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傅川是一个执行力很强的人,也是一个运气很好的人,他只是在小区里转了一圈,就看到公示栏里贴着的楼房急租的小广告。
出租的那户人家正好在二叔家的楼上,也是二婶儿单位的同事,是一个离了婚的单身女人,她要公派出国交流学习一年,怕家里人打她房子的主意,就想着不如租出去,还能收房租。
女人一听傅川是二婶的侄子,又是和在海泉一高读高三的妹妹一起住,当下就同意了。她的东西已经收拾打包好了,把钥匙交给傅川后就走了。
她坐的是晚上十点的飞机,临走前的这段时间正好可以陪两个出嫁的妹妹吃顿饭。
傅川回来的时候,丝药正和傅兰在房间里做卷子。她听到傅川说租房子的事略微惊讶了一下,“哥,你真把六楼的房子租下来了?”
不过也只有一下下,因为这段时间丝药已经发现傅川就是一个闷声办大事的人。
傅川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往丝药怀里一丢,“这样不用住校了,熬药也方便。卷子做完了了吗?看看房子去?”
“要等一下,五分钟。”丝药的数学卷子上还剩下最后一道大题没解。
傅兰看着钥匙,对着傅川竖了一个大拇指,“不愧是我川哥。她的卷子已经答完了,这套她之前做过,所以比丝药答得快。
“不急,好好写。”傅川站在丝药身后,看着她的解题步骤,暗自点头。这是一个很流畅也很完整的标准答案。
这栋楼是一梯两户,二叔家是西户,六楼的这个是东户。东户和西户的格局不同,客厅要小不少,是一个小两室一厅,两个人住正好。
原来的女主人是一个爱干净的人,房子打扫的很整洁,很温馨。房间的整体配色很简单,白色加浅灰浅蓝,餐桌上的花瓶里还插着几只百合花。
丝药趴在窗户上看着对面的一幢幢高楼,感叹道:“哥,我们真要住楼房了吗?我还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呢。”
傅兰挨着她,丝毫没觉得这熟悉的房子有什么好,“这很好吗?海泉县比这好的房子还有很多呢。我们这个小区最高的只有六楼,上下还要爬楼梯。听我同学说,人家大城市的楼房都有二三十层,四五十层的也有,又宽敞又漂亮,上下还可以坐电梯,嗖嗖很快的,也不知道我们家什么时候才能住上那样的房子,”
傅兰说的是丝药从没有听过见过的世界,她很好奇,很向往,但是她很满足现在,“这个房子对于我们来说已经足够好了,这里距离一高中也不远,上下学方便,冬天还有供暖,不会挨冻;有自来水,不用压水喝;有马桶,不用担心天冷挨冻。爬爬楼梯就当是锻炼身体了,挺好的。”
傅兰从没想过这些,这些不就是比农村方便些吗,也没有多好。“丝药,你也太容易满足了。”
丝药笑笑没说话,她觉得傅兰说的固然好,但是只有现在是最好的,因为这是她真真切切拥有的。
傅川却说:“丝药说的对,知足常乐很好。”傅兰说的事傅川都见过,他还见过更繁华的地方,只是他很赞同丝药的想法。
傅兰撇撇嘴也不在意,她也就是说说,转头就忘了。“哥,那你们什么时候搬过来?”
“明天上午我和丝药回水泉村,二叔也要去接二奶,收拾收拾东西,也要大后天。”
傅兰又问丝药,“你呢,要不你就留在我家别回去了,我们一起住?”她爸要回老家,她就不能回去了,得留下陪妈妈。
丝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要和哥在一起。”
“好吧。”看来在妹妹这里,她是争不过川哥了。
二叔从同事家借了一辆皮卡,第二天吃过早饭,三人就开着皮卡回了水泉村,当然车是傅川开的,二叔没学过开车。
一辆皮卡进村,瞬间得到了全村的关注,乘凉的大妈们扯着嗓子问:“傅校长,你家买新车了?阔气呦!”
二叔都会好脾气地回一句:“不是,是跟朋友借的!”
皮卡的车身很高,慢慢悠悠地驶过了西河,接下来爬山路也很轻松。二奶早上刚接到了电话,听到车声就出来开门了。
“可回来了,老二啊,英子真怀孕了?”二奶睡了一觉,有些怀疑昨天的事是不是自己做梦,虽然她知道不太可能,但还是不放心地问问。
二叔很是理解二奶的心里,他今早上醒来也跟妻子确认过。“妈,是真的!您老就等着再抱孙子孙女吧。”
“好,好。”二奶看到丝药也下车了,又开始问她看中医的时候大夫都说啥了,丝药又给她重复了一遍,二奶听了郑重地说:“那就都听大夫的。”
随后她又担心丝药上学不方便的事,傅川告诉他他们在城里租了房子,这回老人家才不担心了。
傅川和丝药在二奶这儿吃了午饭,然后四口人开始收拾东西。不收拾不知道,二奶的家当还真不少,衣服布料,吃的用的都不算。
二奶的柜子里竟然还有不少古董字画,金银首饰,下面是一箱底大黄鱼,民国传下来的那种。
二叔震惊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妈,你这些东西怎么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啊?”他们家什么时候家底这么厚了?
