一留给我的荷包剪了个稀碎,我很生气,将你骂了一通,你躲了我整整三月,那种见我就恐惧的眼神,刻骨铭心。若不是你从山崖摔下,只怕我们也不会有以后。自那以后,我便很少说话,我怕一句话说错,让你想起那夜的我,便又是曾经的那副神情。魇江自小照顾少爷,陪着少爷长大,看你难过我也会跟着难过,你受伤我比你还疼。在阿魇心里,您永远都是那个要糖吃的小朋友。我喜欢您,所以我讨厌曾经你恐惧我的眼神,更讨厌您没来由的让我去找个姑娘或者帮我寻个姑娘这种提议。”
阎鸿不知道原来曾经十分健谈的大哥哥,竟然是因为自己的一个眼神,变得沉默寡言。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松开手,刚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见魇江要走,跑过去挡住门,赶忙掏出那个意义非凡的荷包,举在魇江面前,声音急切颤抖:“阿魇,不叫你哥哥是因为不想被你当弟弟看待。这个荷包,是你第一次醉酒,亲手送给我的。当时,你对我说,这个荷包是你娘亲唯一留给你的念想,你却是要誓死保卫我的,所以要我帮你保存,我完好荷包就完好。你酒醒已经是第二日傍晚,见到的那个细碎的荷包,是我用空余时间熬了两个大夜,请教婆婆做出来的,成品却还是跟你娘的差之千里,我一生气就剪了,恰巧你醒了,我想掩饰我满手的针眼,我怕你担心我,故意躲你,没想到你却误会我,我不服气就赌气不想理·····”
没等阎鸿说完话,魇江将人一把抓住抱在怀里,阎鸿是五位尊王中年纪最小,个子最小的,在排行第一的魇江怀里,就像一只小猫被主人紧紧抱在怀里:“少爷,对不起。阿魇太笨了,不知原来这竟都是一场误会,没能及时关心您,是阿魇不好。”
崇明知道自己有点碍事,将房间里剩下没装饰的东西留在屋里,小声道:“你们先聊,我去门口跟父王母后摆红毯。这新房装饰的美丑全靠你们两个了,到时候澜雪如果不喜欢,我可实话实说,告诉她这是你俩做的。”
崇明说完,强装淡定的走出去,关上门,满是磕糖成功的表情,走去桃花村口。
“没关系的,从你天下山崖救下我的那一刻,我就原谅你了。只可惜,我手太笨,至今没能将一个漂亮的荷包送给你,倒是鬼界那位女罗刹随手送你那个荷包就很好看。”
魇江突然轻笑,看着说错话不敢抬头的少爷,喜笑眉开,摸了摸阎鸿的头:“我说你最近怎么这么酸,什么都跟我提女人,那个荷包里是蚀骨粉,熔岩地狱□□那次,我托她做好用来防身的,那个荷包的粉末,估计现在还在地狱,不然我们去找找?”
阎鸿却突然特别排斥那双温暖的大手,躲开以后从怀里掏出许多好东西,急切澄清:“我还要给你看,你给我的东西,我都有好好保存。这是你第一次教我运用灵力变出的玄珠,这是你出勤最早那次给我带回来的木剑,这是你熬了好几大夜为我庆祝称帝的金簪,还有这个···”
魇江夺过阎鸿手里的润肤活血膏,有些哭笑不得:“少爷,这东西!你怎么也随身带着!”。
为难的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毕竟那天晚上,有事情走的匆忙些,涂完怕他再不舒服才留给他的。
阎鸿像犯了错的小兔子,着急的直跺脚:“你给我的,我也一件东西都没丢过。”
魇江愣了,他不知怎么阐述,毕竟阎王都是记忆皆空,无爱无恨,果断决绝才能做的,唯一的例外就是阎鸿的父亲,他因为爱上了一个女鬼,两人喜结连理才有的阎鸿。也不曾想,在爱里长大的阎鸿,虽不懂情,却也是对自己也是实打实的上心。
“鸿儿!”沉默了很久,魇江突然换了个称呼开口。
阎鸿还没习惯,但无论魇江唤他什么,他都知道,他在唤他:“啊?”
