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豪仔的手套
日出前的风吹响满地的落叶，余浩独行其中。
康泰的校长如果还在世，看到学校门前这一堆尸体会作何想？
余浩露出嘲讽的笑，他俯下身继续搜刮着地上的尸体。
这些帮派虽说都有枪，实际上装备普遍是黑社会或者民兵水平，不过余浩他们至少有了能跟其他人交战的火力。
“楼梯口拿rpk的应该是老大，装备好的要死，zhuk-6a陶瓷防弹衣，lshz-2dtm头盔，裤子还是america的2018款特警插板裤，鞋我认不出什么牌，不过也是特警靴。游羽，你做的好啊，一枪打断他脖子，这些顶级装备没有白白浪费。”
谢肥在大堂搜刮，他把一大堆装备吃力地拖到一边，游羽在二楼为他们把风。
“谢肥，你这人这么胆小，现在又敢在一堆尸体中间走来走去？”
余浩皱着眉头翻开另一具尸体，这人整张脸被打成了糊糊，这景象放以前能让余浩做一个月的噩梦。
“不知道为什么，看多了就麻木了，至少这些人死了，他再吓人也不会跳起来射你。”谢肥喘了喘，他戴上那顶头盔，炫耀地到处走。
“小心有捡漏的人。”游羽忽然说，她的56式换成了一把akm，配件也对应转移上去。
“捡漏？”谢肥听不明白。
“有可能，前面有帮派在打仗，单枪匹马的人当然可以躲在暗处放冷枪或者去捡最后的漏，这些人躲在暗处。”
“那不就是和我们一样的幸存者吗？”余浩说。
“你认他们是幸存者，他们可不会这么想。”游羽用瞄准镜瞄着成神之路，“只会把你当成抢末日中额外资源的敌人而已。当然，我没见过这种人，只是有这种可能性。”
“原来是这样。”
这话说完，太阳从东边升起，晨光映亮凄凉的战场。
余浩提着一堆枪扔到收集好的物资旁，“我去宿舍一趟，回来我们就出发了。”
“你去吧，光头的武士，”谢肥将rpk郑重地放到余浩手里，然后把头盔戴到他头上，“我宿舍有几条内裤，帮忙拿过来，另外帮我往豪仔的床上拉坨屎。”
“好重！”余浩拿过rpk差点摔了个跟头，“话说宿舍里还会有蛇女吗？”lshz-2dtm头盔有块防弹玻璃面罩，他说的话闷在里面。
“宿舍已经给学校里的师生搜过了，谢有林的内裤大概率还在。如果你怕蛇女的话，我跟你一起去。”游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不用了，我扣扳机的力还是有的。”余浩尴尬地挠了挠头盔。
丧尸爆发那一天宿舍基本上没人，老师和一些学生在教室布置考场。
宿舍楼里，走廊空空荡荡，地面清爽干净，几排的衣架上还晒着被子。
在301宿舍门前，余浩忽然意识到宿舍钥匙早给他扔到月亮上去了。
他用rpk枪托砸开门把，推门进去，发霉泡面的酸臭味蔓了整间宿舍，几只老鼠嗖嗖乱窜。
余浩打开衣柜，老鼠在下面叠的衣物上生了一小窝鼠崽，他把这些鼠仔连着下面的衣服扫到地上，然后一脚踩成了肉酱。
“罪过。”余浩低下头小声说。
到处都是老鼠。
人类的时代远去了，老鼠成为世界的新霸主。
千万年来，老鼠熬死了多少老大哥，恐龙，猛犸象，剑齿虎，原始人，现在轮到了老冤家人类。
或许再过更久，越来越多的动物也会跟着步入人类的城市，它们会好奇地到处看看，看看这些站立行走的怪猴子建的硬邦邦钢筋水泥。
余浩翻半天找不到谢肥的内裤，只好拿了自己的出门，走前前朝地上团灭的鼠崽们撇了一眼，地上那件衣服不正是谢肥的内裤？相信谢肥也不会想要了。
余浩来到隔壁302，门没锁，他端着枪踹开门，枪口指着想象中的怪物，或许豪仔就在里面，他趁游羽不注意溜了进来，正在里面埋伏着余浩。
实际上如果真碰见了豪仔，余浩肯定不会照他嘴巴喊的那样先开枪动手，但也绝不会原谅豪仔的背叛，在末日抢走别人的食物，和谋杀又有什么区别？
宿舍里杂乱无比，跟豪仔住的另外一个同学喜欢玩飞镖，墙上挂着不少飞镖盘，豪仔的篮球足球羽毛球等运动器材扔得到处都是，床上还有香烟和糖果，地上放着一箱运动饮料。
曾经他也是活生生的伙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余浩搜索一翻，他翻到一对红色的羊棉手套，上面绣着两篮球，翻开内衬，里面写着“妈妈永远爱王豪嵩”。
余浩呆呆地站着。
豪仔那张痞帅的脸上似乎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隔膜，他从来没有跟余浩说过自己的身世，只知道他有个五岁的弟弟要照顾。
或许谢肥会知道吧，他现在对豪仔是半分的恼怒和半分的懊悔，觉得豪仔走是因为自己“克扣粮食”的行为。
实际上真有那么简单吗？这么久的友谊饿一下就能把人饿到背叛？饥饿与口渴，一定是末日中可能发生的一环，再这么说他也应该有心理准备吧？
谢肥就食物放在了大厅的袋子里，豪仔要是真饿了拿多点吃第二天最多遭他和余浩的白眼，他们草原三嫖客还可以在一起想办法搞吃的，那时再一起下楼，一起穿过大桥。
可他为什么偏偏选择这种伤人的方式呢？
余浩百思不得其解，想来想去还是越想越气。
这双篮球手套可能是豪仔的寄托与回忆，这里是南方，很少有需要手套的天气。豪仔是北方人，他可能在小时候戴着它和妈妈一起去打雪仗、堆雪人。
余浩把手套放进口袋里，恶狠狠地咒骂一句。
哪天豪仔真回学校了，找半天发现这对手套不见了，他可能会难受很久，辛辛苦苦却白跑一趟，就是知道是余浩拿的也没办法。
想到这，余浩感到莫名痛快，他走出宿舍，准备下楼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