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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中山王元北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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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书房的凤熠来到柳千语的卧房,她正在研读药谷里带回来的典藏,凤熠进门好一会她都没有发现,最后还是凤熠抽走了她手上的书她才知道。

    “你怎么来了?”柳千语看着凤熠,觉得今日的他有些奇怪。

    凤熠将书放在一旁,挤进矮榻,伸手抱着她,他将下巴搁在柳千语的肩膀上,一声不吭。

    柳千语被他抱着动不了,转头望着他,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低落,这是从前从未见过的凤熠,她抬手摸摸他的头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凤熠凑近碰了碰她的脸,才开口说,“若你有一知己好友,你突然知道了些往事与他母亲有关,而他母亲……”

    柳千语听的眉头打结‘啪’一声抬手轻打了下他的头,吓得凤熠连忙坐起了身,“怎么了?”

    “直接说,别拐着弯说话,听起来太累。”

    凤熠失笑,他忘了柳千语的个性,不该瞒她,他起身关上门,回来坐下才说:“我这人结交的友人不多,知己更是只有一位,便是襄王,襄王是当今皇帝唯一异母的弟弟,皇帝尚未有子嗣,这个弟弟的外家又是掌握冶铁技术的欧阳家,他对这个弟弟不放心便一直闲养,襄王乃将帅之才,他志在保疆卫国,多年来不愿皇帝疑心便也一直闲散在府中。今日谈及二十年前之事,才知当年抚养二皇子之人乃是襄王亲母纯妃,并非太后,而纯妃与元妃关系密切,父亲今日说元妃临死前最后一句话是‘我被他利用了’,这个他是谁?会不会是纯妃?若是纯妃……襄王是否也有关联?我冒然的将他拉入伙是否会害了四家人?”

    看着明显陷入魔障的凤熠,柳千语伸手拍了拍他的脸,看他回神后才说:“你这是关心则乱,乱了自己的心又如何分得清楚真假。”

    凤熠静下心,“你说我是不是想多了?”

    “事关凤家想多了也正常。”柳千语从旁拿过一片叶子让凤熠含着,“这是薄荷,提神醒脑。”

    “嗯。”凤熠含着薄荷,一股清凉直冲头顶。

    “我们慢慢疏理,不想复杂,就眼下知晓的这些来理理。先说纯妃,如你所说是她利用了元妃,那么她利用她的目的是什么?元妃做的事无非是调换了大皇子,让二皇子做了替死鬼,可此事与纯妃没有任何好处,纯妃是抚养二皇子之人,哪怕当时无人知晓孩子调换,但此事真的瞒得过所有人吗?万一被人发现便是首当其冲要被问罪之人,即便纯妃与元妃关系再好,她会愿意为了元妃和大皇子致二皇子于死地吗?”

    “你觉得她并不知晓两个孩子被换。”

    “知不知的我们也猜不透,只是就当时而言她并没有动机。或者有其他的动机我们不知道?但就如今看确是没有。”

    “娘子说的是。”

    “再说襄王,襄王是纯妃亲子,但事发时襄王应是尚未出生。所以一切都回到了纯妃,纯妃既然没有动机害死二皇子便不会利用元妃,当时她尚未有子嗣,更别提为了子嗣打算,若她真的会未卜先知知道自己未来会生个儿子,那她便应该将两个皇子都弄死……”

    “……娘子说的是。”

    “说起襄王,你与襄王结识之初,便知晓他有护卫边疆的志愿吗?”

    “当然不知,是与他后来相熟后知道的。”

    “一位遭皇帝疑心的亲王,能坦诚相告如此志愿,不等于把性命交到你手中了吗?只要你稍稍说漏点话,于他便是灭顶之灾。先不管纯妃如何,至少襄王对你是信任的。”

    “是我愧对他的信任。”凤熠想到此也安下了心,“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多疑?”

    “从前不知,现在知晓你身上担着太多人的生计,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你不是多疑,只是对所有事都需反复斟酌,最近你的压力太大,需要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所有疑问你自己便能想清楚。”

    “那我晚上便在这睡吧!”说着便往床榻走去。

    柳千语看着时时耍无赖的凤熠没有办法,只能宠着吧!