丝药很平静,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这些东西好不好,值不值钱,她就觉得原来二奶自己也有好多金镯子啊。
二奶随意地扒拉一下,玉石翡翠清脆地叮咚作响,“大惊小怪!吵吵啥?”
“这些都是你姥爷姥姥给我留的嫁妆。当年我自己一个人逃难不好拿这些,怕招来祸事,就找个地方先埋了。
后来我遇到了你爸,又有了你,我觉得日子安定了,就和你爸还有你大伯一起把这些又挖出来了。
这些年怕被人发现都没敢动过,后来你爸没了,你也出息了,这些也都没用上。不是,也用上了,给英子的彩礼,就那对金镯子,还有傅兰的长命锁,都是从我嫁妆里拿的。”
“二奶,我的长命锁也是你的嫁妆?”傅川突然想起自己也有一个和傅兰差不多的。
“不是,你的那个是你妈妈的。”二奶回想了下又说,“我记得那个也是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儿了吧。”
傅川点了点头,心下猜测他妈妈的娘家会不会是也和二奶一样是个大家族,因为他姥姥也是带着她妈妈逃难到水泉村的。
姥姥后来没嫁过人,在闺女嫁给傅川爸爸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傅川不是无端猜测,因为他一直觉得父母的死亡不是意外,而是有人陷害。父母出事的时候他才十来岁,是个小孩子,父母很多事都避着他。
只是有一次他半夜上厕所,偶然听到爸妈在说“什么不能给他们”,然后没几天他们就出车祸去世了。
可是爸妈都是普通的高中老师,他们有什么东西会被别人惦记?谁会害他们?
傅川长大有能力了之后试探着查过,可什么也没查到,后来就慢慢接受了父母的死是意外。
“我们那一代,好多人家都有几件老物件儿,这也不奇怪。”二奶又道。
二叔很少问姥家的事,小时候他一问他爹就打他。俗话说好奇害死猫,越不让问越想知道,现在这个好奇又被勾起来了,“妈,现在能说姥家的事了吗?”
时间过了这么多年,二奶也觉得无所谓了,“能啊,咋不能。也没啥好说的。我原本也姓白,不过和白英家没关系。我出自关内白家。”
“就是那个大地主白家?家里有个大宅院,一百多个仆人的白家?”二叔迫不及待地问。
二奶也不意外,他们白家行商起家,在京津和宁省一带都是小有名气的,“当年我们白家在战争时期也是出过大贡献的,只是后来没落了,就墙倒众人推了。我是白家那一代最小的女孩,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没人认识我,也就因为这样,才逃过了一劫。”
二奶不说为啥没落,二叔也懂,历史上这样的事屡见不鲜。大家族的传承不易,盛极而衰,折戟沉沙也是常事。
“二奶,那这些咋办,搬去楼房吗?”丝药问出了关键。
这不知道还好,不知道就不担心,东西放在家里这么久,二婶有时还不在家,也没出问题。
现在知道了,二叔就不淡定了,这要放在他家,他肯定得分心看着,估摸上课时还得想一想,家里有没有进贼。
傅川沉吟了下,说:“这些都是古董,现在变卖太亏了,留着能升值。先存大银行保险柜里,比家里安全,以后用了再取。”
“要我说,就给你们几个小孩子分分得了,丝药啊,自己挑几件喜欢的带着玩儿,回头再让傅兰和英子都挑挑,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二奶对待这些财宝的态度像是在说几件旧衣服。
丝药瞪大了眼,她,带古董玩儿?
二叔和傅川都要滴汗了,“别,二奶,您老自己留着,这要是换钱了,都能在北京买四合院了?”
