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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兵伐焉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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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龟兹降汉!

    这个曾经不惧莎车国的残暴统治,推翻暴政,打击强权的西域诸国的楷模,在短短的几十年里,变得比以前的莎车国更加残暴!它吞并了周围的十几个小国,派龟兹王室贵族对这些小国进行殖民统治。他们依靠龟兹强大的国力,挥舞着手中的大棒,劫掠了这些国家无数的金银财宝和生活物资,使得这些个小国越来越穷,简直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了。

    特别是到了尤利多的统治时期,他志大才疏,好高骛远,重利忘义,贪婪狠毒。他这个国王本来是北匈奴扶持的,没想到他在北匈奴最困难的时候,不但没有派兵帮助它,还落井下石,攻占了北匈奴不少的地方,抢去了不少的财物,你说他什么人性吧!其它的小国对尤利更加的不满了,纷纷脱离龟兹的统治,重新投入了大汉的怀抱,使这个雄霸一时的北道强国、西域枭雄,终于没落了下来!为了不被灭国,朝中大多数有识之士一看呐,嗨,算了吧,咱们投降大汉得了!这才胁迫着尤利多归降了大汉!

    班超班仲升被汉和帝刘肇任命为西域都护,全权处理西域诸国的军政和民政。他在龟兹国的都城延城论功行赏:先是在姑墨国、温宿国、尉头国这三个国家原来的王族中,选出德行兼备的人才来当他们的国王,使这三个国家彻底摆脱了龟兹国的统治。然后他征求了龟兹王白霸的意见,封安得为大都尉丞、辅国侯,乌带为左大将、安国侯,须弥为右大将、击胡侯,其他文武各有封赏!

    都封赏完了,他让司马姚光护送尤利多回洛阳,面见大汉天子,听候处理。自己带着田虑田兴霸驻守它乾城、徐干驻守疏勒城、和恭驻守槃橐城,其它各国抓紧时间招兵买马、聚草屯粮,只等一声令下,兵伐焉耆!

    这座它乾城在哪呀,班超怎么去那驻守了?它乾城在龟兹国的东部,跟焉耆国接壤,据说是西汉末年西域都护府的所在地,位置就在新疆阿克苏市新和县西南三十公里的玉奇喀特古城。西汉时期的西域都护府不是在乌垒城吗,在新疆轮台县东北,怎么从乌垒城迁到了它乾城?这事儿一会儿咱再说。不过,当时这座乌垒城在焉耆国境内,班超想去也去不了哇,所以就以它乾城为西域都护府的所在地了。

    班超为什么非要打焉耆国不可呢?首先从政治上来说,袭扰中原王朝数百年的北匈奴已经让窦宪给灭了,北部边疆彻底平静了下来。西域这儿呢,除了焉耆国、危须国和尉黎国,其它的国家全都归附了大汉,为了保证东汉王朝的大一统,焉耆国必须归汉。

    其次就是焉耆国这个地理位置太重要了,他是丝绸之路北道的必经之地呀。就是所有的商队要想从北道走,必须经过焉耆。焉耆国如果老是跟东汉对着干,那这条路就走不通了,成了拦路虎和绊脚石。那个时候如果有商队从焉耆过境,那得交好多钱——也就是说,从东汉到西域的高速公路上,在焉耆段增设了一个收费站,你要是想从这儿过去,不好意思,那得交费。多少哇?不贵,大车三万,小车一万,还不给发票,这谁受得了哇!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班超想报仇。给谁报仇?前任西域都护、大将陈睦哇!还不光是陈睦呢,除了他还有三位西域都护都死在了焉耆国之手。哪三位?第一位就是西汉的最后一位都护但钦。当时焉耆国背叛大汉投降北匈奴,就派兵攻杀但钦于乌垒城;第二位是五威将军王骏。但钦被杀五年后,王莽派王骏统兵二十万攻打焉耆国。焉耆国假意投降,在酒席宴上安排了伏兵,趁王骏不备将其斩杀;第三位是王莽新朝唯一的西域都护李崇。焉耆国把王骏杀死之后,就派兵攻打李崇,李崇兵败逃到了龟兹国的它乾城——就是班超所在的地方——最后不知所踪,据说是旧伤复发,死在了它乾城。1928年,北京大学教授黄文弼先生在新疆新和县调查时,还在它乾城找到了李崇的印章呢。最后一位就是班超的前任加战友——大将陈睦了。

    从但钦被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八十年。在这短短的八十年里,焉耆国竟然攻杀了四位中原大将,你说这仇班超能不报吗?这就叫君子报仇,八十年不晚呐!西汉时期,大将陈汤不是说了吗,说“犯我强汉,虽远必诛!”胆敢杀我大汉将士者,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此仇不报,枉称都护!

