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发烧 星座
“不用怕，那是帮派在枪战，等到了午夜会更刺激。”游羽起身拦住紧张的两人，“除非他们扔的空投能砸到操场上，否则没有帮派会对这间暗藏危机的破学校感兴趣，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继续说。”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好像真有那么点道理。”谢肥夸赞说。
“我，”余浩忽然感觉喉咙有些发疼，他感到脸有些发热，“我在爆发病毒的后一天收到了我姐姐的求救电话。”
“求救电话？这怎么可能？”游羽起身不可思议地抓住余浩的肩，“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会有电话？”
“电话不一定不会有，只要线路接通电力还在一样可以打，断的只是基站，但仅限于固定电话，余浩的手机我也不懂是怎么听到的。”谢肥严肃地说，”另外那个电话听得我头皮发麻，对方是男是女我也听不清，就说了一句‘呜呜救命’，然后余浩的手机没电了。”
“不是！不，不，那就是我姐姐的求救！”余浩忽然嚷嚷起来，“谢肥，别胡说八道，就是我姐姐。”言语中已经流露出一丝丝不确定，但是他的脑袋快要被烧糊涂了，急性的发烧，不由自主会说胡话。
“余浩？”谢肥担心起来，“你怎么了？”
“我要去拉屎。”余浩口齿不清，他跌跌撞撞推开门走出去，像个劣质的琴声计数器一样摇晃，来到男厕就开始大泄，试图平复自己暴躁的内心。
那坨美滋滋的屎比他的死脾气还倔强，不知道是多少万年前的陈年老屎，余浩脸憋得通红，刚拉完走出去，眼前一黑。
18：00。
睁开眼，周围是一片昏暗，眨眨眼，头传来冰冷的触感，明明临近夏季，夜色降临如此的快。
“最好的方法就是走地铁通道，尽量避免与地上那些帮派交火。”迷迷糊糊中，他听到谢肥在说话，但看不清他在做什么，好像是在整理衣服。
“不，走地铁站风险太大了，我们不能赌里面会不会有丧尸。”游羽的声音一改之前的冷酷，换成了淡淡的柔雅。
“那就走城市下水道。”谢肥撇撇嘴。
余浩感到额头上的冰冷，他浑身酸软无力，头也晕糊糊的，老半天才开口，“我醒了。”
“你发了点小烧，很快就能痊愈。”
游羽窸窣摆弄着东西，黑暗中她打开手机灯，手机下面连接着充电宝，余浩看到了她那双灰色的眼瞳，像只敏锐的鹰，这里是她储藏食物的实训楼办公室，余浩躺在从医务室搬来的床上。
“我要吐个痰。”余浩弱弱地说。
游羽拿出个装满棉签垃圾桶让他吐进去。
“我考虑过了，余浩，我决定加入你们。”游羽顺带拿起余浩头上的那块布翻了个面，“无偿。”
“为什么？”余浩吐完擦擦嘴，感到愕然，跟游羽接触后他并不觉得能拉她入伙，这不合理，谢肥是她的好兄弟才会愿意跟他去冒险找姐姐，而游羽在学校的储藏室放着一堆吃的，还有枪，他们完全不指望那一堆鱿鱼须和饮料能让游羽动心。
“是为了报复。”她轻声说，在旁边整理着瓶瓶罐罐。
报复？那是什么？这座失落的城市里，难道还藏着她的仇人？余浩脑袋发昏，他坐起身，游羽递给他一瓶水，“你穿过那些腐烂气体地带外加乱吃东西，现在发烧是必然的。”
“为什么谢肥没发烧？”余浩问。
“病毒因人而异，可能过阵子就在谢有林身上爆发了，这是一个死循环，我们没有退烧药，比如布洛芬抗菌素之类的，在这个末日烧多几次会很致命。”游羽说，两人看了谢肥一眼，他正在整理搜来的一堆花花色色的充电宝。
“能吃得好对我来讲已经是奢望了。”余浩咕噜噜喝了一大口水，他看向游羽，眼神真诚流露，“游羽，谢谢你，我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我会想方设法来补偿你的。”
他们相互对视着，许久，游羽站起身，她熄灭灯光走到窗台，外面已是黄昏之后。
“今晚12点，空投飞机会在这一片区域投下一个空投，”她的背影莫名的高大，就像是一尊实心的雕像，稳稳守护着众人，她回头看向余浩，眼中露出属于她的冷色，“你们意下如何？”
游羽俊俏的侧脸染上了污痕，坚定的眼神像是手持弓箭的阿尔忒弥斯，神圣而不可冒犯。
“你的意思是，去抢空投？”谢肥瞪大双眼。
“空投里会有你们需要的药品和健康的军粮，另外全城所有商店和药店都被帮派抢光了，帮派有货车，抢先在丧尸回来前搜走了所有食品与药品，想活下去只能这样做。”
“原来是这样。”余浩回想起去洛熙大桥路上空荡的药店和便利店。
“所以，丧尸还会回来么？”谢肥小心翼翼问。
“不知道。”
沉默，游羽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11：50
谢肥的手机闹钟响了，里面是男人长长的咆哮，越变越高，直到余浩恼火地把它关好。三人睡到现在，谢肥一脸没睡醒的懵样。
“你现在怎么样。”他问余浩。
“万念俱灰。”余浩看着窗口，他的肚子饿得呱呱叫，头也时不时疼一下，日常活动暂且没有问题。
“游羽呢？”谢肥忽然跳起来。
“在这里。”
游羽站在黑暗的窗台用56式瞄准镜在观察远方，余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没看到东西。
“你在看什么？”余浩问。
“没有人类的第四天，夜空中出现了星星。”她轻轻说。
果然，远远望去，十年雾霾的蕃隅上空是斑点的星星，余浩越看越欣喜，就好像在城市的绿化带旁看到了萤火虫。
“好美。”余浩啧啧称赞，谢肥来到两人跟前也驻足欣赏起来。
“那是巨蟹座。”谢肥指了指天空，那里有一个隐约可见的星星团。
四千年前浪漫的的古巴比伦人，或许他们也是这样远远地仰视天空，多么美好，多期待时间在这一刻能慢一点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