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棋逢对手
明天就要回大都了，赢火虫开始彷徨了，是回大都城里呢？还是留下来和鲜鱼在青纱寨呢？又不好意思问鲜鱼，整个人变得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出去转悠了一圈，什么也没说出来。问了担心鲜鱼觉得他不愿再留在青纱寨，不问吧，还真是想回一趟大都。满肚子的纠结。
吉雅赛音就很直接，他想让鲜鱼一起回大都，就直接走过去问鲜鱼：“鲜鱼，你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你的《画论》还要不要再多查阅一些典籍了？”
“要看的，我和你们回去，那天去宫里还有好多典籍没有来得及查阅，还想多看看，查阅差不多了，我就回来开始写。”
鲜鱼的话让吉雅赛音非常开心，鲜鱼又能和自己去御书院了，两个人一起看看书也足够满足的。赢火虫知道鲜鱼要跟着一起去大都，一下子松了口气。这样的话，就不用和鲜鱼享离别之苦了。既可以陪着鲜鱼，又可以处理自己想办的事，真的是两全其美啊！赢火虫又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有吉雅赛音这么直来直去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婆婆妈妈，做事情前思后想的，这难道就是爱之深切造成的吗？要知道以前的赢火虫，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赢大爷，从来没犹豫过的。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赢火虫都有些发愁了。
齐大胜的墓碑已经立好了，吉雅赛音题的字，鲜于书操刀刻的。黑色的石碑上金色的大字在阳光下分外显眼。在墓的正前方，摆放了一个石桌，石桌上摆放着各种供品和香炉。石桌旁边的地上放着一个大缶，缶里面烧着纸钱。
而齐大胜的墓志铭埋在了坟头的前面，墓志铭分两部分，一部分是墓志，全家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墓志由长孙鲜于诗为姥爷撰写，把姥爷齐大胜的出生日期、死亡日期、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事情，用散文的形式撰写出来。另一部分是铭文部分，主要是歌颂姥爷齐大胜一生的贡献，在家族、在青纱寨起到的不可替代的作用。这个要用韵文写出来，青纱寨里所有的人，只有吉雅赛音学过韵文，所有铭文部分就请吉雅赛音撰写了，铭文写好后，吉雅赛音亲自抄写，鲜于书选了一块尚好的花岗岩，打磨平整，把墓志铭的内容刻上去，刻好后埋在了坟头的前面。
白音带来的二十坛青纱烧酒，整齐的摆在两侧，酒坛都是打开的，青纱烧酒散发出来的酒香味儿，弥漫在四周，整体氛围还真得符合齐大胜的性情。楚青纱对于这样的布置尤为满意，白音不来的话，楚青纱也打算让鲜鱼派人送来二十坛青纱烧酒，摆在齐大胜的墓两旁，知道齐大胜就好这口，必须给安排上。
楚青纱是不准备回大都城里的，和赵大力、赵二力三个人都住在后山小院里，小院里还种着她那棵宝贝小树，坐在院子里，看着她那棵小树，和赵大力、赵二力三个人饮酒品茶，真的是非常惬意。阿意思还经常过来凑热闹，四个女人在一起，不只是一出戏了，嘻嘻哈哈、吵吵闹闹的，还有什么忧愁化解不开呢？这样的生活，也是楚青纱喜欢的。
