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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绝世瓷器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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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皇宫定制的釉里红玉壶春山水瓶,也没说出具体要求,就说想要一对可惊世骇俗的玉壶春瓶。这可把赢达旺家难坏了。赢达旺深知定制的主顾,不怕要求多的,只怕没要求的,越是没要求的,越难满足。更何况是皇宫里的不同寻常的人物。

    赢家瓷器所有的画师,都被要求画一幅玉壶春山水瓶的构图,每一位画师都倾力而为,画出来的手稿都送到赢达旺手里审,审核可以的画稿送到皇宫去,答复是:不满意。

    赢达旺真是上火了,这个玉壶春瓶不能让皇宫那边满意的话,身边的对家就会一股脑儿的冒出来的,商场如战场,这一仗败不得呀!最近赢家还真不顺利啊!儿子出事,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画稿又不顺利,自己要纳小妾的事都差点忘记了。

    赢达旺这次要纳的是位蒙古姑娘,只有18岁的温暖萨日盖,和自己的儿子年龄一样大,温暖萨日盖是上柱国乃仁台的侄女。乃仁台很喜欢赢家的瓷器,定制过很多次,非常了解赢家瓷器的实力。乃仁台对赢达旺也很是敬重,自告奋勇的要把自己的亲侄女许配给赢达旺。

    赢达旺在定好的日子没有回去迎娶温暖萨日盖,因为儿子出事了,他实在没有办法赶回去。他送信给乃仁台说明此事,乃仁台告诉赢达旺,需要帮手就去找牛家镇的镇长不忽木,说不忽木是自己人。赢达旺自己找到儿子后,看着儿子在医馆清醒过来,他安排好保镖护卫,自己就回大都了。

    商容雅看赢达旺着急回去,知道他着急回去纳妾,便阴阳怪气的没事找事,赢达旺理都不想理她,这些年商容雅没少做不应该的事,能过得去的事,赢达旺就假装不知道,实在过分的事,就臭骂商容雅一顿。挨了骂以后,商容雅就能收敛几天。看着赢达旺急三火四的走了,儿子赢火虫去镇衙门帮鲜家打官司去了,她忽然感觉生无可恋,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尽头。

    鲜家这边,特别热闹。鲜家自家就有九个孩子,不忽木家来了三个孩子,还有赢火虫,一共十三个孩子在一个家里,真是满眼睛都是孩子。齐星楚一下子觉得屋子小了,院子小了。赵大力和赵二力也不敢出屋,两个人猫在屋里练字,不想出来影响孩子们玩耍。鲜能才一个人躲在屋里看书、喝茶也很自在。

    鲜于诗、赢火虫、吉雅赛音、鲜鱼和鲜倩儿在后院祠堂画画。五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前,赢火虫拿着笔在纸上画出来一个玉壶春瓶的轮廓,鲜于诗、吉雅赛音、鲜鱼、鲜倩儿瞪着眼睛盯着赢火虫作画,赢火虫边画边讲解着玉壶春瓶形状和通常构图的特点,几个人听得津津有味。

    剩下的孩子们都在院子里踢蹴鞠,八个人分成两队,鲜于礼、鲜于乐,鲜苗、莫日根一队,鲜于书、毕格力、鲜花、鲜草四个人一队。他们踢的蹴鞠是鲜花自己缝制的,非常精巧可爱。鲜于礼用树枝做成一个球门,先是毕格力队上场,毕格力的脚法最好,蹴鞠只要到了他的脚下,几个人抢都抢不下来。而且,毕格力还会踢白打,蹴鞠在他的脚下,就像长眼睛一样听话,看得大家眼花缭乱的。由于毕格力过于厉害,鲜于礼这队根本没赢过。

    祠堂画画的这边,已经换成鲜于诗在画,大家在看。鲜于诗在玉壶春瓶的轮廓里画了一小段悬崖峭壁,峭壁上怪石嶙峋,直接用大斧劈皴把山石画的异常坚硬苍凉,寥寥几笔,却是气势恢弘。

    “这不是坠崖的那个地方吗?”赢火虫一眼就看出来了。

    “真的啊!现在看着还惊魂未定!”鲜鱼看着直打冷颤。

    “你们俩那天下去了,我一个人差点哭死在那!歪脖树我都找好了,是赢叔救了我!不然的话,是你们被救了,我死了!”鲜于诗一说起那里,真是心酸啊!

