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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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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之中一片寂静,都在等着一睹这位“消失”多年的铄王后人真容。

    百官心思各异。

    有人面色从容,只等着萧俊出来,簇护他上位。

    有的则是酝酿着反对。

    还有中立派。

    在他们看来,皇帝这个位子谁来坐并不重要。他们心里装的是江山社稷,只要是能稳定江山,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谁来当这个皇帝都可以。

    也有单纯看热闹,随波逐流的。

    反对的人已经想好措辞,准备萧俊一到,他们先从萧俊的身世入手,质疑他并非铄王之子。

    毕竟铄王死了这么多年,一个流落在外的皇室中人,很难证明自己的身份。

    可萧俊一进来,这帮人顿时傻眼了。

    来人锦衣玉冠,面容隽朗,气质儒雅。身上有几分书卷气,又不显弱小。

    尤其是这张脸,简直与二十年前的铄王一模一样。

    儒雅尊贵。

    众人到嘴边的话,说不出来了。

    试问,还有什么比脸更能证明他铄王后人的?

    大将军看到他,眸仁也是微微一震。

    上次见他时,他是江湖人打扮,没束发,身上带着几分随意慵懒,脸上也有刻意流露出来的温和。样貌虽与铄王相似,可神情间却是千差万别。

    今日束了发,气质更显干净利落,脸上也不见那份随意慵懒,仿佛换了个人般。

    那七分相似,变成了十分。

    行至大殿正中,萧俊顿住了脚步,跟在他身后的施桓也停了下来。

    正当众人沉默之际,文大人站了出来。

    保持着三分恭敬,另有七分凌厉:“你说你是铄王后人,有何证据证明你的身份?”

    萧俊眸光淡淡的瞥向他。

    不答反问:“文大人要何证据?”

    文大人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冷哼了声:“自是证明你身份的证据。铄王身故已二十载有余,就算他留下的孩子尚存活于世,也流落在外二十年了,总不能随便谁来,我们便认了他做君王吧?”

    萧俊一笑。

    视线自他身上移开,漠然开口:“文大人说的是。”

    对身后的施桓道:“东西给他们看看吧。”

    施桓欠身。

    一直搭在身前的手放下来,抖了抖宽大的袖口,露出藏在袖中的红色盒子来。

    打开,里面放着的,竟是萧俊出生时,宫中赐的用来证明皇室身份的玉册玉碟。

    这东西造不了假。

    有了身份玉碟,自然不能再强词夺理的说萧俊假冒皇室后裔。

    有人站出来道:“便是你是真的铄王后人,那道遗诏也作不得数。”

    他说着,朝天拱了拱手,义正言辞:“先帝有谕,立定传位诏书,需内侍、中书省有人在场,还要两位二品以上大员见证,才作得数。敢问诸位,先帝立下这份传位诏书之时,有谁在场了吗?”

    站在龙椅帝的大太监往前走了一步:“咱家在。”

    停顿片刻,他又补充道:“内侍省、中书省、大理寺三司验证之时,应当也见过了,诏书上有皇上亲笔写下的见证人员。大人若连三司都信不过,那这金殿之中,可还有大人觉得可信之人吗?”

    大太监的话,无疑是将他拉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那人急忙解释:“本官并非此意,只是先皇膝下一众皇子,皇位谁都不传,偏偏传给一个外人,这合理吗?”

    一直保持沉默的大将军忽然开了口:“你这意思,是在怀疑先皇?”

    那人道:“大将军不觉事有蹊跷?”

    施桓眉毛一挑,抢在大将军前面开口:“既然你觉得蹊跷,要不,你现在下去帮我们问一问先皇?”

    那人:“……”

    那人:“你这是何意?”

    施桓:“就是你字面上理解的意思喽,大殿之中这么多人,比你年长者有,比你官位高者有,比你聪明者有,比你阅历深者亦有。为何,偏偏只你一人觉得蹊跷?难不成,他们那些人都是傻的,只你一人聪明?”

    那人:“你……”

    指着施桓半晌,却是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最后,他愤愤的然一甩手,扭头对站在前方的施国公说道:“国公大人可是该好好管教管教小公爷了?”

