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命

    血的气味忽然蔓开，四处一片漆黑。

    小白睁开眼，却是无尽的黑暗。

    她听见身边的混乱，熟悉的气息一个个消失，直到身边只有她自己。

    可怕的孤寂笼罩着她。

    小白吓得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却朦朦胧胧地看见白色的天花板。

    原来是噩梦。

    她伸手抚摸自己的眼皮，已经大半个月了，终于重见天日了。

    四周巡视了一圈，看见正在看书的荀彦。

    “荀彦”

    荀彦听见小白的声音，连忙放下书，走到小白床边：“你的眼睛可以看见了？”

    小白点头，感受了一圈，发现孙长易不在附近，她便放心下来。

    “荀彦，我想问你一件事。”

    荀彦温和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问话。

    “我是谁？”

    小白的视线还未完全明晰，正如她内心的那团迷雾。

    为什么大家都在找她？那个黑皮肤的男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孙长易他们在瞒着自己什么

    所有的问题和谜团，所有的经历际遇，全部都归结为一个问题。

    她是谁？

    荀彦眼神里的光晃了晃：“自然是应小白啊。”

    小白抿唇：“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如今你眼睛刚好，不必知道那么多事。”荀彦替她掖了掖被子，抬头却撞见她那双坚定的眸子。

    窗外的光格外柔和，却丝毫挡不住她脸上倔强的劲。

    荀彦只觉得心头颤了颤，垂眸轻声：“小白，你是小白，不是任何其他的人。”

    “只是，你本身便是特殊的。你能做到别人所不能，因此你便要承受与之相应的痛苦。”

    莹忽然从荀彦的袖子爬出，沿着冰冷的床沿爬到小白手臂上，仰着头看她，仿佛是在仰视着它的神明。

    小白觉得心脏像是狠狠地被剜了一块。

    从前那样百般的孤独，万般的无助和恐惧，竟是她生来便要承受的吗？

    生来痛苦，终其一生。

    小白不敢想象，如今她已经习惯了身边的人，她的生活有了光亮，却是注定要失去的吗？

    “你是英雄，”荀彦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斥着亮光：“你是我们的希望。”

    小白感觉眼眶流出许多滚烫的液体，感觉喉咙里充斥着干涩。

    她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吗？

    生来注定孤独的道路，她忽然觉得生活没了希望。

    她是别人的希望，却没有人能成为她的救赎。

    “小白！”荀彦大喊着她的名字，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低头看着鲜红色的床单，宛若一朵朵盛开的玫瑰，艳丽之致的妖花仿佛嘲笑着她黑白色的生命。

    口腔里满是血液的腥甜，小白伸手摸了摸嘴唇，湿滑的触觉在指腹，她苦涩地笑了。

    “谢谢你，荀彦。”小白惨白的笑着，“我想一个人静静。”

    孙长易回来的时候，闻到一阵剧烈的血腥味。

    冲进房间，看见满身是血的小白，他的神经猛然一颤。

    小白看向他，只是苍白一笑：“你回来了。”

    她床单上、衣服上、手心里的殷红刺目，孙长易看着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可以抱抱我吗？”

    孙长易没有犹豫，立刻将她拉进怀中，将她所有的气息占为独有。

    “今天，荀彦来过了吗？”孙长易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很轻柔。

    她没有回答。

    察觉不对劲，孙长易将扶着小白的头，她的双眼紧闭，呼吸微弱无力。

    滴！滴！滴！

    孙长易几乎将墙上的铃声按坏，护士很快就来了。

    他在一边守着昏迷的小白。

    就像从前那样，一直看着她。

    一直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