    柳鹤的到来在凤家不算奇事,但却在皇宫引发了波澜,不单是皇帝的御书房内动静不小,就连太后的永安宫也是惊的摔破了茶盏。

    “柳鹤回来了?”太后抓紧手腕上的念珠不知是紧张,惊喜还是恐惧。

    “老奴听说如今正在凤家。他是随着凤家大公子与少夫人一同回来的,此前的那位大少夫人,听说是他的女儿。”

    “柳鹤居然有了个女儿,还嫁给了凤熠!”冷静下来后手上的念珠又开始转动,“真是天意,凤柳两家的恩怨居然如此便化解了。”

    嬷嬷是宫中的老人,听到太后这么说多嘴说了一句,“凤柳两家二十多年前的事谁能说得清楚,若真有恩怨,以那柳鹤的性子如何会让女儿嫁给凤熠。”

    太后缓慢转着手中的念珠,“是啊,但凤家主母身上的毒耽搁了将近二十年,也不见他出手相救。”

    嬷嬷安慰着太后,“好歹如今总算是来了,不管当初如何,找到他便好。”

    “哀家等了他二十年了!”

    皇帝的御书房内阴气沉沉,“她居然是柳鹤之女。”

    “早前属下也怀疑过她与柳鹤有关,只是没想到柳鹤居然有个女儿,他还将女儿嫁给了只有一面之缘的凤熠。”

    “难怪她可以解了凤夫人的毒。是她自己解的,还是柳鹤授意的?”皇帝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人。

    “属下以为应是柳鹤授意,从云疆开始,柳鹤将女儿嫁入凤家便是有意为之,而且此次柳夫人‘毒娘子’朱淇一同到了凤府,她未死,凤夫人之毒能解便是情理之中的事。”

    “是啊,朱淇未死对那位来说可能是好消息。”元泽昊拿起奏折遣退下属,“去告诉他吧!”

    “是。”

    拿着奏折的元泽昊迟迟未批阅,他的脑中出现了先帝临死前勉强说的那几个字,“大皇子,换,凤熠……”他曾查探,当初被掳之人其实是三位,大皇子,他还有凤家的长公子凤熠,若是如此,那他父皇的意思,必然是说当初大皇子与凤熠互换了身份?这也是他急于除掉凤熠的原因。有一个元泽越就已够让人心烦,若再来一个曾经的大皇子元泽瀚,没有子嗣的他可想而知自己的帝位会如何不稳,想到此他便会异常的烦躁。

    中山王元北蕭正于府中饮茶,身侧是五岁孙儿元廷熙正在作画,元北蕭自幼便在宫中长大,身为皇子从小被严格教导,虽无缘帝位,但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他的小孙儿在他亲自教养下,小小年纪便能绘一手好丹青。

    “祖父,您觉得如何?”元廷熙将刚画好的画拿到元北蕭面前,似有些邀功的意思。

    元北蕭看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此虎没有利牙,不够凶猛,熙儿是没见过真正的猛虎,能画出虎的神韵已很不错。”

    元廷熙看了看自己画的虎不觉得有哪里不对,“我是比照着祖父书房里的挂画画的,孙儿不觉有哪里不对,一模一样。”

    元北蕭摸了摸孙子的头,“祖父说错了,熙儿画得很不错,去,找人将画装裱起来挂于熙儿的书房内。”

    “熙儿这就去。”元廷熙兴奋的拿着自己的画去找人装裱,凡是能装裱起来的画都代表着得到了祖父的认可,这种认可让他非常高兴。

    元廷熙刚走,其父元泽珹也是中山王府世子急匆匆的来到院中,“父王。”

    元北蕭抬了抬眼,“出什么事了如此慌张?”

    “柳鹤终于出了药谷,还来了京都。”

    “人在凤家?”

    “是,同行的还有他夫人朱淇。”

    元北蕭喝着茶,“他知道了吗?”

    “皇帝刚给他送了信。”

    “这出唱了二十年的戏也该是时候落幕了。”

    “父王不怕凤家与柳鹤知晓事情经过找您算账吗?”

