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尸潮来袭
“卧槽!我的排位还没打完啊!”
“老板!老板!老板!”
“哎呀!搞什么!怎么停电了!”
周围一片漆黑,整间网吧的人都叫骂起来,他们打开手机电筒,靠灯光抓起桌子上的鼠标垫向前台的老板扔去。
老板头上很快挂满五颜六色的鼠标垫,他没有没有回应他们,而是僵硬地站起身,惊恐地盯着门外,下意识地一步步后退,一直退到撞上墙壁才停下。
网吧里突然寂静无声。
“那是什么声音?”旁边有人说。
所有人都愣住了,脚下传来了一股可怕的震动。
余浩离大门最近,他起身来到门口往外看了一眼,然后又跌回座位上。
“来了,它们来了。”
余浩脑袋里一片空白,他怀疑自己看到了幻觉,那台老旧的电视来到他面前,里面的新闻活过来,一巴掌狠狠地呼在他脸上:“我就知道你这个白痴不会我信说的话!”这一刻,他体会到了秋叶原那些警察的感受,人类在洪灾前是如此渺小,唯一能自豪的智慧在绝对的暴力数量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他看到一条白茫茫的人体洪流,像是牛奶组成的江河在城市深处决堤,形成壮观而致命的洪流。洪流移动速度极快,前面逃跑的几个路人很快就被吞没,路灯被推翻,汽车被压扁,商店玻璃被撞毁。
余浩看到了刚才的学生,他双眼上翻,面色惨白,嘴巴张得要裂开,肮脏的校服上布满裂伤与烂洞,他在洪流里咆哮,冲锋,数秒后卷进了这条宏伟的人体洪流里。
滔天尸潮掀起一股巨浪卷席大街,它们在远处的南郊十字路口分成三波,尸潮滚滚无尽,高处叠出三四米高,下方履带一样吞噬着跑得慢的同类,尖啸声撕裂天际。
“外面有丧尸啊!”老板大喊,然后翻过前台第一个跑出去。这句话炸开了网吧的锅,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往外逃,黑暗中灯光晃成一片,桌椅被撞翻,还有人摔倒在喊疼,有人不知道丧尸的事,看到周围人的慌乱也跟了出去。
谢肥和豪仔吓得面如土色,刚想跑,余浩把他们摁回了座位上。
“你疯了?还不快跑!”豪仔急得大叫,他推开余浩往外跑,刚出门看到尸潮时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别逃了,”余浩拍拍他的肩膀,嘴唇颤抖,“逃不掉的。”
谢肥腿都软了,他估摸着自己的体型也逃不到哪去,弱弱地双手举起表示赞同。
危急时刻,余浩忽如其来的理智和冷静说服了他们。震动声越来越近,网吧里能跑的都跑了个精光,一时间这里安静得令人心悸,远处的尸潮声瘆人无比。
“快把门锁上!”余浩大声喊,豪仔跑过去奋力把门关好,然后从旁边拿出了一把u形锁把它锁住,还不放心,顺便把旁边的花盆拉过来堵着。
余浩和谢肥打开手机电筒,两人穿过乱七八糟的大厅搜索一番,发现后房间有个铁门,也赶紧锁好。
宏盛网吧没有窗口,大门是ktv样式的金色铁门,门关上以后这里就是一片漆黑。
“快进机房!”谢肥大喊,他摸到了机房的门,然后拼命晃着手机灯,余浩被光闪到眼,看不清路一头撞上桌角,他疼得骂骂咧咧,好半天才捂着腰跑进机房。
豪仔的手机混乱中不知道掉哪里去了,他顾不上那么多,手脚并用爬过混乱的大厅跌跌撞撞爬进机房,谢肥也赶紧把门锁好。
天摇地动,声啸震天,滔天骇浪终于涌到了网吧门口,好像全速前进的火车在耳边驶过,网吧里的电脑显示器纷纷被震倒,机房的架子嘎嘎作响。
“我们会不会死?”谢肥满脸煞白,他抱住豪仔想寻求点安慰,结果豪仔比他更怕,在角落里捂着脸瑟瑟发抖。
余浩在暴躁地走来走去,他拼命按着手机,不断拨打家里人的电话,老爸,老妈,姐姐,外公,外婆,爷爷,奶奶电话那头却是一直长久的忙音,他看了一眼消息栏,一格信号都没有,这台手机除了拿来当手电筒,除此之外毫无作用。
“为什么!”他愤恨地一拳砸在墙上。
拳头,真的好疼。余浩曾无数次幻想这个丧尸横行的世界,但是无一不是在想自己是开各种无双拿机枪大炮扫射丧尸的救世主,身后的难民说他是神,膜拜他,亲吻他的手。
如今这一刻到来了,他被困在长久的黑暗中,连家人都无法保护,像是小丑表演了失败的魔术,耳边是观众刺耳的嘲笑。
余浩眼眶泛红,他喉咙发酸,悲伤与躁怒卷席成水火不容的猛兽在腹腔里翻覆着,不禁又一拳砸到墙上。
冰冷的墙凝视着他,意味深长,只留下他剧痛的拳头。
昨天还是周末,老爸和他聊关于班上的事,老妈端来丰富的饭菜,姐姐和他一起联机玩刚出的《双人成行》。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也变成那些尸潮中茫茫的一员?我该怎么办?
仿佛过了一万年,咆哮声和震动终于远去,谢肥强忍着颤抖拿出手机,他想打电话联系家人,屏幕上显示信号已断开。
“没用的,百越、蕃禺信号断了,说明各地都有了丧尸,可能所有信号塔都失去了电力。”余浩的嘴角微微发抖,尸潮没有冲进网吧,他们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他知道自己应该去做点什么,比如去收集柜台上的食物,找水,想办法寻求救援,但是却有心无力,脑袋扭成了浆糊,腿不受控制地发软,身子靠着墙滑倒地上。
余浩想起一部叫《行尸走肉》的电视剧,里面的丧尸行动速度慢吞吞的,跟门外相比几乎是跨维度的差距,想用消防斧和撬棍干倒门外的丧尸?那是痴心妄想,它们寒冷的利爪碰一下你就直接game over,不能读档重来。《one life》是一款死了就再也不能复活的生存游戏,它售价10dollar,死了就大不了再买一盘继续玩,但那终究只是游戏,现实是如此残酷,你甚至没有多买一条命的机会。
“完蛋了,我弟弟才五岁,我再也见不到他了,还有我妈妈,她现在最需要我啊。”豪仔喃喃自语,神情绝望。
空气中散乏着蒙尘,机房很安静,平日这里会是嗡嗡一片作响。
三个少年的眼睛里混杂着悲伤和绝望,不知今后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