黑山寨里，温暖萨日盖和齐星楚这两天相处得特别融洽，齐星楚知道温暖萨日盖喜欢下棋后，两个人就经常坐在小院里下棋，要不是温暖萨日盖，齐星楚都忘了自己还会下棋了，不仅会下棋，还下得挺厉害，两个人玩起来，温暖萨日盖的胜算也就占不到一半。温暖萨日盖在大都城里，就没遇见过势均力敌的对手，没想到在黑山寨里，还能遇到这样的对手，这更激发了温暖萨日盖的斗志。两个人有时候从早上下到晚上，还没有决出胜负呢。鲜胜则负责到时间给两个人做好饭，端上桌，两个人一面下棋一面吃，吃完饭，鲜胜赶紧撤下去。生怕会影响到下棋的两个人。
一说到第二天要回大都城里，温暖萨日盖立刻撅起了小嘴，不愿回去。这两天和齐星楚玩得太好了，温暖萨日盖舍不得离开。在大都城里，没有谁会日日夜夜的陪着她一起玩，每个人都在忙，温暖萨日盖想要找到一个人玩也是很不容易的，尤其是下棋，几乎没有谁可以下得过她，一直下不过，就没有谁愿意和她玩，她想玩的时候只能自己一个人下棋。
温暖萨日盖一开始不知道怎么称呼齐星楚，知道齐星楚是鲜鱼的母亲，也是鲜倩儿的母亲，开口就叫了“姐姐”。她的一句“姐姐”，把齐星楚逗笑了。齐星楚一看温暖萨日盖真是个傻丫头，都不明白怎么论辈份，就仔细给温暖萨日盖讲：“孩子，你和鲜于礼成亲了，鲜于礼叫我母亲。你也应该和他一样叫母亲就对了。”
“为什么鲜于礼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会是这么多人的母亲呢？”温暖萨日盖还真被弄糊涂了，加上鲜于礼不就有三个人叫她母亲了。
“你知道吗？我有九个孩子呢！也就是说，有个九个人叫我母亲。加上你就是十个了！你愿意吗？”
“好吧，我就是你的第十个孩子了，我们都要叫你母亲对吧！”温暖萨日盖其实还是有些不懂，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叫一个人为“母亲”，但是，一想到能和鲜鱼一样叫这个人母亲，应该不是坏事，就高高兴兴的称呼齐星楚为母亲了。
“母亲，那你和我一起回大都吧，住在我家里，我家很大，有很多地方，你就和我住一起，好不好？”温暖萨日盖不想离开齐星楚，就希望齐星楚和她一起回家，这样就可以天天在一起玩。
“孩子，我这次就不和你去大都了，我在黑山寨还有挺多要做的事情呢！你先回去，我过些日子去大都找你玩行不行？”齐星楚这次没有计划回大都，她不喜欢大都城里的生活，在黑山寨里自由自在，山清水秀的田园生生活才是她想要的。说是过些日子去找温暖萨日盖，也是在敷衍她的，不然没法拒绝这样一个傻孩子。
“那样不好吧！我自己回去了，就没人陪我玩了，我一个人在家里太没有意思了！”温暖萨日盖真的不开心了，平日里鲜于礼去衙门上工，都是她一个人在家里，想找个人玩玩的话，要么去诗礼画轩找人玩，要么去赢家瓷器找人玩，一般的时候，大家都忙碌，她只能一个人在一旁自己和自己下棋玩。这回可算找到一个可以一直在一起玩的人，才玩两天就要走了，温暖萨日盖想想就难过，一个人坐在床边掉起眼泪来。
齐星楚看到温暖萨日盖居然掉眼泪了，心里也跟着难受了。想那温暖萨日盖没有父母，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儿子毕竟是个男人，也不能天天陪着她，诺大的宅院里，只一个人孤零零的过活，实在是可怜。齐星楚看着温暖萨日盖那么难过，自己也难过起来。
“温暖萨日盖呀，要不你留下来和我住一段时间，然后我和你父亲再把你送回去怎么样？”齐星楚哭着哭着，又想出办法来了。
“行啊！你真的让我在这里一直住下去？还能天天陪我玩？我同意啦！”温暖萨日盖的两只眼睛立刻笑成弯弯的一条缝儿，眼泪还没干，就一下子跳起来，拉着齐星楚就往外跑。
“孩子，这是干什么？”齐星楚边跑边问。
“我们去上山顶玩啊！”温暖萨日盖一蹦一跳的窜了出去，高兴的像只撒欢儿的兔子。
怀化师傅把《江山图》里面的鲜血破解了以后，就打算离开了。怀化师傅还要去师傅那里闭关修行一段时间，这次是因为家里出事，才急匆匆的赶过来，事情都处理好了，就准备离开了。怀化师傅临行前，再三嘱咐女儿楚青纱，不要离开青纱寨，今后的生活都在青纱寨里，大都城里绝对不要去，任何原因都不要去大都城里。如果有一天，大都城里来人寻仇，一定要着素服，不要自己动手。楚青纱一一记下，陪着父亲一直走到青纱寨山门前。
