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 是结束也是开始
租借撒冷岛的协议，终于到了签字的那一天。
玛姬有些忐忑地跟随在公主殿下的身后，身上的大明宫装精致得她好像连自己的手都不知道放哪里了，容光焕发的容貌，雍容贵重的装扮，还有那极具东方特色的那张面孔。
没人敢相信，这个女人会是威尼斯的“逃犯”，一位被教会追杀的异端。
当然，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玛姬的身份是大明昭平公主殿下的属下，受到大明帝国的保护，威尼斯的法律和教会审判，对她来说，再也不会有任何的效果了。
她不再是威尼斯人，而是归化了大明籍贯，从她的人口档案在市政厅被销毁的那一刻起，她已经是大明人了。
宽阔的大厅里，一张圆桌布置在正中央，圆桌的那一边，是威尼斯的执政官大人和他的官员，而圆桌的这一边，是大明公主殿下已经她的随员们。
而玛姬就坐在公主殿下的右侧，听着对面的那些以前在她眼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正一个个板着严肃的脸在说着那些同样严肃的话语，不过，她有一种错觉，这些威尼斯的官员就好像是在给公主殿下禀报事情一样。
而这位尊敬的公主殿下，则是以一种优雅娴熟的姿态，坐在那里，好像在听，又好像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直到需要签字的时候，公主殿下仿佛才好像觉得值得应付一番一样，从身后的随员的木盒里，拿出一枚一看就很贵重的印章，在那份协议上盖了上去。
从双方交换协议的那一刻，撒冷岛，不，应该说是新乡镇，在未来的九十九年内，就是大明帝国租借威尼斯的岛屿了，除了领土所有权以外，在这座岛屿上，威尼斯将不再拥有任何的权利。
一个看起来很陌生的官员，朝着玛姬走了过来，这个时候，玛姬这才发现，屋子的所有人的都好像褪去了那副严肃的面孔，变得轻松生动了起来。
最重要的事情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双方彼此熟悉交谈的时候，而市政厅这边也安排了豪华的宴会准备招待这一次的客人，在宴会开始前，大家有很多时间交流。
而玛姬的曾经的身份，显然是大明这一方中，最容易接近并打开话题的人选了。
玛姬看了一看公主殿下，看到公主殿下的缓缓的站起来，正迎向那位笑容可掬朝着公主殿下而来的执政官阁下，她识趣地站了起来，冲着对自己走来的那位官员笑了一笑。
“玛姬小姐，我代表市政厅为你之前所遭受的一切不公正的遭遇表示遗憾，如果玛姬小姐有需要的话，市政厅甚至可以派出人员帮助玛姬小姐向教会方面索取赔偿！”
“多谢市政厅方面的好意，如果我有这个想法的话，我会正式向威尼斯法庭起诉教会的！”
玛姬得体的笑道，她突然觉得，这些以前在她眼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触，你看，现在这个一看就是身居要职的市政厅官员和她说话是多么的和气。
“对了，刚刚贵方说，撒冷岛重建的工作，公主殿下委派了玛姬小姐负责，我冒昧的问一下，公主殿下给了你多少资金，玛姬小姐有动用这笔资金的所有权力吗？”
官员搓搓手，貌似得体的问道，不过他这个问题本身就不是怎么得体。
如果是非常熟悉的合作者，甚至私下里还是朋友的那种，这样的说话是没问题的，但是，对于眼前他的玛姬来说，这样的问题，就似乎有些侮辱玛姬的嫌疑了。
但是，显然这位官员没觉得他的问题有什么不妥。
“这个，我们并没有告诉威尼斯方面的义务！”玛姬倒是也没生气，她还有一点没从自己的身份转变中适应过来。
“不不不，我没有刺探的意思！”官员笑着说道：“我听说撒冷路岛那边，招募了大量的人手，其实，市政厅这边可以负责这样的工作，我们出面来召集你们需要的人，你们适当的付给我们一点点酬劳，那绝对应该比你们自己招募的人更多，更勤奋……”
“哦，这个一点点酬劳是多少？”玛姬笑了笑，要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聊下去了
在另外一边，大明和威尼斯双方的首脑人物，大明公主殿下和执政官聊的话题，可就比玛姬这边聊得高端多了，而从双方脸上的笑容看来，公主殿下和执政官阁下，显然交流得十分的愉快。
“真遗憾江晚侯爵没有能参加协议的签订仪式！”帕斯有些惋惜地说道：“我听说江晚阁下是一位战功赫赫的统帅，而我生平最敬重这样的英雄人物了，不能和他结交，这可能是我一辈子的遗憾啊！”
“我哥不太喜欢这些场合！”江嫣然微微笑了一笑：“难道说我来了，还不够吗？”
“哈哈哈，公主殿下说笑了，因为公主殿下的到来，今天的威尼斯天气变得格外晴朗，若是这个冬天一直都有这样的天气的话，那么，整个威尼斯都将不会在畏惧寒冷了！”
“哦，我还有这本事！”江嫣然笑了起来：“不过，要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满足威尼斯的要求，我会在威尼斯小住一段时间，等待着葡萄牙人和荷兰人的船队返航再度回到威尼斯的时候，我想，威尼斯的冬天大概就过去了吧！”
“那简直是太好了！”帕斯有些夸张的说道：“威尼斯是何等的幸运，能让公主殿下做出这样的决定！”
江嫣然咯咯笑了起来，被人恭维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若是恭维的人是一位位高权重甚至算是一国元首的人的话，那这种愉悦就要翻倍了。
如果威尼斯一直是这种态度的话，她将会更加愉悦。
“我也想随着我哥去里斯本，去阿姆斯特丹，甚至去巴黎看看啊！”
她貌似忧郁的叹了口气：“可惜，威尼斯这边的事情有点多，我就是想离开也离不开，不过，等到一切都正常了之后，我会沿着我的哥的足迹，去欧洲四处走走的！”
“如果那时候，我已经不再是威尼斯的执政官了，我一定做一个好好的向导，陪着公主殿下周游欧洲！”
整个会议室内，因为两位首脑人物之间的和谐，变得一片祥和，甚至其乐融融。
