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傍晚时分,傅兰的爸妈下班了,两人各自骑着一辆二八自行车来了二奶家。丝药第一次见傅家的长辈,有些拘谨,好在傅兰一直陪着她。
晚上也应了傅兰的要求,一只兔子烤了,一只兔子炖了,剩下的一只兔妈妈和两只小兔子,她要放在二奶这里养着。
傅兰的爸爸傅奇是水泉乡中学的校长,四十岁出头,气质儒雅,身上的书卷气很浓。
水泉乡下辖有水泉村、上泉村、下泉村等五六个小村子,其中水泉村是最大的,人口也最多。
水泉乡的乡政府,派出所,农贸集市,医院,还有中学都围绕在水泉村周边。傅奇所在的水泉乡中学是初中,水泉乡所有村子里的孩子们都要来这里上学。
傅兰的妈妈白英是泉海县县医院的妇产科主任医生。
海泉县下辖包括水泉乡在内的十四个镇和十一个乡,所以她的工作比傅奇这个校长更忙,平日里为了上班方便大多数时间都住在她们县里的房子里。
白英是位看着严厉,其实很温柔的妈妈,她很贴心的送了一套和傅兰一样的护肤品给丝药。
丝药的事,傅川昨晚和他们夫妻说过了,他们都支持傅川的决定,他们这次来也是为了先和丝药认识一下,明天一早一家人一起去医院的。
还有就是来劝二奶和他们一家一起到县城生活。
傅奇的升职任命已经下来了,他要到县里的一高中去当副校长,傅兰也在一高中读高二,来年九月份升高三,他们长期聚少离多的一家人终于可以在县城团聚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二奶,老人家年级大了,放她一个人在水泉村生活总是不放心。
可二奶坚持自己腿脚还利索,独自生活没问题,不愿意进城,她在山里住了大半辈子,再进城又要重新适应,老人家执拗,傅奇夫妻也劝不动,这事就僵持了下来。
傅奇都有些上火了,一边是媳妇孩子,一边是年迈的老妈,他顾得这头就顾不得那头。
傅川思考了一会儿,劝住了有些着急的傅二叔,“这样,我和丝药陪二奶一起住,二叔你们一家放心进城。”
他看二叔不赞同,又接着说:“二叔我不是为了你们,我的原本打算就是一直生活在水泉村的,我看好了石山这块地,我跟乡里县里都谈过了,把这儿长期承包下来,做开发。二奶这里上山方便,还是我和丝药打扰二奶了。”
没等傅二叔说话,二奶就先接过了话头,“你这孩子,瞎说什么,二奶这里你和丝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二奶可愿意了。”
傅二叔看着这一老一小都很满意,就也不说什么了。
傅川的爷爷和他爹是亲兄弟,他和傅川的爸爸虽然是堂兄弟,但是胜似亲兄弟,因为他们这一脉亲人少,所以走得就更近了,按排行他是老二,傅川叫他二叔而不是堂叔。
“可川子,你的腿?”二婶是医生,她更多的关注家人的健康。
丝药听声有些疑惑地看着傅川,他的腿怎么了,她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啊?
傅川的左小腿是很严重的粉碎性骨折,现在里面还上着好几根钢钉,他也是因为这个伤才退的伍。
平时不细看也看不出来,其实傅川的左腿是有些跛的。
傅川拍了拍丝药的手,示意她别担心,“没事,二婶,我只要定期去军区医院复查就好了,我的主治医生说还有完全康复的希望。只是这个恢复的时间很漫长,急不得。”
虽然傅川说着没事儿,也看似不在意,但是大家还是从心里为他担心,觉得遗憾,原本他该有更光明的前途的。
傅兰看大家情绪低沉,主动活跃气氛,“奶,爸妈,你们就别担心啦,我川哥即使有腿伤,那也是不耽误他打老虎的!”