“父亲，您一路上也要多注意！每年您都来一趟青纱寨，陪女儿住上几天，可否？”
“放心吧！一切皆有定数，你记住我说的话就好！”怀化师傅说完走出山门，翻身上马走了。楚青纱一直站在那里望着，心里有一些愧疚。自己都这把年纪了，一出事还要耄耋之年的老父亲前前后后的帮着忙乎，父亲要和自己操心操到什么时候啊？自己却从未为父亲做过什么，为人子女，就这样享受一辈子父亲的操劳，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儿。
鲜家的孩子们、吉雅赛音、赢火虫、李李白、赢火云等都在楚青纱的身后望着太姥爷的远去的背影，李李白没有叫赢火云出来，赢火云知道李李白不理睬她，只要李李白一出来，赢火云就厚着脸皮在李李白的身后跟着。李李白又不能伸手打女人，只能装作没看见她。鲜于礼混在人群中，眼睛是看得到赢火云的，装作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面无表情，黑着脸，眼看着赢火云紧紧地跟在李李白的身后。
鲜于礼眼珠儿一动不动，看似根本没有看赢火云，心里却翻江倒海，及其厌恶的苛责着：“这个女人真是贱得很，赖皮赖脸的事还真是她能干得出来的。李李白有那么好吗？瞅瞅李李白那张脸，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了，赢火云还在硬生生的往上贴！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女人呢？”
他忘了，忘了在镇长毕格力家跳墙也要去找那个女人了。忘了和那个女人百般温存的场面了，忘了那个女人离开他，他痛哭流涕的伤心了，这个时候的他，充满了嫌恶的那颗心，赢火云如果对他妩媚的一笑，他的魂魄会被马上勾走。再聪明的人，深陷其中的时候，都会拥有一颗善变的心。
第二天要出发去大都城里，鲜鱼把姥姥的衣服分类装在两个柜子里，留了一件夹袄放在外面了。
“姥姥，这件夹袄您早晚在外面坐着要记得披着，山里的早晚都会有些凉，可别大意了！我去大都城里几天，忙完我就回来陪着您，您这几天要照顾好自己啊！姐姐鲜苗说她明天晚上过来陪您，你一定要多吃点东西，最近这几天您都瘦了！”鲜鱼嘱咐了这么多还是有些不放心。
“鱼儿，好孩子！姥姥知道你不放心，姥姥都听你的话，你说的姥姥都牢牢的记住了。你就放心的去，不用着急回来！青纱寨这边的事，大家伙谁都能操持着。你就好好的把自己想做的事做好！”楚青纱心里还是挺暖的，自己带大的外孙女，处处都惦记着姥姥，有事情的时候，孩子一点都会退缩，永远冲在最前面保护家人，这孩子怎么这么让人暖心呢！
“鱼儿，姥姥和你说个事，你和小虫子的事姥姥不反对，小虫子是个好孩子！但是，小虫子的母亲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母亲在楚宅养伤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是真的跟了小虫子，以后他妈会是个祸害。我看，吉雅赛音也挺好，他母亲阿意思人也好，阿意思也特别喜欢你！你知道吗？老幺这些年一直对吉雅赛音有心思，吉雅赛音那孩子挺硬气，不喜欢话都不说，这一点是我最看重的，男人要是没有原则，以后可就不好说了！我也不是说小虫子没原则，小虫子也挺硬气，那次因为安代家那姑娘，差点送了命都不同意，哎呀！这俩孩子都够好，都有出息，就是小虫子的母亲人不行！”
“姥姥，您说的我都懂，我也想过，这两个人真的都很好，和吉雅赛音一起长大，彼此太熟悉了。和赢火虫更有一点感觉吧！他母亲的那个人的确看着就不行，以后也不知道会什么样，逃避总不是个办法，只能见机行事了。赢火虫是一个很有担当人，他会想办法的，我相信他！”
