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上山
很快便上好了茶,茶香四溢,更衬得人心情好。
陈庆品了一口,和她聊道:“碧波荡漾一抹香,茶不醉人人自醉。确实是好茶。”
祝含章抿嘴笑笑,算是同意他的说法。
他又道:“西湖龙井茶色泽嫩绿,鲜爽甘醇,亦是香气扑鼻,公子可喜欢?”
碧螺春去火气消疲劳,还减肥。更重要的是它在茶树和果树之间种植,带着花果香,对祝含章一个喜欢吃甜食的姑娘来说,可是天大的好。
她回答:“喜欢是喜欢,但这会儿更想喝碧螺春。”
猛地,有人撞了一下祝含章,并在祝含章身旁坐下,随手拿起她的茶,一口灌了下去,“哥,我可是将这里的商摊找遍了,才买到了这几把伞。”
这人颇为得意地举着伞在陈庆面前显摆。
早春的雨还带着些凉意,雨滴溅在祝含章的脖颈处,刺激了一下,祝含章不由打了个寒颤。
“好了,还有人看着,不要这般没规矩。”陈庆有些严厉地告诫。
这人转头看了祝含章一眼,眯着眼睛打量了半天,忽然道:“公子,你长得跟个女孩子似的。”
祝含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皮笑肉不笑道:“多谢这位少爷的夸奖。”
这人大概是真的蠢,极其没有眼色,竟然收下了她的夸奖,“不客气,不客气。”
明明是个明清目秀的小伙子,说起话来却带着憨憨的意思。
“对了,你怎么不喝茶?”
祝含章凉凉地瞥了一眼他面前的杯子,继续嘲弄:“多谢少爷替我喝了茶。”
这人看着桌子上的茶杯,他哥哥的茶杯握在手里,他面前有一个空茶杯,这个小白脸面前没有茶水。
额……
他挠了挠脑袋,“真不好意思,我看岔眼了。要不,我再赔你一杯吧。”
说这话的时候,这人洁白的牙齿明晃晃的,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下更是白得晃眼。
陈庆替他弟弟道歉:“公子,实在抱歉,我弟弟莽撞,我替他向你道歉。这顿茶水我请了,希望公子不要生气。”
人家这般真诚,若是追究,便显得人小气了。
“那先谢过老爷了。”
这人自来熟,问她:“你来这儿干什么的?”
“求学。”
他点了点头,“读书人。”
“我们是来拜佛的,再过几日……”
“贺之,”陈庆突然打断。
萍水相逢,不是非要将对方底细说知道得清楚,祝含章转了话题,“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上山拜佛?”
这人心思单纯,“雨停了吧,对了,我们上山拜佛,你上山求学,既然同路,不如一块儿?”
祝含章没有拒绝,雨后的山路极其难走,不如一群人相互扶持来得方便。
她试探着看了陈庆一眼,发觉他并没有反驳他弟弟的意见,心知还有商量的余地。
“小生祝含章,自幼便羡慕决策庙堂,报效祖国的儿郎,这才去松山书院求学。”
这样说,有些画大饼的意思了。
但陈庆颇为赞赏,听见这席话,点头松口。
“含章,你好厉害啊!”陈庆的弟弟没有他没有心思缜密,甚至格外纯朴,他揽着祝含章的肩膀,“我叫陈贺之,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祝含章配合着笑了一声。
“不过,含章”陈贺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太瘦了。”
祝含章瞧着陈贺之的样子,心中隐约可以理解梁山伯的思维了。
雨下了一天,夜里的时候,雨停了。
第二天祝含章跟着他们一起启程,掌柜知道他们准备上山,劝阻道:“山上路滑,难走,容易遇到危险。”
陈庆不停劝阻,执意上山。
刚下过雨,山间升起了层雾,人的视野有限,看得不是太清楚。上山的路也因为雨水冲了许多泥坑。
祝含章跟着几位壮丁,显得格外羸弱。在荒无人烟的这片地方,像是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绵羊。
陈贺之有意帮扶她,刻意放慢脚步等着她。