丝药明天去医院,还有二奶住哪儿的事都敲定了,傅兰就跟着爸妈会水泉村的家里了。
出门时,二奶没让丝药出屋送,怕她着凉。
等到了大门外,二奶又把傅川单独留了下来,“川子,二奶已经把你要给爸妈过继儿子的事告诉你胖婶儿了,按照你胖婶儿的性子,这两日李家的二儿媳妇就该知道了。只是这一万,咱们是不是给的太多了。”
傅川摇了下头,“不多,二奶,这点钱永绝后患,值了。”
二奶心想也是,能花钱消灾最好。“丝药在咱家两日了,你回村的时候可听说过李家找孩子?”
“没有。”傅川的眼神冷了冷,“我只听到他们说这两日不用给丝药饭吃,省了很多粮食。”
“杀千刀的,丝药瘦成那样还没小猫吃的多,能省多少粮食?”
“二奶,不用气,过两日他们家就和丝药没关系了,您回屋吧,不然一会儿丝药收拾完该来找您了。”
傅川回头看了一眼屋中的灯,乘着夜色下了山。
没等两日,第二日晌午,李家老二和二儿媳妇就一起到了李家老两口儿这儿。
“什么?一万块?这么多?”
李家二儿媳妇气结,她巴拉巴拉说了半天,合着婆婆就只注意到了钱?
“妈,你听清楚,前提是咱得把老四过继给傅川死去的爸妈,咱家还要签一份和老四断绝关系的声明,另外你和爹现在住的这栋老房子也要过户给老四,让他单独立户。并且以后都不能再见老四。”
“就是说老四以后和你和爹和咱李家所有人都没关系了!”李二媳妇也不想说这么详细,但是胖婶儿特意交代过,不说不行。
“没关系好啊,反正留着老四也没什么用,就是个吃闲饭的。”能摆脱老四这个麻烦,还能得一大笔钱,牛二花就差拍手称快了。
李大牛心眼多,生怕吃亏,“有这么好的事儿,傅家要过继为啥不找别人,找老四,难倒老四身上有啥好的咱不知道,老四呢,他哪去了?”
牛二花嫌恶地摆摆手,“管他干啥?估计跑哪儿多懒去了,嗐,别找他,他不在家正好,在家还得闹!”
李老二凑过来神神在在说:“爹,这事我还真知道,听说是因为傅川当兵在战场上杀了不少人,身上煞气太重,他爹妈受不住他的香火,给他二奶托梦了,说是请他二奶给找一个身上阳气弱八字儿轻的男孩过继,好给他们供奉香火。这不找来找去,只有咱家老四合适,你看老四那娘么几几的样子,还有谁比他阳气更弱的?”
李大牛敲了敲烟袋锅,想想也是,如果是这要求,老四还真合适。他没想到这个最没用的、让他丢尽脸的老儿子还能给他挣一大笔钱,算他孝顺。
牛二花一听傅家点名了要的是儿子,就有些心虚了,她看老头子还没松口,就跟着儿子和儿媳妇一起劝道:
“他爹啊,那可是一万块钱呢!你想啊,咱留着老四,以后还要给他娶媳妇吧,老四那死样子,肯定没有人家愿意把过闺女嫁过来,到了了,咱还不是要多掏彩礼钱。现在咱就当把老四入赘别人家了,一分都不花还能落一万呢,比他两个姐姐都多呐,还有咱这老房子,你看又漏风又漏雨的,都要塌了,留着也没啥用,给他就给他呗。”
“等咱拿到那一万块钱,咱也去城里买楼房来住,咱不就过上了城里老爷的日子,想想就美得哟!”
最后这句真真是说道李爹心坎里了,他这辈子最想要高人一等,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都给他添鞋,
“就这么办,也别等明个儿了,老二媳妇你上胖婶家告诉她,让傅川下午就过来,咱就把这事儿办了,他要是不来,明天就不是一万块的事了。”
撂完狠话,李大牛一口气吧嗒了好几口烟,好像自己是那豪气的山大王似的。
李老二和他媳妇激动的哎了一声,顶着大太阳就出门了,“老二,咱妈可真厉害呦,我平日里咋不知道咱妈这么能说呢!”