    打肯定是要打,但是怎么打,班超就有点儿犯愁了!怎么呢?东汉时,焉耆国的疆域非常的辽阔,它东到吐鲁番、西到新和县、北接天山、南临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可以说是幅员千里!特别是它的都城,地理位置也非常的险要。它的都城在哪儿呀?它的都城员渠城在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库尔勒市的焉耆回族自治县附近,奔腾的开都河水从它的西南边儿绕过,注入都城东南浩瀚的博斯腾湖。班超要想从西边儿攻打焉耆的员渠城,就得跨过汹涌的开都河,可以说难度非常大。那从南边儿打呢?也不行!焉耆国员渠城的南边儿正好是尉黎国,就是现在新疆库尔勒市的尉黎县,要想打焉耆,就得先攻尉黎,也不行!西边儿南边儿都不行,就从北边儿打!北边儿也不行,怎么呢,危须国在它的北边儿呢——就是库尔勒市的和硕县跟和静县。东边儿?东边儿就更不行啦,博斯腾湖在它的东边儿呢,班超那时候没有水军,根本不可能从大海一样的博斯腾湖上进攻员渠城。这可真是博斯腾湖在东、开都河在西、尉黎国在南、危须国在北,把这个焉耆国的员渠城给夹当间儿了,这可怎么打?

    班超正犯愁呢,塗奴过来了:“班老爷可是为攻打焉耆发愁?”

    班超一看塗奴,乐了!这个莎车国通译的孩子,这几年屡立奇功,现在已经成为了班超手下最重要的谋士之一了。

    “噢,呵呵,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您瞅这张焉耆国的地图,都瞅了两三年了。得亏这地图是刻在木板上,这要是画在纸上,非得让您给看漏了不可!”

    差点儿把班超给气乐喽,我这眼睛会发光啊?还能把地图看漏:“说重点!”

    “啊是!班老爷,其实要想拿下这个焉耆国,也并不是非得强攻不可,我看您还得智取呀!”

    “怎么个智取法?”

    “您应该如此这般,焉耆可下、王广可擒!”

    哎哟,这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想这办法都想了好几年了,也没想出什么来,今天竟然叫你塗奴给一语道破!

    “哈哈哈……”班超抚髯大笑:“好,就依塗奴之计!”

    第二天,班超就传下一令,命龟兹、疏勒、于阗、鄯善、姑墨、温宿、莎车、精绝这八个国家出精兵七万,徐干、和恭率大汉飞虎军一千四百人,于入秋前在它乾城集结,兵伐焉耆!

    嗬,班超这道令一下,真是令出山摇动,兵发鬼神惊!这些个国家一接到班超的这道将令,哪敢怠慢?纷纷派出了精兵强将:像鄯善国的却胡侯兰虎尔、于阗国的辅国侯仁、大将丘比寿、疏勒国的国王成大、龟兹国的大都尉丞安得、左大将乌带这些位全都带兵来了!再加上徐干、和恭率领的一千多大汉飞虎军和甘英田虑李通刘昕这些个将领,一时之间兵强马壮!班超自从到了西域以来,还没率领过这么多兵将呢,真是旌旗蔽日,炮鼓连天,兵层层,甲层层,刀枪似麦穗,剑戟如麻林!班超一声令下,七万大军浩浩荡荡就杀奔了焉耆!这是哪一年呐?东汉汉和帝永元六年秋,也就是公元94年的秋天。

    班超这儿一发兵,焉耆国就知道了,可把焉耆王广给吓坏了!他赶忙把文武大臣都找来商量对策:“大汉西域都护班超,亲率七万大军来攻打咱们焉耆国,咱们该怎么办呐?是战是和,你们给个主意呀?”

