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襄王元泽越
永安宫内,太后正坐在矮榻上转着念珠,手里的珠子越转越慢,终于停了下来,“皇上似乎许久未来请安了?”
“太后想他了?”边上站着的嬷嬷轻声的询问。
“想不想的都是自个儿子,我就怕他又做糊涂事。”
“皇上近日都在御书房,最多上个早朝,并未做出格之事。”
“他那些事,你怎么能知道,哀家听说,凤家近日去了凉山?”
“是听说凤家嫡系近日齐聚京都,说是要往凉山祭祖,今年这人到得格外齐,连凤家三位姑娘及姑爷都回来了。”
“呵,这个时间,既非清明,也非重阳,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祭什么祖呢?你说说,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太后半眯的眼,声音并不重,听起来有气无力,但谁也无法忽略其中透出的威严。
“这个……老奴也是猜不透。”
“凉山那个地方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就算是皇帝的皇家暗卫也不一定进得去。”
老嬷嬷在一旁听着太后自言自语不敢接话,就她的了解,这会太后是自己在心里琢磨,并不是真的在跟人说话。
“启禀太后娘娘,襄王来了。”门外公公传话打断了房内人的思绪。
“襄王?”先帝只留二子,襄王元泽越是先帝第三子,也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兄弟,只不过他并非太后亲生,他乃纯妃之子,纯妃是欧阳家的女儿。“让他进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襄王被宣进来后向太后行了大礼。
“起来起来,哀家有些日子没瞧见你了。”看到襄王进来太后的脸上挂上了笑容。
“儿臣此前奉皇上之命离京办差去了,今日才回,刚到皇兄那交完差便来给母后请安。”襄王元泽越比元泽昊小了将近三岁,如今正是十八九岁有活力的年纪,他不喜欢待在京都,尤其喜欢边疆,若不是这个襄王的身份,他早已身在千里之外的边关。
“你啊,就喜欢到处跑,你母妃也是不管你。”太后听着元泽越的话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他虽不是她亲儿,但元泽越对她很是尊敬,她便也对他存了几分好感,这孩子打小就懂得察言观色,聪明得很。
“母妃也就操心操心她家那些小姐妹的家事,我的事都是皇上安排的,她可不敢管。”
“哀家看她就是闲的,也不见她进宫来陪陪哀家,她身子骨可好?”
“挺好的,母后您是知道的,我母妃从小跟着外翁习了点武,那身子骨,整日在府中嚷嚷的嗓门比谁都大。”
“哈哈哈……”太后听后想起了从前,“她还是那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如今她心更宽了,住在儿子的府邸,无忧无虑的,都快活成个小孩了。”
“可不是嘛,我母妃如今那脾气越来越像孩子,伺候她的嬷嬷说,天天拿糖哄着,不然就发脾气。”
“她倒是清闲,儿子的婚事也不操操心,莫非还得哀家给你操心?”从前看元泽越总觉得还是个孩子,今日看来孩子大了,这孩子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你心中可有中意的人选?”
襄王顿时退后了一步,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母后我刚回京便来看您,您怎么跟我提这事,儿臣还不愿意成亲,还没玩够呢,干嘛找个女的管着。”
“找个媳妇怎么就是管着你?她主内,帮你操持家中,你才好在外大展宏图嘛。”
“不要不要,母后您就放过儿臣吧,您实在想就再给皇上纳几位后妃,早点为我皇家开枝散叶,儿臣还想潇洒几年,可不想家里养个母老虎。”元泽越那诚惶诚恐的样子取悦了太后,太后拍着身边嬷嬷的手笑得轻捶了几下胸口。
“你瞧瞧这孩子,瞧给他吓的,还没娶呢便说自己媳妇是母老虎,我看他将来必然是要娶个真的母老虎回去。”
“母后,您别吓我了。”
永安宫内因襄王的到来充满了欢声笑语,也让太后心中多日的郁结消散了不少。而泰安宫中的安宁公主却不如众人欢乐,只因她听到了凤家正在筹备凤熠婚礼的消息。