    元北蕭轻轻的放下茶盏,“此事与本王有关?本王当年只是应先帝所请介绍了个方外道人给他而已。”

    元泽珹想了想还真是如此,“父王高明。”

    “普天之下所有的帝王都有个长生梦,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便想拥有更长的寿命,想着长长久久稳坐帝位,何其贪婪。本王只是顺应了先帝的心愿而已,至于他做下的那些糊涂事,同为皇族,本王又怎能对外宣扬,如今这场闹剧总算要谢幕,本王也能告慰元氏先祖了。”身为长子却无缘皇位,元北蕭其实一直看得很开,他并不喜皇位,因皇族身份只能被迫困于京都,几十年来顶着个王爷的头衔,却是个富贵闲人,二十多年前的元北蕭也曾有过不平,但当他看到陷入权力欲望中无可自拔的先帝后,他觉得当个闲人也挺好,人生苦短,知足常乐嘛!“太后那边如何?”

    元泽珹在一旁坐下,细细的说起永安宫的情况,“对柳鹤的到来太后并不平静,有些激动。”

    “她当然激动,纵然多年来她有所怀疑,却并无实证,她以为柳鹤知晓当年的真相,苦苦等了他二十年,甚至不惜对凤家主母下毒,这人心啊,都坏掉了。”坐在摇椅上的元北蕭回忆着过往,感慨万千。

    “明明是她下的毒,此前她却骗皇帝毒是先帝所下,为的是让凤家将注意力放在给凤家主母寻医问药的事上。”

    “她能对皇帝说实话吗?毒是先帝所制,只是他没来得及拿这毒做什么,倒是便宜了太后。凤家那边有消息吗?”

    “凤家主母的毒是凤家大少夫人解的,父王所料不错,她不但与药谷有关,还是柳鹤的亲生女儿。”

    悠闲的摇来摇去的元北蕭听到此有些懊恼,“可惜了,柳鹤之女,若不是这么早嫁,配你弟弟倒是正好,如此一来我们府中便也有了一位神医,往后为父有个头疼脑热便不用请府外大夫了。”

    元泽珹被父亲的言语逗笑,他家父王越老心越活,快成老玩童了,“二弟有心仪之人,父王你莫乱点鸳鸯。”

    “嗯?谁啊?”

    “苏相之女苏巧玉。此前一直听说苏巧玉与凤子煊是一对,二弟就一直收着心思,如今凤子煊有了夫人,我想父王是否可前往苏府为二弟提亲?”

    “苏博这个老东西……”想了一会他直接便拒绝了此事,“去劝你弟弟收收心,他是娶不了苏巧玉的。”

    “为何,难道我中山王府还不如他一个丞相府?”

    “珹儿你应当懂的,苏相之女便是真要嫁也只会嫁于你,你才是世子,但她也不可能嫁于你,因当今那位不会允许我中山王府坐大,你不可能,你二弟更不可能,丞相乃是手握实权之人,如今苏巧玉的归宿只能是皇宫。”

    “可惜了好好一位才女,宫门一入深似海,再有才便也无用。”

    “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

    元泽珹不这么认为,“方才父王不是还说若是娶了柳鹤之女便是极好吗?那女子可不是无才无德之人。”

    “咳~为父就是有感而发而已,不必当真,女子有一门手艺也是好的。珹儿,你看要不让你三妹去跟着凤家大少夫人学学医术如何?”

    看着父亲还在打柳千语的主意,元泽珹毫不在意的泼冷水,“父王死了这条心吧,我那妹妹真不是这块料。”那活泼好动的性子怎么可能静下心来钻研医术?想想都不可能。

    “你三妹不是也衷情凤子煊吗?你说若是她能嫁过去……”

    元泽珹摇了摇头,“父王想让她嫁谁?”

    “凤家还有俩儿子……”

    “凤家不与皇家结亲。”

    “……”元北蕭直接被自己儿子的话堵死,“哼,本王又不需要他凤家扶持,也无皇位可抢,本王便是想与凤家大少夫人攀上点关系,万一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严格说来,他凤家早已卷入皇室纷争之中,既然二十年前破了例,如今还装什么。”

    元泽珹只能认同,“我这就去让三妹努力,努力拿下凤家二公子和凤三公子。”

    元北蕭知道儿子是在敷衍他,人越老越是想身旁有个说话的伴,儿子还肯陪着他聊天便已是难得,他也知道自己完全是在无理取闹,如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算是安享晚年吧!至少比起他那位先逝的皇弟可幸福太多了,这么多年,他为了弥补先帝突然暴毙留下的隐患在暗中偷偷的支撑着摇摇欲坠的皇室,朝中上下,京都世家无不在他监控之下,如今总算看到了点曙光,何时才能真正的让他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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