    左侯元孟上前一步:“大王,这仗咱们跟本就打不了!人家班超带了多少人马呀?七万!咱们有多少人呐?把尉黎国、危须国的这些人马加到一块儿也就一万来人儿。咱们一个打他七个,这能打赢吗这个?再者说了,人家班超可是个狠辣果绝的主儿,智勇双全,威震西域。手下甘英、田虑、兰虎尔、丘比寿那可都是能攻善战,勇猛过人的大将!咱们呢?咱们谁能带兵跟他们打呀?你?我?还是国相腹久?左将北鞬支?都不行,都不是人家的对手!这要是放在以前,咱们还可以找北匈奴来帮忙,让他们派兵来增援咱们。可现在呢,北匈奴早就被汉军给打残了,听说这北单于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所以说,咱们干脆降了得了!”

    国王广一听:“嗯,有道理!那咱们就降了?”说完,他看了看左将北鞬支:“啊,左将大人您的意思呢?”

    国王广还挺客气?哪儿呀!这北鞬支是北匈奴人,早在好些年前,蒲奴单于就把他给派到了焉耆,名义上是北匈奴的侍子——就是人质吧,实际上是北匈奴派来监视焉耆国的。焉耆王广其实就是个傀儡,国家的一切军政大权都在这个北鞬支手里呢!现如今北匈奴虽然被灭了,可他在焉耆国必竟经营了十好几年,树大根深,朝中倒有一大半的文武跟北鞬支关系很好,就连国王广本人,也是这北鞬支给立的。因此上,国王广得征求征求他的意见。

    北鞬支一听,微微冷笑了一声:“哼,这西域三十六国,谁都能降汉,唯独大王你不能降汉!”

    “啊?”把国王广吓了一跳:“这是为何?”

    “大王难道忘了你们祖孙三代,都对大汉做过些什么事情了吗?”

    “嘶,我们爷仨都做什么了?”

    “哼!八十年前,你爷爷国王舜攻杀了大汉的西域都护

    但钦,有这事儿没有?”

    “啊,好像有吧!”

    “紧接着你的父亲国王忠又攻杀了大将王骏和西域都护李崇,有这事儿吧?”

    “啊,有!”

    “二十年前,你又攻杀了班超的前任、大汉西域都护陈睦,这事儿也有吧?”

    “啊,有!有是有,不过这事儿是你让我干的,为这事儿,我儿子弥称还被兰虎尔一棒给打死了呢!”

    “所以呀,大汉对你有杀将之恨,你对大汉有杀子之仇,这仇就算你不报,他班超必报!所以,你不能降,降之必死!反正是个死,与其投降被杀,倒不如跟他一战到底,来个鱼死网破!”

    “嗯,有道理!那咱们就打?”

    老国相腹久一听:“哎哟大王,咱们不能打呀,打了必败!”

    “那咱们降?”

    “咱们也不能降,降了必死!”

    好嘛,差点儿把国王广给气哭喽:“这打又不能打,降又不能降,你说咱们怎么办?”

    “我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呀?”

    “我看咱们呐……”

    “啊。”

    “跑吧!”

    “哎……”好悬没把国王广给气吐血!行,这倒好,一走了之,干干净净:“咱们往哪儿跑哇?”

    “哪儿不能跑哇?咱们东边儿有海。”——就是博斯腾湖。“咱们驾几艘小船,逃到海上去。这海中不是还有很多的小岛吗,咱们随便找一个环境好点儿的在那一呆,他班超就算是神仙也找不着咱们!”

    “往海里跑?这也太凶险点儿了吧!海上风急浪高,再把咱们的小船给掀翻喽,那不都得喂鱼呀?不行不行!”

    “要不,咱们就往北边儿的山里跑。北边儿的大山绵延数千里,咱们找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一呆,班超一样找不着咱。等他大军一撤,咱们这杀他个回马枪,这焉耆国不还是您的吗!”

    “嗯,有道理。要不咱们就跑?”您瞧,这位国王还真没主意!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说班超率七万大军已经到达尉黎境内了!

    北鞬支一听:“什么?他们竟然敢从南边儿杀过来?”“叭”他一把就把这名小校给提溜起来了:“我来问你,这尉黎国出兵抵挡了没有?”

    把这小校给吓了个半死儿:“啊,没听说尉黎国出兵了!只听说……只听说……”

    “你听说到了什么?”

    “左将大人,您先把我给放开!”

    “啊?噢!”北鞬支这才把这名小校给放在地上:“快说!”

    “听说汉军一到尉黎国境内,就扎下了大营,不往前走了。”

    “这是为何?”

    “具体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好像汉军派出了一名使者,到了尉黎国的都城面见了国王。”

    “什么?难道说他班超想说降尉黎不成?再探!”

