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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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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川的身影消失在十号院的小路尽头,天空中暖意也散了,云遮住了太阳的眼,在它看不见的时候,悄然落起了雪花。

    丝药咦了一声,惊讶的伸着脖子,抬起头,张望着窗外天上零零散散、纷纷扬扬的雪,脑子意念一闪给过,想着要去给傅川送把伞,但随即她又趴了回去,小脸趴着玩偶堆中,听雪落下的声音。

    现在雪刚开始下,很小,就算给傅川伞,以他的性子定是会觉得撑伞太过麻烦,自己冒雪跑出门给他送伞,还会被教训几句,不注意身体。

    过会儿,若是雪大了,门卫处的赵大叔应该会给傅川送伞的,“若是雪还是这样,那以他的大长腿的速度,没一会儿,估计就到了山下了,所以啊,我还是老实趴着吧!”

    暖屋软枕,临窗听雪。“若是有盏香茗就更美哉了。”丝药闭着眼睛嘟囔道,故人赏雪,可是不能没有茶的。

    “咕嘟,咕嘟。”是壶中水开的声音。

    丝药扭着脖子回头看向厨房,灶上果然烧着水,丝药心里更美了,傅川实在是太贴心了,更好的是,还十分懂她。

    丝药爬下飘窗,光着脚小跑着去关火沏茶。坪山民宿地面铺设了很先进的地暖设备,取暖效果非常好,即便外面大雪以落,屋内仍然是温暖如六月天。

    厨房的玻璃柜中,放着一套精美的青瓷茶盏,不过丝药没用,她喜欢和花茶,用玻璃茶杯是最好的,青瓷茶具下面那层有一套更加精美剔透的玻璃茶具,那才是她常用的。

    四五朵玫瑰花在滚水中逐渐绽放,丝药想了想,又在琳琅满目的茶柜中选了几枚青色的水果干,调成酸甜的味道。

    “这样才好嘛。”

    丝药端着茶杯回到飘窗上,将玩偶往身后推了推,把小桌子挪过来,茶杯放在小桌上,热气蒸腾,她整个人又仰倒在了玩偶里,身子扭了扭,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才专注的看向窗外。

    赏雪。

    淅淅零零的雪花,已经变得和鹅毛一般大了,纷纷扬扬间多了肃寒和萧瑟,丝药的心头莫名的感到一丝压抑。

    她有些不舒服。

    不过只有一点,很快就被屋中的暖意驱散了。

    大雪铺面而来,几个呼吸间就掩住了院中的小路。远望山下,满山的苍翠都被稀释了一般,朦胧的起来。

    丝药茶喝了半盏的时候,窗子上的玻璃上已经聚集了很厚的雾气了。

    下雨的时候,屋内人多会昏昏欲睡。

    今日这突来的雪,似是也有催眠的效果,丝药不知不觉间迷糊了起来。而且,很突兀地回忆起了自己的前世。

    李大牛和牛二花换着花样地折磨李四幺。李大牛是不高兴了打孩子子,高兴了也打孩子。除了二儿子挨的打比较少,两个女儿和李四幺挨打就是家常便饭。

    他们每日都吃不饱,可是身上的伤却一日都没断过。

    可是丝药看来,李大牛虽然是个畜生爹,可是牛二花更不是人。站在局外人的角度重新看一遍前世的遭遇,丝药这才发现,牛二花对李四幺的恨,对两个女儿的不喜。

    她就像是格格剧中的恶毒嬷嬷,坏到了骨子里,而她所有的恶都针对李四幺。看李四幺被她折磨的大哭,她会笑,李四幺越痛苦,她笑得越开心。

    那模样,就像是李四幺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而是她的世仇。

    后来李四幺大了,怎么着都不哭了。她便是觉得没意思了,只是撺掇着李大牛打她,自己反倒不动手了,背地里也不下死手了,反倒喜欢用很恶毒的话刺激她,破坏一切李四幺想要的东西,尤其是在李四幺涂药汁之后的时间。

    画面中的李四幺瘦骨嶙峋,旁观的丝药虽然也瘦,但身形修长匀称,线条优美;

