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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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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落两三场,时间就到了新年。

    九八年元月二十七,农历腊月二十九,除夕夜。

    傅二叔一家留在了海泉县城里过大年。二婶儿怀孕已经六个月了,天寒地冻的路也滑,不好折腾来折腾去的。

    傅川和丝药都喜欢山里的氛围,两人就在水泉村的家里过年。

    农村过年的氛围很浓厚,从小年开始,家家户户的女人们就拿着扫把和抹布开始了大扫除,平日里不好打扫的犄角旮旯也都打扫的十分干净。

    傅川和丝药也一起忙活了起来,其实主要还是傅川在做。天气寒冷,他担心丝药冻着只派给了擦窗台和桌面的轻巧活计。

    腊月二十七,是水泉乡过年前的一个大集,周围各村小商贩们都会来赶这一次大集,水泉村、上泉村和下泉村等五六个村的老百姓都会来水泉大集买年货。

    傅川和丝药把车停在了大集的入口处,再往里走也开不进去了,人挤着人,都是买东西的和买东西的,人声鼎沸,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丝药看着傅川,他只穿着一件羽绒服,没有戴帽子也没有戴手套,但是他一点也都不觉得冷。

    反倒是自己,大红色的到小腿的羽绒服,里面是二奶做的厚棉裤,脚上是厚棉鞋,头上羽绒服的帽子捂得严实,脖子上还系着厚围巾,但是手还是没有傅川的热乎。

    大集的入口处自北向南的大路两边儿,是远道而来的小商小贩。

    他们平日里因为道儿远不来水泉赶集,就没在大集里租摊位,所以只能摆在大集口的大桥北面,离南面的大集里头还挺远呢,不过来赶集的人大都也从这儿走,也算是个好地方。

    商贩们的摊位都摆在道路两侧,最前面的是卖对联的,十多家摊位连着,红彤彤的一片,迎着天上的阳光,像是被照亮的幸福和吉祥,人们脸上都是喜悦。

    象征着美好寓意和祝福的对联成片铺开,远看就如同天边的一道晚霞。大大小小不同样式的福字堆叠在一起,还有胖乎乎的年画娃娃在寒风中绽放笑脸。

    丝药第一次逛大集买年货,她对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劲儿,兴致勃勃地跟着傅川随着拥挤的人流往前走,拉着傅川在各个对联摊位上逛了个遍。

    然后在最喜欢的一家摊位上选了一大两小四副对联,一个大的贴前大门,两个贴前门和后门,又选了三大两小五个年年有余的福字。

    小老虎的拟人年画娃娃也很可爱,丝药看了傅川一眼,见他点头就选了两个贴窗户。

    傅川拿了两个火红的红灯笼递给小贩儿,让他一起算账,小贩笑呵呵地为他们装东西、算账,这可是他今天开胡以来的第一个大单子。

    “兄弟好眼光,我这灯笼虽然贵,但是绝对比别家的好,挂一年都会亮堂堂的,不掉色儿!”

    “一共四十八,哈哈,还是个吉利数!”

    丝药一双笑眼突的睁大了一些,怪不得老板说灯笼贵,刚刚他媳妇说对联福字年画一共八块,那一个灯笼就是二十块了,能买四斤好肉呢!

    丝药想到少吃了好多肉,觉得肉疼了几秒,但是大红灯笼着实好看,也值了。

    他们还要往里边逛,灯笼大不好拿,傅川付了一半儿的钱,把东西先存在了摊位上,说完事儿了再来取,小贩笑呵呵地说啥时候取都行,保管看得好好的。

    “哥,那边是什么啊,红红的盘在一起,挂着的也好长啊!”

    傅川瞅了一眼,“是鞭炮,你说的那个是小鞭,边上那个牛皮纸皮的是二踢脚,两响的,那个蓝绿皮儿的也是,一个有五六响。”

    两人说着来到了鞭炮的摊位上。

    这家是开三轮车来的卖货的,各式各样的炮仗摆满了一车厢,有的高高的叠着,有的随意堆做一堆,最里面的车厢上竖着一个大架子,挂着一串串火红的挂鞭。

    小贩见到他们穿着的羽绒服不是便宜货,就一个劲儿给他们介绍贵的,其中就有傅川说的那个蓝绿皮儿的,小贩儿说这叫闪光雷。

    傅川这回没听他的,他不是毛头小子了,没那么喜欢放鞭炮。他买了两挂五千响的小鞭,又给丝药买了一包小孩子玩儿的摔炮。

    小贩见推销的都没卖出去,有些兴致缺缺的收完钱,就忙着招呼别人了。“哎哎,大姐,买这个二踢脚,二踢脚最响,大过年的就得听最响的,来年才有好运气!”

