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戚阳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冲我撇了撇嘴，挑了挑一侧的眉毛。

    这意思我看明白了，他在跟我说“啥呀，这就完了？就这？”

    说实话，抛去他欠揍的表情，其实他还挺眉清目秀的。

    可我现在没空欣赏，赶紧挤过依然低着头叨咕的老王，一屁股坐在座位上，才缓缓放松了下来。

    我瞅了瞅旁边皱着脑门的老王，又看了看已经走上讲台的小强。

    哈哈哈，无事一身轻，接下来就是看戏的时间了。

    只见小强从粉笔盒里扒楞了扒楞，挑出一根橙色的粉笔，在黑板上，李保国的名字下面，潇洒地写下了两个大字——“戚阳”。

    字体苍劲有力，笔锋顿挫，豪气云霄。

    “我叫戚阳，”他缓缓开口，语速很慢，两个字之间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眼睛扫到我，“剩下的可以等日后慢慢了解。”

    说完，他冲旁边的小李一笑，微微颔首。

    小李正叠着手臂，斜靠在门框上。看戚阳突然cue到自己，赶紧站直，双手交握于身前，脸部发力挤出一个笑容回他。

    双方眉来眼去作罢，戚阳把手里的粉笔“嗖”一下，精准无误地投进了粉笔盒，然后大步流星走了下来。

    这一下可把班里同学都迷坏了，男生想跟他做兄弟学习耍帅技巧，女生想天天被他耍帅。

    班里私语不断，“好了，安静一下！下一位同学继续！”小李发挥班主任作用。

    在戚阳的小方脸同桌介绍结束后，按一条龙的座位顺序往前走，该老王登场了。

    他“腾”地站了起来，几乎是竞走般往讲台上冲去，感觉稍微迟疑一秒，就会后悔，然后像鸵鸟般把头扎进地里。

    然而由于走得太快，他敞开的衣服，拉链不偏不倚地甩在道姑妹子头顶的丸子上。

    可此时老王人已经走过去了，于是悲惨的一幕发生了

    伴随着一声惨叫，妹子一手捂着丸子头，一手扶着桌子。脚还在自己的领地上，但上半身已经被扯出一人多远，桌子也往前移了半米，水杯也应声而下。

    可怜她前面的同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张桌子挤成了夹心饼干。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啊，”老王赶紧折回来，揪着自己的衣角拉链，努力抬高。

    为啥要抬高，因为道姑同学的头需要跟他的拉链保持同一高度。

    “老师，让他先说吧，我把这扫扫。”老王指着妹子前桌说。

    小李看着地上的玻璃渣子和老王跟妹子的姿势，默许。夹心饼干上场。

    我单手握拳放在眉毛中间，就知道老王出场准没好事。

    看老王那个笨样，慌手忙脚地下手也没个轻重。

    道姑妹子呢，因为被“暗器”击中的部位在头顶，也根本看不见，无从下手，只能攥着自己的丸子尽量不被揪得生疼。

    随着老王手一扯，妹子又一声尖叫，几根头发悉数被了下来。

    我感觉我要再不帮忙，等拉链下来，道姑妹子也变尼姑了。

    “你把衣服脱下来，先把地扫了，我给她弄。”我对老王说。

    于是就出现了下面一幕。

    道姑妹子和老王互换了位置，趴在老王原先的座位上。老王坐在前面，转过身来，跟妹子拄着同一张桌子。外套扔在桌子上。

    而我，撅着屁股，身体的重量一半靠在桌子上，一半用胳膊肘支撑着，以一个极其艰难的姿势，一点一点地拆分着拉链和头发。

    老王一边看，一边啧啧啧夸我手巧。我反手就夸老王是猪。妹子可能懒得搭理我们，一直趴着不说话。

    老王盯着妹子的脑瓜顶若有所思，半晌问道“诶，我叫王金硕，你叫什么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