“那可不?这回跟着爷享福了吧。”
李老二想着马上就能当城里人了,腰板都硬实了,昂着头像一只歪脖子的公鸡,他媳妇不熟练地做小鸟依人状。
傅川早就等着李家呢,上午的时候他就把相关文件材料都弄好了,还提前和村长、主管副乡长还有乡里的派出所的所长都打好了申请,请他们做见证人。
李大牛,牛二花,还有李老二和他媳妇平日里哪一起见过这么多当官的啊,一进乡里的派出所大门脚步都有些虚。
但李大牛他能装啊,他想着这是傅川求着他给他钱,他怕什么啊。
随后在乡、村、派出所三方的见证下,李大牛签署了一份断绝关系声明,一份监护权转让声明(因为法律上李四幺还没成年),另外还有一份房屋过户声明。
在李四幺的分户申请单子上,傅川写下了傅丝药三个字,性别女,在监护人那一栏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傅川。同时递进去的还有一份海泉县医院出具的性别鉴定证明,和一份体检验伤报告,这些都是要存档的。
很快,派出所的工作人员就把李四幺的户口从李家的户口本上迁出来了,从此李四幺就是过去时了,傅丝药有了自己单独的户口本。
而那一万元的巨款的过户原因也写明了是傅丝药(李四幺)向其父母李大牛、牛二花支付的所有赡养费,共计一万元,一次付清,且此后不再追加。
李大牛和牛二花也不能因任何原因,以任何理由再向傅丝药索取钱物,或要求其尽赡养义务。傅丝药与他们不再是亲属关系,且对他们没有任何的赡养义务。
李家人才不在乎这些,他们只关心钱,“这一万不会有□□吧,要是有假,以后我可是要来找你的!”
李大牛的无耻样子让派出所的工作人员都看不下去了,他也是水泉村人,知道以前李四幺过得什么日子,今天看到李四幺原来是个女孩,觉得李四幺简直太可怜了,他心里对李家人也是厌恶的很,当场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验钞机递给傅川,傅川瞥了一眼李家人,冷声道:“看好了。”
“刷刷刷!”
一百张一百元齐齐通过了验钞机,馋得李家人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他们抱着热乎乎的一万元,畅想着要买卖多大多大的房子,要天天吃大鱼大肉,新衣裳穿一件儿丢一件儿。
牛二花还说她们要去远一点的地方买房子,省的以后李四幺回来找他们麻烦。
丝药上午在县医院检查了身体,下午回了石山后,二奶和傅川都没让丝药来派出所,她就乖乖在家等着。
傅兰也过来陪她,可是无论傅兰怎么搞怪,丝药就是提不起精神。
直到傅川回来,把新的户口本递给她,她才默默地哭了起来,傅川给她关上了屋门,拦住了二奶和傅兰。
他知道,她委屈,这样独自发泄出来也好。
傅兰拗不过傅川,就去二奶屋里复习功课了,她马上就升高三了,学习压力也很大。
傅川坐在凉亭的圆桌旁,二奶给他端出了一直在锅里温着的饭,今天一天都在跑来跑去的,傅川都没空吃饭。
“慢些吃,过了饭点,吃的太快胃该疼了。”
“没事儿,二奶,我习惯了,当兵的时候经常这样,肠胃早就练出来了。”
看到二奶担忧的神情,傅川还是放慢了些速度,“二奶,丝药的检查怎么样,那份验伤报告我没时间细看就交上去了。”
要不是有盖着县医院公章的体检和验伤报告,还有村长这个证人的证词,证明李家虐待丝药,他今天的行为很可能就被定义为变相的买卖人口了。
“二婶怎么说?”