    画面中的李四幺皮肤上泡了药汁,日积月累的,已经被浸泡透了,黑黄黑黄的,脏兮兮的药渍洗不掉了,旁观的丝药,肌肤细腻雪白如婴孩。

    画面中的李四幺神情木讷,神经紧绷,只凭着一股子要上大学的执念挣扎在疯癫的边缘。旁观的丝药眉目舒展,神情淡然,一看就是被细心娇养不染哀愁的模样。

    “他”和她不同了。

    前世种种于她来说几经如过眼云烟,所有的伤和怨都在傅川出现后,被他慢慢抚平了。丝药觉得自己已经和过去和解了,往日也不曾想这些,梦这些。

    她始终记得人要往前看的,所以她从不回头。

    许是因为她的不在意,李大牛和牛二花打骂李四幺的画面播放的速度越来越快,好像被按了倍速,到后来太快了都有些卡带了。

    窗外是寒冬落雪,丝药眼前的画面,天地变换,这是一片干燥炎热的土地。

    这里的人大都是肤色黝黑,头发卷曲。他们不知疲惫的在河水中淘洗着河沙,表情像是十赌九输的赌徒。

    他们魔障似的喊着:“gold!gold!”

    “e!”

    这些人似是不能够看到丝药,和之前的李家人一样。

    丝药顺着河流往上游走,又看到了一拨人。这里的人也在淘沙,不过他们是被看管着的,应该是奴隶。三四个黑壮的大汉挥着鞭子,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只要一有偷懒的,就一鞭子狠狠地抽过去,保准那奴隶一刻也不能休息。

    丝药在十多个黑人奴隶中,一眼就看到了李大牛和牛二花,还有李老二和他媳妇。因为就他们四个是亚裔的面孔。

    李大牛和牛二花头发很长,不知道多久没剪了,乱糟糟的都打结了,像是野人一样,身上的衣服跟破布条子一样,连乞丐都不如,也就是这里气候炎热,不然早冻死了。

    虽然站在河里淘沙,但是他们身上、脸上都是埋埋汰汰,干干巴巴的,都是裂口和死皮,嘴里的牙也没了,两个老家伙的精神倒是比别的奴隶好,面对黑人大汉一脸谄媚,那人心情好了,就多给他们一勺米汤,但每当他们低头干活时嘴里确是不干净的,表情狰狞地嘎巴嘴,骂骂咧咧。

    变脸的速度特别快。

    丝药也有些佩服他们了,这两个老家伙倒是在哪都能适应的很好,生命力很顽强。

    李老二和他媳妇也差不多的样子,不过他们像是被吓破胆的小鸡仔子一般,一有动静就瑟缩着肩膀,嘴巴干裂着有气无力地不断求饶。他们和以前的李四幺差不多,都是皮包骨的骷髅架子。瘦竹竿似的腿累得直打晃儿,也不敢停下手里的活儿。

    河水稍微急了一些,他们就被冲倒了,倒下的一瞬间不是护着自己的头,而是下意识地抓住手里的簸箕。被打的惨痛经历让他们都来不及感受疼,条件反射的就恐惧地看向看守的黑人大汉,黑人大汉也不用过来,挥挥鞭子吓唬一下,他们就战战兢兢地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接着干活淘沙。

    丝药倒是能理解他们,他们不是不疼,是疼也不能停下,停下就会被打。不过,她不会同情他们。还是那句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丝药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也没探究,对于她来说,他们怎么样都与她没有关系了。他们是拿着傅川给的一万块逍遥自在,还是成为奴隶,都和她没关系。她只是被迫看着一场戏罢了。

    丝药在现世中睁眼之前,画面中的李家四口人染了瘟病,李老二夫妻先病死了,李大牛和牛二花倒是多挺了好几天,但是最终是在还有一口气的时候被黑人大汉连同其他的尸体一起烧了。

    算是活活烧死的。

    泛着黑烟的大火滋啦滋啦地烧了一整日,最后徒留一地黑灰,被河水冲走。李大牛、牛二花还有李老二夫妻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烟消云散。

    玻璃窗上的雾气凝成水流一条条地流淌下来,水痕一道一道的,丝药透过水痕,瞟见窗外的雪已经很厚了,她分神想着,雪停了,一定要堆个雪人。

    至于昏睡中看到的一切,丝药醒来便忘了。没有心痛,也没有解气,就是与她无关而已。

    尘埃,于雪落时,尘埃落定。

    丝药直起身伸了个懒腰,拿过床边的抹布擦掉滴滴答答的水,她这才注意到,窗外的天已经蒙蒙黑了,只不过因为漫山遍野的雪反射着月光和灯光,所以天比寻常亮一些。

    肚子有些饿了,小桌上余下的半盏花茶也冷了。

    傅川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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