    傅川也不在意,和丝药接着朝南往集里走。

    一过集门的大桥,迎面扑来了炸油糕、炸丸子、炸油条的香味,香得丝药都有些饿了。傅川见丝药两眼冒星星地看着人家的油锅,眉眼柔和了一下,正好前面的人买完,他就把丝药护在身前,挤到前面,高声道:“大妈,三样一共来一斤”。没办法,集上人多太吵了,不大声喊根本听不到。

    大妈哎了一声,手脚麻利的从油锅边上挂着的篮子里,一样夹了一些,正好凑够一斤。

    炸油糕的这位大妈平日就是在水泉大集开店的,她摊位后面的那间房子就是她们自己家的店,平日里点了东西就可以在店里吃。

    今天大家都忙着采购年货,买了炸油糕、丸子的都是拿回家和家里人一起晌午吃的,留在店里吃的反倒没有的。

    傅川看丝药都要流口水了,问了忙活着炸油糕的大妈,大妈对着店里喊了一声,就有一个小男孩招呼着他们进店。

    店里不大,门帘后应该有间里屋,外屋摆了有四五张桌子,桌子和椅子擦得都很干净,一点儿油污也没有,丝药和傅川刚坐下,小男孩就端着大妈称好的炸油糕、炸丸子还有油条过来了。

    店里的桌上是豆浆,冒着热气,丝药和小男孩买了两碗。

    甜甜的豆浆,香喷喷的炸丸子,好吃的要吞舌头,“哥,这个炸丸子外酥里嫩,里面好像是嫩豆腐,你尝尝!”

    “还有炸油糕,原来油糕是有馅儿的,嗯,这是红豆馅儿?”她吃了一个,又夹了一个,“嗯,这个是白爬豆,都好吃诶,很甜还起沙。”

    “姐姐,我们家在集上卖了十多年了,你一次都没有来过吗,好像没吃过一样,羞羞!”小男孩突然掀开门帘出声,丝药反应过来一阵尴尬,嘴里的油糕都不嚼了,就那么呆呆的含着。

    傅川瞪了小男孩一眼,小男孩害怕地缩回了门后。油糕和丸子油条确实是寻常的吃食,普通人家也买得起,可是丝药在李家是不可能吃到的。

    傅川训完了小男孩,转头轻轻捏了一下丝药脸颊,让她回神,“尝尝油条,油条和它们味道都不一样。”

    傅川的眼神一如既往的让人安心,好似无论怎样他都不会嫌弃她。丝药低头狠狠眨了一下眼,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油条,像是把不好的自己和过去的不好的记忆都就着油条吃掉。

    “狼吞虎咽地干啥,伤胃。”丝药这一口还没咽下去,就被傅川捏着后颈拎起来了,丝药没想到在外面还被傅川这样滑稽地拎着,顿时像炸毛的兔子一样,什么哀愁都忘了,嘴里塞得满满的说不了话,她就用眼神控诉傅川。

    大年二十七,除了买对联鞭炮,还要买衣服。

    炸油糕的摊位再往南走一点,然后往西拐就是大集的正地儿,这是很大的一块长方形空地,东南角的方位四分之一都是卖衣服的。

    那里的人很多,卖衣服的人站在台子上吆喝,大家挤在衣服摊位台子前,像是衣服不要钱,随便抢一样。

    丝药傅川都不缺衣服,就没买。两人直接往东北角走,这里是卖鱼卖猪肉、羊肉、牛肉、驴肉的摊儿。

    丝药选了一条活蹦乱跳的二斤多的鲤鱼。傅川选了一个羊腿做烤羊腿,二斤牛肉包饺子。

    猪肉摊位前,丝药豪气地买了一整个猪头,两只猪蹄,两个大骨头,还买了一大块猪前腿肉和最好的猪排骨。

    傅川就跟在她身后付钱,拿东西。

    李严的买菜的摊位在买肉摊儿的西面一点儿,过了买菜谈儿在往西是米面粮油的摊位。

    李严夫妻早就给傅川和丝药准备好了菜,傅川他们一到摊位上,吴芳就笑呵呵地挤出人群,把打包好的菜递了出来。

    丝药看了一眼,好家伙,每样菜都够炒两三盘,十来样够他们两人吃好久了。傅川给钱的时候,吴芳推脱不要,可是傅川一板起脸,她就缩着脖子拿着钱跑了,好像被傅川打劫了一样。

    丝药偷笑,傅川斜睨了她一眼,他有这么可怕吗?