上午傅川跑手续,联系人,是二奶和傅兰陪着丝药检查的,二奶听到儿媳妇说丝药的身体比她这个老太婆还虚弱,就气得想抄家伙打上李家。
“不太好。”这一声不太好,让傅川心里堵得慌,什么食欲都没了,一口饭含在嘴里就是咽不下去。
“川子啊,你吃你的,你二婶说慢慢养能养好,别怕啊。”二奶嘴上劝着傅川,其实自己也在抹泪,
“丝药的身体长期营养不良,看着个头挺高,其实内里发育的不太好,十七了还没来过月经,你二婶用仪器给检查过了,说是器官都正常,就是身体亏的太厉害了,只能慢慢养,要是养的好了,以后还是能生儿育女的。”
“最可恨的是,验血验出来丝药长期被人下毒了,不只是那黄草汁子的毒,还有其他的,医生推测是各种农药,量很小,但是几种毒混杂一起不容易治,你二婶怕吃太多西药会让丝药的身体亏得更厉害,就找了信得过的老中医给专门配了方子,说是先喝上一个月,再去复诊。”
“嗯,倒时我陪她去。”傅川压制住情绪,三两口扒拉完了饭,将饭碗和盘子叠在一起,“二奶,李家的事不用和丝药细说,她心里不好受。”
提到李家,二奶抹干了泪,恨恨地说:“真是便宜他们了,他们识趣的话,明天就赶紧搬走,搬得越远越好,要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放心吧,二奶,他们现在既怕我反悔,又怕丝药回去闹,估计明天一早就都坐车离开水泉村了。”
“最好是这样,真真是什么人家都有。”二奶折腾了一天,有些累了就回屋躺着了。
傅川洗完碗,一个人在亭子里坐到了天黑,等到屋里的哭声渐渐弱了,他才捏了捏酸麻的小腿回了屋。
屋子里很昏暗。
傅川在炕上的墙角找到了缩成一团的丝药。
他没开灯,摸着黑,脱鞋上炕把丝药抱紧在怀里,像第一晚那样抱着轻声哄着,丝药在傅川的怀里慢慢平复了下来。
“哥,我跟李家没关系了。”
“嗯。”
“我没有爹妈了。真好。”
“嗯,噩梦过去了,以后只会更好。我把爸妈分你一半,他们会在天上看着我们,祝福我们的。”
“嗯,我还记得呢,傅妈给我留的馒头特别香,莫一天还有肉。你都不知道,呵~”
“傻丫头,你也不想想是谁帮你看着花丛里的馒头,才没被小猫小狗偷走的?”
“啊,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除了我没人知道那个地方呢,也是,馒头那么香,我能闻到,其他人还有你说的小猫小狗也能闻到哦。”
“谢谢你啊,哥。”
“说你傻你就是傻,以后都不用说谢谢,我们是一家人。小时候我看过你偷偷给我们家大门外的花丛浇水,要不是你,我妈养的那些花早死了。有时候我看着那些花就像是看到了母亲在对我笑一样,心情也会好些。”
他小时候看着丝药做贼似的给他们家浇花,虽然表面上嫌弃她拎水都费尽,但心里还是开心的。
谁不喜欢被人偷偷关心着呢?
“我今天看过你户口本,你是八零年九月八号的生日,今天是七月十八号,还没到十七周岁,你以后打算想学些什么技术,还是回学校读书考学?”
十七岁,多么充满希望的年纪。
可能是前世被毁了前程的那段记忆太过绝望,也可能是那来回一百二十里路太累了,或者是没日没夜的偷摸学习太磨人了,她对自学的所有知识都记得很牢,现在有机会再来一次,她想弥补之前的遗憾。
“哥,我想读书考大学,我自己也能挣学费。”
“丝药,你记住了,哥有钱,凡是钱的事你都不要考虑,你知道哥从小就当兵,以前的津贴、奖金和退伍费足够我们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而且想读书是好事儿,你和傅兰同年,明天我们先借傅兰的书看看,慢慢学着,现在离九月一开学还有一个多月,你要是觉得行,咱就去参加高中的考试,能插班就最好,不能也没事儿,咱从初中开始读,也不丢人。”
读书这事儿无论多大都不丢人。
“要是不会的你先问傅兰,傅兰不会就来找哥,哥教你。”
夜色中,丝药提到上学的眼睛很是明亮,“哥,那你呢?你今年多大?你想上大学吗?”
“哥都二十七了。”傅川的语气带着怀念,“哥上过了,已经毕业了。我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的人生才刚开始。”
“哥,你真的打算在承包石山吗?”