“你相信他就好！鱼儿这么好的姑娘，以后一定会好的，和对的人一起生活，怎么过都是对的，反之，和错的人在一起，喝口水都会被呛死。”楚青纱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外孙女可以应对好这一切的。
黑山寨里，鲜倩儿和阿意思住的第二宿，吉雅赛音过来和 父亲母亲辞行来了，不忽木的气色好多了，看着小儿子，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欢，三个儿子里，小儿子最有出息，是家族的骄傲。以前的同僚，哪个不羡慕不忽木养的儿子好啊！
“父亲，你好些了吧？”
“好了，什么事都没有，就是那两天心里难受，又喝了点酒。这两天都没喝酒，养一养就好了。你就放心吧！明天一早就回大都了吧？”
“嗯，明天一早就走，我就不过来辞行了！”
阿意思和鲜倩儿一起走出来。
“母亲，我明天一早就回大都了，过来看看您和父亲。”
“儿子啊，回去好好照顾自己，做事多动脑筋，别逞一时之快！凡事多忍一忍！千万别意气用事！记住了吗？”阿意思最了解小儿子，年少成名，恃才傲物，她就担心儿子年轻气盛，不能忍一时之屈，在皇宫里，伴君如伴虎，好的时候怎么都行，不好的时候，翻脸比翻书还快呢！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是会要命的。
“放心吧，母亲！我都记住了！您和父亲也要照顾好自己！”吉雅赛音转身要走。阿意思叫住了他。
“儿子啊，老幺明天也和你一起回大都，你过来的正好，带她一起去青纱寨那边，方便明天一早出发。”阿意思知道鲜倩儿的心思，故意制造个机会，让两个人接触接触，两个人成了，虽然不比和鲜鱼成了好，但是也还好吧，都是看着长大的孩子。
“行，母亲！那我们这就回青纱寨了。”
“等一等，这包是我给你和老幺带的小吃，留着路上吃的。这一包是给鲜鱼的，你记得一会儿给鲜鱼，都是她最爱吃的东西。”阿意思拿过来两个包裹递给吉雅赛音。
“好，母亲一会儿就给鲜鱼送过去。”
吉雅赛音和鲜倩儿一起走出院子，看见旁边院子里，齐星楚和温暖萨日盖点着小油灯在下棋，鲜胜在一旁观战。
“下棋呢？婶婶和温暖萨日盖谁厉害啊？”吉雅赛音伸着脖子，好像伸长一点就能看见似的。
“我看他们俩还真难分伯仲呢！”鲜胜大声的回答。
“温暖萨日盖现在行啊！哪天我也和温暖萨日盖比试比试。”吉雅赛音笑呵呵的走过去，肩膀上背着两个包裹，两条大长腿刷刷的走，脚下生风一样。
“吉雅赛音，你慢点！我哪里能跟得上你这两腿大长腿啊！”鲜倩儿在吉雅赛音的身后，吉雅赛音的几步就落下鲜倩儿一丈有余。
“我不会慢点走，腿太长没办法啊！”吉雅赛音并没有慢下来的意思。
“吉雅赛音，我有话跟你说，你停一下！”
“好，我就站这，有什么话说吧！”吉雅赛音远远的站着，不想离鲜倩儿太近。
“我知道，你只喜欢姐姐！你就是死心眼儿！姐姐都不看你一眼，你屁颠屁颠的跟了这么多年，现在姐姐和赢火虫好事已成，你还要这样继续跟着吗？难道你要一辈子这样吗？你换一个方向，也许风景是一样的美呢！”鲜倩儿也是豁出去了，反正有没有希望都要试一次，这么多年了，总要做一个了断吧。
“我就是一个死心眼儿！以前是，现在还是，在我的眼里，喜欢的风景永远是最美的。”吉雅赛音知道鲜倩儿对自己的心思，他不愿意这样耽误着鲜倩儿，总想着自己做的决绝一些，她就会放弃。谁知，鲜倩儿也够死心眼的，这么多年一直如此。这一次，莫不如来个了断，让她死了这个心。
“能不能我们俩试一试，万一你喜欢上了呢？”
“不能，我对自己的心意非常确定。你说完了吗？说完的话，我们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