“那就留着买四合院。”
傅川:。。。。。他只是打个比方。不过好歹二奶是不想让孩子拿古董带着玩儿了。
二叔和傅川接着收拾箱柜,从一个装被褥的大箱子里翻出了两个紫檀木雕花的小箱子,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原本装珠宝和大黄鱼的箱子了。
这下古董装古董,倒时一起存银行保险柜。
二奶家剩下的东西就平常了,二叔的小心脏也慢慢平复了,接受了自己原来是名门望族后人的事实。
午后,傅川抽空回了趟坪山的工地,视察了一圈,发现赵大虎确实靠得住就放心下山了,交代他以后电话联系。
二叔不想像回来时引起太多关注。吃过晚饭,七八点钟的时候,混着夜色四口人开着皮卡回了水泉村。
两个尊贵的紫檀木小箱子光荣地享受了后座,二叔自己做到了车斗里。二奶笑话他胆小,说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了。
车一路开到了傅二叔的院子里,傅川和丝药也没走自己家大门,迈过矮墙就到了自己家院子。
他们两人的东西都不多,家里也没存值钱的大件儿,傅川一会儿就收拾好了。丝药把自己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又装回了小包里。熬药的锅和中药包傅川已经给她收拾好了。
后院的桃子和石榴这几日吃的差不多了,核桃也都打下来搓掉皮晾干了,这次也一起带着了。
明天临走时,再打包两套被褥就行。
建行的工作人员们九点一上班就紧张起来了,大堂经理也没想到这个走路风风火火的老太太会成为他们的大客户。
“妈,咱小点声,好不?”二叔看着大堂中等待取钱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们,无奈地看着二奶。
“有啥的,就那点旧东西。”二奶不以为意,但还是压低了声音,公众场所不能大声喧哗不是。
客户经理连忙打圆场,“四位来跟我到贵宾室吧。”
贵宾室里,傅川把东西交给工作人员,就出来了,剩下的事二奶和二叔自己办就可以了,他们两家走得近,有些事也得有分寸。
“哥,我有些饿了。”丝药看着对面的包子铺,移不开眼睛。早上起得太早了,她胃口没开,有些没吃饱。
“想吃包子?走,看看去。”
店门口五六个人在排队,轮到他们的时候,卖包子的大叔热情地招呼着,他看着丝药是个小姑娘,想着自己闺女怕胖不吃肉,就说了一对素馅的,“看看吧,想吃啥,韭菜鸡蛋、角瓜虾皮、酸菜粉条、白菜肉的,”结果丝药都没反应,于是指着旁边的菜单大牌子接着道:“还有肉馅的,猪肉、牛肉、羊肉的。”
丝药眼睛“biu”的一下就亮了,五个纤细的指头伸到了大叔眼前。“大叔,要有肉的,十个猪肉,五个羊肉,五个牛肉,再要五个角瓜虾皮,五个白菜肉吧。”家里二婶和二奶好像不太吃纯肉的,丝药记得她们说过,有菜的水灵。
大叔看着傅川,怕是这个小姑娘瞎点,“你们就两个人,吃的完吗?”
傅川还没说话,丝药就抢着说:“吃的完,家里有六口人呢。”傅川笑了一下,直接把钱递给大叔。
“好嘞。”家长同意就行。
大叔招呼老伴儿装包子,丝药和傅川找了位置坐下,喝了一口热茶后,丝药拿起一个猪肉大包子就开吃,肉质鲜滑多汁,好像还加了虾仁儿,很弹。
丝药吃了一个猪肉,又吃了一个羊肉,跟着又吃了一个猪肉,傅川被丝药的好食欲感染也吃了六个包子。
大叔看丝药吃的开心,也跟着开心,临走时大叔提着打包好的包子说:“小姑娘,大叔送你两个牛肉的,喜欢吃下次再来啊!”
“谢谢大叔!”这真是意外的惊喜了。
丝药和傅川的大包子受到了一家人的欢迎,二婶儿胃口大开吃了四五个。二奶的嫁妆存起来的事,二叔没说,他怕二婶激动,打算等二婶生完孩子再告诉她。
没告诉傅兰,是怕她飘了,影响学习。
回了六楼后,丝药开始布置自己的房间。傅川让丝药住南主卧,这里采光好,地方大,能再放一个书桌。
主卧的窗帘和布置,丝药都很喜欢,就没有换,原来主人的床单被褥,还有私人用品丝药都收拾好了,放在空柜子里。
她的被子是二奶用棉花新做的,有一薄一厚两套,被罩是浅粉色的纯棉布。在水泉村时白日里被子都是叠在柜子里,所以不显。
现在整个被子工整地平铺在床上,就发现了上面刺绣的合欢花的美。一朵朵的,像是刚刚从枝头纷纷落下。
“哥,你好了吗?用帮忙吗?”丝药趴着门框喊。
“好了,不用,”北屋,傅川把自己的被子叠成了标准的豆腐块。“哥要出去办些事,你想跟我一起,还是去找傅兰玩儿?”
丝药小跑着颠颠冲过来,“跟你。”
“你要去哪儿啊哥,要叫傅兰一起吗?”
“不用,她太吵了,闹腾,让她好好陪二婶吧。二叔说了下午可能会陪二婶去产检。”傅川肉眼可见的嫌弃傅兰的话多,“我们去买一辆汽车,我以后接送你们上下学。”
“哥,不用这样,我可以和傅兰一样走路上学,或者骑自行车?买个汽车要很多钱吧?你的压力会不会很大?”