    施国公没给他面子。

    平静无奇的语调问道:“如何管教子孙后人乃我国公府院内之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那人闹了个没脸,悻悻的闭嘴了。

    其他众人见他孤立无援,都知大局已定,也就不再开口说话了。

    高处,大太监眼睛转了个圈儿。

    见众人不再说话,上前一步跪下来,提高嗓音道:“奴才恭迎新帝登基。”

    大将军站在队列首位。

    率先跪了下去:“臣,恭迎新帝登基。”

    接着是施国公,六部尚书……

    自二十年前那场宫变失败,当初支持拥立铄王一脉的人早在这些年里被连根拔起,清理干净。如今这些支持萧俊的人,是他们这些年重新培植起来的。

    一呼百应。

    大将军和施国公一跪,他们便先后跪了下来,洪亮的声音喊道:“臣恭迎新帝登基!”

    在山呼声中,萧俊步步登上了高处。

    回身时,百官也已转过了身,面朝着他齐声山呼:“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新帝登基,福泽天下。

    刚刚宣布的国丧条例被取缔,太后和皇帝在两年内连续去世,治丧两年不准子民婚育,两年时间岂不要少一大波孩子?

    人力便是国力,不能无形中削弱自己的力量。

    同时,新帝下诏,大赦天下。

    不少身陷牢狱的人,重新获得了自由。

    丞王也被从天牢中放了出来。

    <tt_keyword_ad data-title="游戏" data-tag="精品推荐" data-type="1" data-value="1913"></tt_keyword_ad>只不过,他在宫变之中被自己的弟弟当成肉盾丢出去,又摔断了双腿,加上本就受了重伤,又身体孱弱,便是出了天牢,怕是也不久人世了。

    新帝没苛待他,给了他一座庭院,让他安度晚年。

    至于先帝身后那位大太监,新帝下令将他送去皇陵给先皇看守陵墓。

    左右是伺候在先帝身后,也算是功德圆满。

    大将军婉拒了新帝返朝为官的邀请,只说国家有用到他的地方,他一定责无旁贷,但余生无多,剩下的时间他只想想多陪陪妻儿。

    新帝允准。

    施国公也以上年势高为由,辞官还乡。

    新帝挽留无果,提出了让施桓留在京中为朝廷效命的条件。

    答应了,才让走。

    施国公想都没多想,答应了。

    毕竟施桓这些年一直在北境呆着,跟他们这些人相处的时间要比跟他这个当爹的相处时间都多。

    再说,施桓也不爱跟着他。

    之前好不容易回京一次,家都不住,就住在驿馆里,这样的儿子,留用就留用吧,总比在他身边气他强。

    被自家爹爹无情放弃的施桓:“……”

    送自家爹娘出京时,十分的怨念。

    宁家旧案被再次翻了出来。

    宁玺保护皇子有功,追封上柱国大将军。只是他后继无人,也无人可承袭其爵位,便将宁玺远在北境的坟墓按上柱国规格,重新修缮了一番。

    大将军请旨,亲自督办了此事。

    当然,他去北境时,是带着长公主一起去的。

    得知此事,宁岸找到找到能工巧匠,修复了当初先皇要挟长公主用的凤胤,还给了长公主。

    陵墓重新修建完工后,长公主将凤胤放在了宁玺的棺木旁,才让他们封了陵墓。就像当年他让凤胤陪在她身边一样,她也将这些年的思念与遗憾,一起留在了他身边。

    如大将军所言,余生时日无多,她终于也想放下从前的种种,陪身边这个人,一起过段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百官论功行赏。

    唯一没给出封赏的,是沈长亭。

    本来朝中百官翘首以待,以为萧俊会给沈长亭一个了不得的官位。

    结果一番操作下来,该得的,不该得的,全有了,就连死人都被追封,偏偏这个功劳最大的什么都没有。

    这不由得让众人犯起了嘀咕。

    最不以为然的,是沈长亭。

    宁岸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沈长亭乐得在家陪着媳妇儿吃喝溜达,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由内而外的轻松自在。