    把这名小校打发走了之后,大殿里可就静了下来。大伙心里都清楚,如果尉黎国降汉了,那焉耆国南边儿的屏障也就没有了,汉军可以一鼓作气攻到员渠城下,这可怎么办?

    正在这时,又有人来报:“报——”

    “报上来。”

    “启禀大王,汉军派使者前来下书!”

    “什么,使者到这儿了?快……快请!”

    工夫不大,就见从殿外“踢里突鲁”走进一个人来。大伙儿见此人身量不高,也就七尺上下,长得挺瘦,小眼睛单眼皮儿,高鼻梁薄嘴唇儿,一看就是于阗莎车那边儿的人种。虽说是西域人吧,可人家头戴方巾,身穿布袍,腰系丝绦,大蓝中衣,白袜朱履,一身的汉服。

    这人来到大殿之上,不卑不亢,冲着国王广一拱手,用焉耆话说道:“大汉使者塗奴,见过焉耆国国王殿下。”

    还没等国王广说话呢,北鞬支却大喝了一声:“大胆塗奴,见到国王为何不拜?”

    “哼!”塗奴冷笑了一声,看都不看北鞬支:“岂有天使给胡虏跪拜之理?”我是大汉的天使,哪能给你们这些胡虏下拜,真是岂有此理!

    “啊,他这个……”北鞬支一愣!嚯,此人好大的气派!“塗奴,你与焉耆龟兹虽不是一个人种,但我看你也是西域之人。你为何以大汉天使自居,辱骂同类?你就不怕天神降罪于你吗?”

    “天神自然是惩罚有罪之人!就好比你北鞬支,原本就是匈奴人,你不在塞北放羊牧马,却跑到西域这儿来作威作福,天神如果有知,也要先降罪于你呀!”

    “你……你大胆!来人,将此人推出殿外,斩!”

    “哎,慢来慢来!”叫左侯元孟给拦住了:“左将还请息怒,待问明天使来意,再做定夺不迟。”你得先问清楚他干什么来?是劝降啊,还是下战书啊,你什么都不问就把人给斩喽,这于理也说不过去呀!

    “嗯……”北鞬支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归班站好。

    “啊,这个……嗯,嗯!”国王广清了清嗓子:“不知贵使前来,有何见教?”

    “大汉班都护派我前来,给国王殿下送信。”说着,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封信来,交给了国王广。

    国王广“哗啦”把这封信打开一看,果然是班超所写。他认识班超的字迹?不是,这信上有大汉西域都护的印章呢!

    这封信是用焉耆语写的,遣词造句还非常的客气,说:“都护来者,欲镇抚三国。即欲改过向善,宜遣大人来迎,当赏赐王侯以下,事毕即还。今赐王綵五百匹。”大概意思就是说,我班超前来呀,不是来攻打你们的,而是来慰问的。我是想让你们这三个国家都改过向善!你们以前犯的过错,就让他过去吧。还请各国的国王前来尉黎国的汉军大营,我班超将重赏你们这三个国家的国王和大臣们,赏完之后我就回去了,你们该干嘛干嘛。今天我派塗奴去面见你们国王,先赏赐你们国王缯綵五百匹。缯綵?就是丝绸哇!这在当时的西域是最值钱的东西了,要不怎么叫丝绸之路呐!

    哎哟,不是来打我们的,是来赏赐我们的。嗬,把国王广给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啦!他把这封信给大殿里的文武看了一遍,重赏了塗奴,告诉他,你先回去,我收拾收拾这就前去汉军大营。

    等塗奴走了之后,北鞬支一琢磨,这汉军大营得我去呀。怎么呢?你没听说吗,说班超要重赏王侯以下。焉耆国谁说了算呐?我北鞬支呀!我才是焉耆国真正的国王,所以得我去。我要是一去,他班超就得重赏于我,那金银财宝、丝绸绵缎不得给老鼻子了!那我得带多少匹骆驼去拉呢?五十匹?不行,恐怕拉不完。你没看这区区五百匹缯綵就用了二十多匹骆驼拉过来的吗?那用多少哇?哎,我就带一千匹骆驼前去,去的时候先把这一千匹骆驼装满酒肉,就说这是犒赏三军用的,等回来的时候就用它来装满赏赐给我的东西。等我一进城,我把赏的这些个东西全拉回我的府里,一个子儿也不给你国王广!你也不好意思伸手管我要,要了我也不给!对,就这么办!他想着想着,就把这话给说出来了。

    国王广一听:“啊左将大人,什么事儿就这么办呐?”