撒拉岛港口了，两艘大明战船正在做着起航的最后准备，这两艘船将会在一天之后离开撒冷岛，前往威尼斯的主港，和葡萄牙人船队已经荷兰人的船队汇合，然后一起离开威尼斯。
江嫣然的欧洲旅程暂时就到了威尼斯为止了，但是，江晚和凯瑟琳的旅程还要继续。
而接下来的行程，就不由高尔安排了，江晚会按照自己的规划，一站一站的拜访着自己计划中的地方，而荷兰人表示，若是葡萄牙人不愿意陪同侯爵阁下的话，荷兰人表示会为侯爵阁下的旅程安排各种便利。
高尔当然不会同意荷兰人的做法，更重要的是，他还没打算现在就回里斯本呢，他要去的地方也很多，江晚要去的地方也很多，按照他的计划，和按照江晚的计划，难道有区别吗？
一天之后，江嫣然和江晚，在撒冷岛上正式分别，从大明一路而来的船队，也终于分成两支更小的船队，但是，无论是哪一支船队，在这异国他乡的海洋之上，船上的大明龙旗将会永远飘扬。
“再回到威尼斯，可能回到明年，甚至更长一段时间了！”
江晚殷殷叮嘱着江嫣然：“一切以存在和立足为首要事情，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对于对我们不怀好意的势力和人，可以露出我们的獠牙，但是，在平时的时候要收敛锋芒！”
“哥，你都啰嗦了好多遍了！”
江嫣然迎着海风，有些嗔道：“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
“就是知道你都懂，所以更要在你的耳边啰嗦几次！”江晚背负着手，和江嫣然肩并肩，看着即将出发的船队：“我不在的时候，你不仅仅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更要好好的照顾你的属下，照顾那些依附着你的人，只要你拿他们当自己人，他们才会当你是自己人，才会在你需要他们的时候，愿意付出他们能付出的一切！”
“你还是多照顾你自己吧！”江嫣然说道：“你这次离开威尼斯前往马赛，算是钻敌人的老窝了，我也叮嘱你几句，一切以安全为主，有时候钱和权势，的确是可以打消很多人的敌意，但是，你也知道欧洲可是盛产疯子和宗教狂人的地方，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啊！”
她老气横秋的说道：“别搞什么的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这一套，你还没到退隐的时候，大明的这个摊子既然是你打开了，你将这摊子丢给谁，谁也没这本事将这摊子经营得比你更好，所以，你要做的事情还多的很，可千万别想着和凯瑟琳找个地方就悄咪咪的躲几年！”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小心你回到京城，江破虏都不认识了！”
“我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吗？”江晚听着他的数落，哑然失笑：“我当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还有，就是真有那么一天，我打算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安静的过自己的日子，可一定会带上你，带上我所有的家人，而不是突然之间就销声匿迹了！”
“等闲不要让外人近身，若不下船，尽量不下船，离开自己的船在外面尽量不要吃东西，防止有人下毒，而且，到了别人的地方，也要防止对方的此刻，反正现在天气冷，你只要出去，衣服里面至少穿一副软甲应该不麻烦吧！”
江嫣然想了想：“若是真遇见不可力敌的情况，保住性命最重要，投降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只要我知道消息，怎么也把你和嫂子弄回来，等到咱们脱困了，再考虑报仇的事情！”
“还有，那个高尔有自己的目的，丢失满剌加他很难像他们的朝廷交代，这一点你要多加利用，别像个二傻子被人牵着满欧洲走，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江晚看着絮絮叨叨的江嫣然，满脸欣慰如同一个老父亲。
“看来，你真是长大了，大到足够我可以放心离开的地步了！”他笑了笑：“你说的我都会记住的，你被忘记，有些话，你可也是反复的说过呢！”
“你记得就好，快去快回吧！”江嫣然微微有些尴尬：“还有，瘟疫，这破地方动不动就是瘟疫，千万别受风寒了，没准人家放血给你治疗，风寒没好，血给放干了！”
“沐天波怎么办？”
江晚突然说道：“一直没问你们两人的事情，这离开之前，我想问问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问题你不问你怕是和嫂子离开都离开不安心！”
江嫣然大咧咧的说道：“咱们离开的时候，他就说了，等我回去他就娶我，问题是，现在他要娶我，得要皇帝陛下点头吧，这倒是个麻烦！”
“皇帝陛下那里的时候，你不用担心，他若是真有这个心意而你又愿意的话，我就放心了！”
江晚笑得意味深长：“若是等到你回去，发现这家伙说话不算话，另娶了新欢，不管用什么理由，那我就是冒着被皇帝责罚，也得对不住云南沐家一次了！”
“那是，若是我受了委屈，你不帮我出头，谁帮我出头！”
江嫣然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你是我哥嘛！”
半响，她有补充了一句：“不是亲哥，胜似亲哥！”
江晚笑了笑，视线里的船楼上，凯瑟琳正在向着他招手，到了登船的时候了，也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而这一次的分别，可能比以往的任何一次分别更加的有意义。
“走了！”
他默默江嫣然的头，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再继续说就有些矫情了。
江嫣狠狠然点点头，眼中似乎有光亮闪动，“哥，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