泰安宫内的瓷器不定时便是换一批,宫内的侍从早已见怪不见,只是今日砸的特别狠,内侍头疼着如何向内务府报备短短半月时间已换了两批摆件。
“来人,本宫要出宫,本宫要见见那位传说中的大少夫人。”
内侍更头疼的捂了下脸连忙上去扑倒在安宁公主脚下,死死的抱住她的腿,嘴里赶忙说着,“我的公主大人,您千万消消气,您堂堂长公主,上凤府去见人像什么样,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成了众人的笑话。”
安宁果然安静了下来,“那便传那个贱人来见本宫。”
内侍按着自己正突突的太阳穴无力的说道:“公主殿下,无事招世家儿媳进宫若是被太后知道……”
‘啪’的一声,又一个杯子摔在了地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这个公主当的多窝囊。”说完便嚎啕大哭起来。
房内的侍女都不敢上前劝说,最后内侍长无奈还得凑过去哄着,“公主殿下,那凤子煊看似温和,却半点情面不给您,您何必对他恋恋不忘。就凭他那张脸?那天下男儿多了去,您再找找,没准就有更好的。”
“狗奴才,敢说凤子煊坏话,看本宫怎么处罚你。”说着便拿起手边破碎的瓷片扔了过去,碎瓷划破了内侍长的脸颊,他却不敢躲。
“公主息怒,奴才都是为了您好,要不改日,咱们请太后恩准,上街去逛逛,没准就遇个比凤子煊好的呢?”内侍长说这话完全是哄着她,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自己这话。
发泄了一通后安宁也安静了不少,“等太后恩准那得到什么时候,母后绝对不会让我出宫的。”
内侍长看她不再发脾气连忙凑上前,“奴才刚才听说襄王正在太后宫中,若不然让襄王带公主出宫?”内侍长巴不得赶紧将这位小祖宗送出去几日,这泰安宫也好痛痛快快的整理一番。
“二皇兄回来了?”
“眼下正在永安宫。”
安宁唰一下站了起来便往门外跑。她身后内侍长跟着从地上站起身,抹了抹脸上的血珠转身就指挥起侍女们动手打扫。
永安宫内的欢声笑语因安宁的闯入而烟消云散,太后看她双眼通红的样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襄王许久未见这位皇妹,在他的印象里她是个任性的主,今日见她却有些狼狈,“皇妹这是怎么了?”
安宁见到襄王如见到救星,声音也温柔了许多,“二皇兄。”
如此乖巧的安宁让襄王颇感意外,“可是有人欺负你了?说出来,皇兄替你作主。”
太后轻咳了一声,“你就别跟着添乱,她还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凤子煊要娶亲了,心里不痛快,你赶快出宫回府吧!你母妃等着你呢。”
襄王惊讶不已,“凤子煊?凤家那位大公子?他要娶亲了?”
安宁听后立马嚷了起来,“可不是娶亲,是早已在外娶了,如今正准备重新办婚礼。哼,无媒苟合而已。”
“安宁。”太后厉声喝止了安宁公主。
“凤子煊……”这样想着襄王从袖兜里取出一物,“母后,这是儿臣从外给您带回来的小玩意,逗您开心。”
太后命人呈上看了看,“你出门办差还想着母后,母后很高兴。”
“不过是些小物件,母后喜欢就好,今日时辰已不早,儿臣便先出宫回府了,他日再来看您。”说着他起身告辞。
太后也不留他,点点头,“你快回吧!”
安宁看到后立马慌了神,“二……”
“安宁。”太后出声打断了安宁,襄王趁着此时离开了永安宫内殿,等安宁再回头已看不到襄王的身影。
“母后~”
“凤子煊成亲前,你安分的待在宫中,哪也不许去。”
“母后~”
“回去吧!”
安宁最终没法只能回了泰安宫,内侍长看到拉长个脸回来的公子第一时间躲了起来,顺便招呼众人将屋内瓷器以最快的速度收了起来。
“凤家那些老家伙还在京都?”京都某处府宅内,主人家沉着脸问道。
“是,据说是要等凤家大公子办完婚宴。”最近凤家动静不小,府里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凤府三位小姐更是忙碌,满京都到处买东西。
“凤家主母的身体好了?”
“这个属下查探不到,如今枫兰院中都是凤卫暗中守护,稍有一点动作便会被怀疑。”
“凤卫?这凤家到底养了多少凤卫?”