陈庆身边跟着以为长着胡子,五大三粗的男人,看不起读书人,讽刺道:“读书人就是这个样子,就那小胳膊小腿,抓只鸡都难。”
祝含章不以为意,她想得开。他说的是读书人,她不一样,她不是。
祝含章不知道她这么不卑不亢的样子在陈庆眼里是沉得住气的人,是个可以成大事的人。
陈庆为她解释,“文人好学,不靠抓鸡抓狗养活自己,自然不同咱们一样五大三粗。”
陈贺之也开口道:“就是,含章就是这样的玉面小郎君,若是大胳膊大腿,就不好看了。”
要命,祝含章怎么听都觉得这两人说的不是好话。
几个男人手脚倒是利索,尤其是陈庆,这一路上,几乎每个人裤脚处或多或少溅起泥水,只有他一个人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儿污渍。像是个会功夫的人。
祝含章尽量跟上他们的脚步,原先一天的路程,缩短成四个时辰便到了寺庙了。陈庆所说的寺庙,名叫“金山寺”,距离松山书院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据寺里的方丈所言,隔三差五便有松山书院的学生来寺庙祈福。
祝含章在寺里休息了一会儿,随后趁着天没黑独自一人继续爬山。
陈贺之劝她,“你个书生,不知疲倦地爬山,身子会吃不消的。”
祝含章看着外面的雾气越发浓厚,以及天上的乌云,心知若是再迟些,等下了雨,整座山都会被雾气所掩盖,久久难以消散。届时,她便是被困在寺庙里了。
祝含章铁了心,今天一定要到达书院。
陈贺之见她不听劝,急得喊他哥哥,“哥,你快帮忙劝劝含章啊!他一个剑都提不起来的人,这要是一个人上山,遇到危险怎么办?”
陈庆看到比他明白,知道劝不住祝含章,只能改安慰他。
没人替他说话,陈贺之无奈之下,抽出一把油纸伞送给她,让她防着下雨。若是山路难走,还可作为拐杖搀着走。
祝含章接过伞,客气地道:“多谢。”
陈贺之一脸正气的回答,“不客气,你小心些,若是觉得山路不好走,可要原路返回来。”
这人送她伞的时候,他哥哥也在场,那情那景,怎么看怎么熟悉。
江南、一对兄弟、一个读书人、一把伞,和尚和金山寺……
祝含章握紧伞柄,在心底呐喊,兄弟,你们串剧了!这里不是《白蛇传》啊!
在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剧本里,祝含章清晰自己的定位,她表面淡然地朝陈庆一行人行礼告别,独自一人继续爬山。
到达松山书院已是未时,一天的课程快结束了。
她坐在书院门前的石板台上,思索着该怎么进学堂?
山长似乎早就料到她回来此,卡着时间,打开了书院的大门。
看她一副读书人的装扮,微笑道:“想必你就是信中的所说的异域人了吧?快快进来。”
异域人?祝含章一头雾水地跟着山长进了学院。
经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后,到了一间屋子。
正在教书的一位夫子看见山长,将戒尺挂在墙上,又把书本恭敬地放了桌子上,出门询问发生什么事。
山长三言两语地将祝含章介绍给了夫子,夫子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这位“异域人”。
祝含章现在也不明白自己的身份怎么成了这种?
但在踏进书堂的瞬间,她立马明白过了。
因为系统传来了【与所有主角相遇,请就此执行任务。】
所以,异域人的身份是系统的安排的,目的应该是不打乱《梁祝》基本剧情。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剧外人,是梁山伯、祝英台和马文才被编排的一生中的过客。
当她出现在众学生面前时,她一眼就望见了马文才。马文才也一眼就认出了她。
祝含章心里莫名地慌张,她强装镇定,对着台下的诸位学生自我介绍道,“我叫希特定艾米莉玛利亚蒙娜丽莎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