傅川觉得要是不跟丝药讲清楚,这个小丫头会一直担心他没有钱,他要是大件儿买多了,小丫头恐怕都舍不得吃肉了。
丝药看着傅川存折上的六个零,看着他哥像是在看财神,“哥?”
“呵呵,这就傻了,这只是一部分,哥做的投资还有很多,这回不担心了,小管家婆!哥要买车也不单是为了你上学,有了车,我以后出门办事儿也方便。”
“小管家婆”?
存折好像有些烫手,丝药赶忙把它丢还给傅川,“哥,我才没有像管着你呢!”
傅川笑而不语。
他先是用座机拨了一个电话,对方说他要的车已经到了。傅川过了电话,又说了句还要买个手机。
丝药在心里默默吐槽,他哥比女孩子还喜欢买买买。
两人下楼溜溜达达到了海泉百货商场。商场西面的门市正好是移动大厅,这里就卖手机,傅川选了三个最新款,自己用了一个,递给丝药两个,说让她送傅兰一个。
手机都是黑色的,很小巧,丝药拿在手里刚好,店员们帮丝药存好号码,又教了丝药怎么用,丝药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学的很认真,还自己操作拨了傅川的号码。
傅川当然不用人教,这手机对于他来说都有些落后的,不过海泉只是个小县城,也没有更好的了,现在这个凑合用还行。
傅川的车是昨晚定的,送车的人服务上门,直接给他们开到了百货商场。
车是黑色的大越野,丝药这个小土包子从没见过这么霸气的车,现在海泉县城大街上除了公交车,就是那种方头扁扁的小轿车。
傅川发动汽车听了听声音觉得不错,就叫人走了。
“想去那儿?还有时间哥带你去兜风?”
“兜风?”丝药没听懂这个新词儿。
傅川解释,“就是开车溜达溜达。”
“这就叫兜风啊,哥,我们能去海边吗,傅兰说我们这里离海边很近,我想去看看大海。”
“行啊,现在十一点,正好我们在海边找一家小店海鲜。”
“嗯!”
车子飞快地穿梭过一个个小村子,路过金色的麦田,路过一个个人家,丝药开心的哼唱。越往海边,风越大,腥咸的味道迎面而来,海浪拍击沙滩的声音勾着人往前再往前。
“哇!”丝药张开双臂拥抱此刻的海天一线。
灰蓝色的海,湛蓝色的天,在目之所极处远远相交。天和地在极限拉扯,又在无限包容。丝药清晰地感受到原来天地这么大。
她的世界太小了,就因为太小了,所以才这么容易被阴霾笼罩。丝药不由自主的想向后倒,她想和这片海这片天合二为一。
然后就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耳畔是关心的声音,“怎么了,不舒服吗?”
丝药回抱着傅川结实的胳膊,笑得很甜,“没有,哥,我就是太喜欢这里了,这里舒服的让我想躺一躺。”
每个人笑起来的样子都略有不同,就像傅川,他笑得时候有时会嘴角微勾,有时会挑眉,有时只是眼神在笑,但五官不明显。
丝药不一样,她笑起来的时候是眉眼和其他五官同时完全舒展的那种灿烂到极致的笑,是只要看着她,就会不由自主受她感染一起笑的那种。
“好啊,那就躺一躺。”
“啊!呀!”
傅川控制着身体,抱着丝药向后仰倒,丝药没想到傅川会突然这样,惊讶的呼出声。
“呵”。
丝药确定她听到了他哥笑出声了,原来傅川也会恶作剧。
眼前是风轻云淡的天,身下是细软的沙子,丝药却第一时间转头看向傅川,然后就落进了他幽深眸子里的满目星河。
丝药被她哥迷得呆呆的。
虽然她早知道傅川的样貌好,但是她哥是不苟言笑的硬汉啊,是严肃得让人远观的存在,现在这样散发魅力,让她好不习惯啊。
“看我干啥,闭眼,你不是要享受吗?”傅川果然是最煞风景的。
丝药小手握拳放在胸前,飞快地转头闭眼,但是心乱了,静不下来,没办法进入冥想的状态。
傅川,这个凭一个眼神扰乱她心神的男人,已经坐起来像不远处的、满载而归的渔船走去了。
那个男人和老船夫聊了几句之后,就转头对着她喊:“起来!吃海鲜去了!吃到肚子里感受的更真切!”
“好!”就是呀,用脑子感受的美太缥缈了,还会容易想差了,不如开心的吃吃喝喝,嘴巴尝到的美味才是最真实的。
傅川看着张牙舞爪奔向她的丝药,满意一笑,心思敏感的小丫头还总爱想那么多,不是自找苦吃吗?
现在这样开开心心吃吃喝喝的状态才是她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