    甚至,他还专门找了木匠师傅来学手艺。

    初来时,木匠师傅以为他说是学艺,实际就是作作样子,让他代工。

    可来了几日发现,这位了沈三爷认真的很。

    木匠师傅几乎以为这位入赘“官门”的沈家三公子仕途不顺,要改行当手艺人了。

    于是说了些安慰他的话。

    什么“技多不压身”“手艺学好了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当个吃饭的营生”云云。

    沈长亭觉得他误会了。

    没揭穿他。

    耗时大半月,终于将他想做的东西好了。

    孩子睡觉用的小床,以后吃饭坐的小板凳,嬉戏用的小木马……

    甚至,还在院子里做了个秋千。

    虽然做工不甚精湛,但像模像样,对于新手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天赋异禀了。

    木匠师傅领了赏钱。

    离开前,又语重心长的对沈长亭道:“手艺这行当,功夫不负苦心人,只要好好练习,肯定能做好。”

    沈长亭谢着将他送出了门。

    秋千就装在卧房院子里,在两棵桂树中间。孩子一时半会用不到,宁岸觉得不错,玩得不亦乐乎。

    她月份已大,樱桃和庭卉怕她摔了,每次提心吊胆。

    后来干脆不陪她玩了。

    只有沈长亭由着她,她想玩,他便陪扶着她去。已经进了冬日,气温湛凉,沈长亭见宁岸喜欢,便合计着再做一个秋千,放在屋子里。

    正在院子锯木头,施桓来了。

    一身宦官装扮。

    手里拎了个代表着宦官身份的拂尘。

    萧俊登基后,沈长亭一直在府里呆着,没出门,也没打听外面的消息。只知萧俊将他留在京都了,至于给了他什么身份,沈长亭不知道。

    见他这副装扮,不由的揶揄:“施小公爷这喜好可真是越来越广泛了。”

    施桓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拂尘一甩,挂在臂弯,空出来那只手朝后摆了摆:“我今日可是替皇上来的,你跟我说话客气点儿。”

    他身后,一众人鱼贯而入。

    前边三人并排站着,每人手中都端了个承盘,承盘里瞧着像圣旨,不知为何是三道。

    后面箱子摆了长长一溜。

    有金银,有首饰,还有布匹……看上去样样都价值不菲。

    这下不用介绍,沈长亭也知道施桓是来干什么的了。

    踏在木材上的脚落了下来。

    拍拍手上木屑,别的深意的目光落在施桓某个关系到子孙后代的位置:“你这算是……入宫了?”

    施桓一眼就看出他的想法。

    眼睛瞪的浑圆,甚至挺了挺腰部,试图让沈长亭看出来点儿啥,昂头道:“你可虽瞎说,小爷我完整着呢。”

    沈长亭移开了目光。

    唇角扬起不抹意味不明的笑,“哦”了声。

    施桓不服气:“你‘哦’什么?”

    沈长亭又拿起木锯,准备把手里的活儿干完,头也不抬的答:“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施桓见沈长亭要忙手里的活,上前拽住他:“我是传旨的,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身份。”

    沈长亭险些笑出来。

    再次停下活计,上下将施桓打量了一番,愈发觉得这身装束穿在他身上十分滑稽。也不知他究竟怎么惹着萧俊了,能这么收拾他。

    施桓见他笑,气不打一处来。

    退后半步,正色道:“沈长亭接旨。”

    沈长亭不得已。

    放下木锯,理理衣襟,跪了下来:“臣,沈长亭恭请圣命。”

    施桓回头拿了一道圣旨。

    展开来,正欲宣读,想了想,又将圣旨合上了:“皇上也没说让我宣读,你还是起来自己看吧。”

    又把圣旨放了回去。

    示意随他过来的小太监将圣旨拿起沈长亭。

    传旨传的这般随意,大概也只有施桓能做得出来。小太监已经依令到了沈长亭跟前,沈长亭只好站了起来。

    三道圣旨,分别是给他的三个官位。

    施桓道:“皇上口谕,沈大人您劳苦功高,再高的官位都不及您这些年的辛苦,所以拟了三个官位,请沈大人您自己挑。”

    劳苦功高的沈大人打开圣旨看了。

    第一个官位是护国大将军。掌管宫内禁军外加城卫司各部,等于将整个皇城的安危全数交到了他手上。

    第二个官位当朝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第三个:监国太师。依旧是太师,但有了“监国”这个头衔,便有了指点百官的权力,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三个官位,每个都是任重而道远。

    宁岸听说来人了,来了前院。

    沈长亭等她走过来,指了指三道圣旨:“来,帮为夫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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