    “哥,你不可怕。走了,我们回吧。”

    傅川把大包小包都放到右手上拎着,左手牵着丝药往集市西南面走,也就是他们之前进来的入口北侧,“那儿有糖和炒毛嗑儿,还有饼干果子,你看看你有没有想吃的。”

    “好啊。”想不想吃先另说,丝药确实想去逛一逛。

    水果摊位前,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的,摆满了五颜六色包装的糖果,大多是水果味的硬糖,红色的有草莓和西瓜味,黄色的有橘子味、柠檬味,绿色的是青苹果味的。

    “大妹子,别光看啊,尝尝,尝好了再买!”卖糖果的大姐热情地抓了一把糖果塞到丝药手里,丝药懵了,看着傅川,眼睛里满是疑问,这能尝吗?

    “不用看你男人,能吃哈,你这花一样的姑娘嫁给他,大过年的他还敢不给你买点儿好的?要是这样回家就不让他上炕!哈哈!”大姐越说越无顾忌。

    丝药更傻了。

    傅川的脸也黑了,当即就把丝药单手半抱着抱走了。大姐还在他们后边,边笑边喊:“大兄弟,别走啊,一个大男人,脸皮儿这么薄可不行!”

    冬天的水果不多,出来的时候,丝药就在集门口的水果摊上买了一大把香蕉和五斤桔子。两人逛了一圈,东西买了不少,再多就拿不住了。

    傅川两手拎满了东西,只能用肩膀挤开撞向丝药的路人,一路艰难的,逆着人群出了大集。

    人实在是太多了,傅川就让丝药现在对联摊位后面等他,他先把东西送回车上再来接她和灯笼。

    丝药身量高,大红的羽绒服也很喜庆,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大眼睛,不笑的时候,眼尾也是下垂的,弯弯的一副笑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生愉悦。

    买东西的人都以为丝药和卖对联的就是一家的,都愿意来这家,对联小摊儿上的生意明显比别家好。

    有人问丝药对联、福字多少钱,卖对联的大哥就笑呵呵的说他妹子不知道价儿,他媳妇反应过来也跟问的人说丝药是他们家妹子。

    买东西的人就说他们好福气,家里有儿子的大妈还问丝药有没有许人家,这个夫妻俩可不敢瞎说,就打哈哈说家里老人管,他们做不了主。

    丝药看着夫妻俩说瞎话,有些不舒服。她和他们才不是一家!

    卖对联的大哥见问丝药的人越来越多,这会儿已经借着卖了不少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把丝药拉到货架后,悄声和她商量:

    “姑娘啊,对不住,这样,你们买东西的我退给你们,算是你帮我卖东西的工钱,你放心,你什么也不用做,就像刚才一样站着就行,你哥来接你了你就走。”

    前头买货的人多,大哥转头就去忙活了,丝药看着硬被塞到手里的五十块钱,也只能像是一个吉祥物一样站着了,她心里想:站一会儿换十斤红烧肉,划算。

    丝药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十一点十分。赶晚集的人刚来要进去,买完东西的人要出去,两方对着走,看着比早些时候还要拥挤。

    这赶大集买年货虽然热闹,可是也真又累又艰难啊,新鲜了一回就够了。

    五分钟的路程,傅川一来一回用了半个小时。丝药见到他来了,笑嘻嘻地把钱给他看,说这是自己到傅家挣到的第一笔钱。

    傅川站得稳,丝药冲过来时他脚步都没有后退,“不错,这钱哥收着,下回给你买肉吃。”丝药更开心了。

    回去的路不好走,傅川就带着丝药从对联摊位后面的苞米地里穿过去了。

    苞米地里的雪还没化,雪白一片,丝药和傅川手牵着手,一人提着一个大红灯笼,背后是热闹的集市,沸腾的人声,只有他们的这方天地是安静的。

    空旷的天地,雪白的世界,两盏大红灯笼,越来越小的两个人影,手牵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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