“嗯,我退伍刚回村的时候找县里谈过了,承包了石山七十年。”
“那就是说,现在整座山都是你的了?”丝药太惊讶了,傅川简直就是悄摸办大事儿的典型啊。
“你想多了,我们只有开发经营权,没有所有权,土地都是国家的。即使是开发也不是现在,至少还要等上两三年。”
开发的事丝药不懂,她很好奇傅川现在在干什么,“哥,那你现在为什么每天去挖葛根啊?”听着可可怜了,还要卖药材换钱。
“石山的土质和水质很适合药材生长,品类里葛根最多,我在试着以葛根打开市场,如果成功的话,就能大范围人工种植葛藤,算是一条致富的路吧。”
原来是她想多了,“哥,我觉得你好厉害,有你在身边,我很安心。”
傅川对丝药的崇拜很受用,他捏了捏她的鼻尖,感叹道:“到时候,你不要觉得哥管得太多就好。”
丝药不会。
前世她自己一个人活得跌跌撞撞的,现在人生的路上有傅川这个强大的人在前边领着她,她才不会怕。
傅川是巍峨的山川,她是小小的葛藤,是山给了葛藤勇气,让她无限的生长。
二奶和傅兰一直担心着丝药,晚饭好了也没先吃,一直等着他们呢。傅兰眼尖,见丝药这屋的灯开了,麻利地就端着饭桌来了。
丝药发泄了一阵,有和傅川聊了一会,精气神都回来了,又是那个陪着傅兰叽叽喳喳的小朋友了。
吃饭时,傅兰听说丝药要和她一起读书,高兴的不得了,在知道傅川已经大学毕业了之后更是惊讶的筷子上的红烧肉都掉了。
二奶也没想到,傅川很少提他在部队的经历,老人家以为部队有保密条例也从来不主动问。
傅兰接受很快,从小到大,她川哥就是个强大的存在。她还问傅川要不要考研究生,这样他们三个就可以一起上大学了。
二奶也十分希望家里一起出三个大学生,多光耀门楣啊,甚至提出了要是他们都考上了,那她老人家就陪他们一起上大学,天天给他们做好吃。
傅兰立马抱着她奶嗷嗷直叫太幸福了,丝药笑着看着她闹,傅川和二奶不忍直视,觉得她太吵了。
傅兰的这个提议虽然只是句玩笑,但傅川晚上回去的时候,还真的认真仔细考虑了一下,以现在的经济发展看,石山的开发要等两三年,这两三年都只用来研究葛根,有点太浪费了。
再有,丝药刚刚脱离苦海,情绪不稳定,身体也要调理。
其实他敏感的察觉到丝药应该是患了心理疾病的,只是这丫头平日掩藏的很好。
县城的医疗条件没有大城市发达,尤其是人们对心理健康问题的认识不够,傅兰和二奶也不知道有心理疾病这事,自然也不会往这方面想,但是他在外见得不少,像丝药这样情况,是很需要家人陪伴的。
傅川想着先看丝药自学的如何吧,要是从初中开始,那他就不用改变计划,三四年后丝药恢复的也差不多了,独自在学校生活他也不担心。
若是丝药考学顺利,那他试试考研也不妨,读研可以多掌握些经济和经营的知识,拓展人脉,也可以兼顾事业。
傅川习惯针对不同的可能,做对应的计划,再随着变化,不断地调整,他一直要做的是那个掌握生活主动权,掌控自己生活节奏的人。
其实丝药和傅川还是有些相像的,现在她心理上虽然依赖傅川,但是她也在走自己坚持的路,比如读书考大学。
看到傅兰复习功课,丝药前世自学的那些知识就不由自主的在她的脑海里重现,现在和李家断绝关系了,她潜意识里也没那么害怕了,还隐隐觉得今生有傅川在,没人能够再次毁了她的求学路。
虽然傅川开解她不用有压力,但是丝药在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她今年九月份一定要上高三。
藤依赖着山,但也独自向上生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