回话的人头低的更狠,这个问题他实在是查不到,谁也不知凤卫出自何处,究竟有多少人。“凤卫大多隐于暗中,属下实在不知,依属下所见,隐于暗中的凤卫人数不会太多。应是如皇家暗卫般存在。”
“各世家都有自己的府卫这是公开的秘密,却唯有凤卫从来都很神秘。本王好奇的很啊。”看着底下的不说话他便又换了个话题,“那位大少夫人与药谷的关系查实了没?”
听到这事回话的人连忙拿出一封书信,“这是属下派到云疆打探的消息,虽然没有证据显示柳鹤曾隐居云疆,但据当地山民介绍,云疆有一位妙手医仙,经常收治山民,此人看起来与凤家大少夫人有几分相像。”
“凤家与皇帝一起隐瞒了些事情,看来凤大公子去的不是江南而是云疆,这位大少夫人应是出自云疆。巧合的是凤子煊拿回了百蕊精晶,还娶回了一位姓柳的夫人,柳鹤同时间回到药谷。你说若是将这些事串起来,是不是很有趣?”
“凤家这位大少夫人莫非是柳鹤的女儿?”
“是不是都已不重要,但她确实与药谷谷主有着莫大的关系。”他说完又开始自言自语,“这凤柳两家倒是有趣,本王原以为他们早已闹翻,如今却像是成了儿女亲家。”
底下的人一脸的懵,完全听不明白自家主子在说些什么。
襄王出宫后没有回府,直奔聚仙阁,半个时辰后,凤熠进了聚仙阁。
“不是说你离京了吗?”看着屋内喝着茶的襄王,凤熠毫不客气的坐到他对面。
“刚回,刚回便听到了仁兄你的一件大事。”
“何事?”
“听说你要成亲了?”
“不是要成亲,是已经成亲了,不过是此前仪式简陋,如今补回来而已。”
襄王拍案而起,“原来传言是真的,凤子煊,真没看出来,你居然如此大胆?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着急娶妻?”
凤熠看着对面激动的人有些懊悔当初交友不慎。他与襄王交情匪浅,只是知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主要是碍于两人的身份,再者他们也不想过分引起关注,他们两人之交纯属知己之交,不掺杂任何其他的因素,凤熠用温和的笑容充当面具挡住了自身的冷漠和算计,襄王却是用一身痞气遮住了雄心壮志,他向往边疆,有一颗武将之心,却因是皇室子孙只能将锋芒掩藏,两个互相了解后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凤熠看着好友便知他是想打趣他,“我此次在外成亲其中确是有些曲折,不过也算歪打正着。”
襄王与凤熠相交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温和的表情,他从前的温和都是表象,“老兄你这次是动了真情了?”说完他起身围着凤熠转了一圈,“啧啧啧,我对嫂夫人好奇的很,什么样的人都能凤兄你有成家的念头。”
凤熠笑笑,“很特别的人,若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一言为定。”
说完自己的事凤熠才聊起襄王的事,“你此事出京可有收获?”
襄王苦笑,“我一闲王,能有何收获,不过是替皇上看看风水传传旨意,跑腿的活。”
“你打算一直如此?”
说到这襄王心有郁结,“不然还能怎样?跟他说,我有保家卫国的雄心壮志?想去边疆与我朝武将一起守疆护土?你觉得他会同意吗?兵权?这辈子是别想了,哪怕是当个兵卒,他也不会肯的。”
襄王是个有才之人,在凤熠看来他是天生的将才,也许皇家先祖的将帅之才都印在了他的身上,只是生不逢时,如今的襄王做为皇帝唯一的弟弟处处受限,不得信任,就怕皇帝怀疑他动机不良。
凤熠思索半天才决定将心中的想法说出,“与你面前明人不说暗话,你知我凤家是行商世家,如今凤家有一打算,若你愿意参与,往后定也不会觉得无聊。”
“你要与我合作?我可是当朝襄王,真正的皇亲。你凤家的规矩不要了?”襄王还未听他说完便提出异议。
“凤家不参与朝廷纷争,可从来没规定后代子孙不能与皇家做生意,再说这元武王朝军粮军费可有很多来自我凤家,除非是你小子想谋朝篡位,不然我也不算破了规矩。”
凤熠的话一出襄王立马跳起来想捂住他的嘴,被他轻巧的躲开,他不喜欢别人碰自己,哪怕是襄王也一样。“你这张嘴,倒是什么都敢往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