“我那天亲你,你什么感觉。”魇江不在门口挣扎,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倒了杯茶。
阎鸿想了想:“没什么感觉啊,你以前做大工程回来也会抱抱我,我都习惯了。”
“没感觉?”魇江一脸坏笑,起身将人按到门上,狠狠亲了一口。
这个吻很长,阎鸿有些喘不过气,紧紧抱着他,心里知道阿魇是唯一不会伤害自己的人,再难受也没有挣脱。魇江感受到少爷纤细的胳膊抱着自己,才结束了这个吻。
阎鸿脸上的红晕,配合着半窒息的感觉,小口呼吸,手却没有离开魇江的腰,面带含羞的表情让魇江心跳十分迅速。
“若我有一天,从你身边消失,你会想我吗?”魇江双手并没有抱住魇江,背后端着那个装满茶水的茶杯,预备留给阎鸿拒绝自己的时候漱口用的,现在看来不太能用上。
“若阿魇都会消失不见,那我恐怕来不及想,就已经去陪你了吧。”阎鸿依然一本正经,但也算开起了玩笑。
魇江也露出微笑,用灵力将水杯放回原位,双手将阎鸿紧紧抱在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肩膀,好无视自己羞于表达的面庞:“少爷,阿魇欠您的,会用整个后半辈子偿还。”
“傻瓜,你可从不欠我什么,论欠,比起你欠我的,我欠你的可更是还不清。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
魇江将阎鸿抱得更紧,苦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在脖子上狠狠亲出一块红印。
“阿魇,我心里好痒。”阎鸿懵懂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看着魇江。
“你不痒我才要难过。”魇江用食指刮了一下少爷的鼻头。
阎鸿深呼吸一口气,说了一声:“我喜欢你!”
“什么!”魇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从少爷嘴里说出来的话。
“还不快放手,要干活了,不然我们这儿喜字还没贴完,新娘都娶进门了。”好话不说二遍,少爷开始使唤魇江干活。
魇江看着一肚子坏水的阎鸿,心里小鹿乱撞一般的激动,巴不得少爷能一直抱着自己。
阎鸿松开手,去桌子上拿喜字。魇江偷偷将药水藏起来准备一会处理掉。
阎鸿突然出现,张手就要:“还给我,这是你送给我的。”
魇江戳了一下阎鸿的头:“你喜欢我们买新的,这个坏了,不能用了。阿魇帮您扔了。”
阎鸿就像个小傻瓜,对这种事情什么都不懂,只知道魇江不会害自己,再难受再痛苦的事情,都可以忍耐,因为那个人是魇江。眼瞧着,魇江将药水在手里焚了,化作一缕黑烟。
阎鸿又被他一把搂在怀里,温柔的在耳边说:“真想珍藏,下次放床头柜子里,不要带在身上。”
阎鸿把头埋在魇江胸前,看着脚下的地板,呆呆的一动不动,想着是在为药瓶遗憾。
魇江可不惯着他家少爷这种抑郁因子的生成,转身拉过椅子,转身撑住桌子,将阎鸿压在桌子上。咬破手指将血涂在阎鸿嘴唇上,给阎鸿一记深吻。
“甜的?”阎鸿闻见过太多血腥味,也吃过很多灵魂,但都很难吃。可自小就喜欢魇江身上鲜甜的味道。
魇江又踩上椅子挂起灯笼来,不怀好意的给少爷下套:“怎么,还唱过咸的苦的?我是灵,又不是真魔,怎么会跟那些凡夫俗子一个味道。”
阎鸿回味了一下那种味道,比蜂蜜还要甜上百倍,还有一丝清香,一点没有铜臭味。
“不许生气!快干活,一会去卧室里休息休息,晚上还有的忙呢。”魇江见阎鸿大喘气。先开口为上策。开始命令起阎王来。
大概阎鸿已经习以为常了,魇江虽同自己一起长大,经历的却比自己多上许多,从小就照顾自己。即便嘴上不会喊哥哥,但对于魇江的话都深信不疑。
桃花村口,崇明给澜雪千里传音:几天没见,我想你了。
澜雪跟爹娘主家刚吃上饭,听到这传音,偷偷摸了摸头上崇明给买的那只发钗:明天就见到了。
崇明:我吃到一个大瓜,阿魇跟阎王···
澜雪:我吃饭呢,明天见面说。
澜雪怕被父母听到什么,赶紧打断。不然真想听听兄长的八卦事。
崇明也去村口忙碌装饰,没在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