    “啊?啊,是这样。我想您不能亲自去汉军大营。怎么呢?怕您有危险呐!万一班超给你来个鸿门宴,在酒桌上‘叭’把酒杯这么一摔,上来几个人‘噗’再把您给斩喽,那不全完了吗!”

    “啊?那……那怎么办呐?”

    “好办,我替您去呀!要是真有鸿门宴,我给你挡了不就行了!”

    哎哟,把这国王广给感动坏了:“那就有劳左将大人啦!”

    第二天,北鞬支告别了国王广,带着他从全国划拉来的一千多匹骆驼,就来到了汉军大营。

    一进大营,可把北鞬支给吓坏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人马呢,七万大军真是兵如兵山,将似将海呀!这么整齐的军容,这么剽悍的将校,往那一站真是威风凛凛,杀气逼人!

    等进得大帐,北鞬支不自觉的双腿发软,“噗嗵”一声就跪在地上:“焉耆国左将北鞬支,见过都护大人!”等了半天,没听见动静,他提高声音又说了一遍:“啊焉耆国左将北鞬支,见过都护大人!”嗯?还是没动静!北鞬支抬起眼皮,偷偷向上一瞅,好悬没把自己给气背过气去!怎么呢?这中军帐里空空荡荡一人儿没有,他这是对着空气参拜呢!

    他刚想站起来,就听这账外“咚,咚咚嗗隆隆……”擂起了战鼓,紧接着“叨叨叨”“呜——”号炮齐鸣。北鞬支“噗嗵”又跪那了!

    这时,由打帐外走进来十好几个人,“咵”往帅案两边儿这么一站,就听帅案之后有脚步声响,从寝帐内走出一个人来,众文武插手施礼:“属下见过班都护!”

    这人来到帅案之后秉正归坐:“列公不必多礼!啊,地上所跪之人报上名来!”

    “哎……”北鞬支心说,我都报两遍了,还报?多新鲜呐,你报那两遍谁也没听着!北鞬支抬起眼皮,偷偷打量了一下案后之人,见此人身高九尺,面如淡金,高鼻深目,燕颌虎颈——下巴磕儿跟燕子嘴儿似的,脖子跟老虎的脖子差不多,颏下三绺墨髯。头戴黄金盔,身穿黄金甲,大红的征袍,往那一坐真是威风凛凛,相貌堂堂!

    哎哟,这就是班超班仲升?好家伙,难怪他威震西域,生得果然威风!

    班超见他不说话,还直打量自己,把脸往下一沉:“嗯……”

    把北鞬支吓了一跳:“啊,焉耆国左将北鞬支,见过都护大人!”

    “哼!”班超冷哼一声:“你就是北匈奴在焉耆国的质子北鞬支?”

    “正是小人。”

    “我来问你,你们焉耆国的国王为何不到?”

    “回都护大人,我们国王原本是要前来面见班都护的。可是就在出发前,他偶染风寒,身体不适,这才派我前来恭听天朝的圣训!”

    班超用虎胆“叭”一拍帅案:“北鞬支,你好大的胆子!”

    这一下,惊得北鞬支魂飞天外!

    “焉耆国,王治员渠城,去长安七千三百里。户四千,口三万二千一百,胜兵六千人。……西南至都护治所四百里,南至尉黎百里,北与乌孙接。近海水多鱼。”

    ——《汉书·西域传下》

    “焉耆国,王居南河城,北去长史所八百里,东去洛八千二百城。户万五千,口五万二千,胜兵二万余人。其国四面有大山,与龟兹相连,道险易守。有海水曲入四山之内,周匝其城三十余里。”

    ——《后汉书·西域传》

    “……西域唯焉耆、危须、尉黎以前没都护,怀二心,其余悉定。

    六年秋,超遂发龟兹、鄯善等八国兵合七万人,及吏士贾客千四百人讨焉耆。兵到尉黎界,而遣晓说焉耆、尉黎、危须曰:‘都护来者,欲镇抚三国。即欲改过向善,宜遣大人来迎,当赏赐王侯以下,事毕即还。今赐王綵五百匹。’焉耆王广遣其左将北鞬支奉牛酒迎超。”

    ——《后汉书·班超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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