    赢火虫看着鲜于诗的画面,忍不住点了点头。

    “鲜鱼,你在这张上面画吧!”赢火虫看着鲜鱼说。

    鲜鱼想了想,提笔开始画。

    鲜鱼的笔下,两座峭壁相邻,中间只留了一条缝,这条缝,她用毛笔自上而下半染半扫带过去,笔墨掠过之处,似雾似烟又似流水,峭壁的下面,一座精巧的木屋掩映在树丛中。旁边看画的人都如入其中,看呆了。

    “吉雅赛音,你画吗?”赢火虫问。

    “我不会画的。”吉雅赛音回答道。

    鲜倩儿的笔下,大大的云朵里,半掩半露的一座佛,透着云散发出万道佛光,云朵占据了画面的大半,地面上的高山大河都看起来小很多。赢火虫忍不住连连称奇。八岁的鲜倩儿能画出来这样的画面,真的可谓奇才。

    踢蹴鞠的这边,孩子们都踢累了。坐在院子里乘凉聊天,鲜能才出来透透气,毕格力赶紧搬过椅子,鲜能才坐在椅子上,看着几个孩子都满头大汗的,乐呵呵的看着孩子们。

    “孩子们啊,明天学堂正常上课了,你们今天就玩个痛快吧!”

    “爷爷,我和莫日根可以来学堂上课吗?”毕格力看着鲜能才诚恳的问。

    “你和莫日根都想来我们的学堂学习?”鲜能才看看毕格力,又看看莫日根。

    “是的,我们俩都想来,这样我们放学还可以接弟弟吉雅一起回家。”莫日根说,“可是父亲母亲不让我俩来,说弟弟一个人来就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了!”

    鲜能才还是挺感动的,镇长夫妻处处都为鲜家着想,想办法维护我们鲜家。

    “你们俩喜欢来就来,爷爷欢迎你们!父亲母亲问,你们就说爷爷邀请你们俩来的。”鲜能才说完,毕格力和莫日根激动得都跳了起来。

    后院祠堂画画的几个人,又开始在研究釉里红呢。鲜于诗认为釉里红的图案花鸟更容易表现,鲜鱼却认为釉里红的颜色巧妙的加到山水里,更容易体现枝繁叶茂,山色空灵。鲜倩儿觉得她想要的画面因为釉里红,更能突显霞光万丈的景象。赢火虫真的是开了眼界了。成年人的画面,总想尽办法用更复杂的画面表达简单的思想。真正的艺术大师,画面都趋于返璞归真,用最简洁最明快的儿童一样天真烂漫的艺术思维去构成画面。和鲜家的这些孩子一起,突然感觉到,在艺术的世界里,自己变得那么渺小呢。

    赢火虫把一起画的图都揣在怀里了,这就是他想要的画面。两个绝世玉壶春瓶好像就在眼前了。他告别了大家,准备躺着担架回牛家镇。他躺到担架上,舒服的伸了伸懒腰,四个保镖抬起担架就走,刚刚走了几步,“噗通”一声,赢火虫整个人重重的掉到了地上,他被摔得直迷糊。

    “看,担架横撑布条中间被刀割开了大部分,只留了一小部分连接着!”保镖说,“您往上一躺,布条就被压得断开了。”

    “你们一直在外面,就没看到是谁干的吗?”赢火虫很生气。

    “谁啊?把我的担架割坏了?到底谁干的?”赢火虫跑到鲜家院子里大声问,他其实心里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所有的人都被赢火虫给喊懵了,大家都在一起玩,没人会注意到赢火虫的担架,只有吉雅赛音有些不自然的转了过脸。

    没错!就是吉雅赛音。吉雅赛音从一开始就看赢火虫不顺眼,又没办法出气,看着他们几个都在画画,自己又不会画,就偷偷的跑出来,趁着保镖不注意,割坏了赢火虫的担架。

    赢火虫一看担架没法躺了,就骑上保镖们带来的马,连夜回到了大都。

    到了家,他径直去找父亲,想给父亲看看自己的收获。进了父亲的别院,别院今天和往日不一样呢,窗户上贴着红色的喜字,院子的门廊上也都用红绸缎装饰着。他忽然想起来,听母亲说,父亲今天纳妾。他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进还是不进去了。

    “儿子啊!进来吧!”赢达旺在屋里看见自己的儿子来了。

    “父亲,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啊!还是别打扰您的好事了!”赢火虫转身就要走。

    门帘打开,父亲穿着红色的喜袍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位小姑娘,身穿霞配凤冠,还是一脸稚气。

    “我打扰您啦!我这就走!”赢火虫躬身施礼。

    “这是你的新小娘,来认识一下吧!”赢达旺悠悠的说,眼睛却在观察儿子的反应。

    “小娘好年轻啊!我是您新郎官的儿子!敢问芳龄几何?”赢火虫知道父亲在试探自己的态度呢,就嘻嘻哈哈的说笑起来。

    “我叫温暖萨日盖,十八岁了!你几岁?”温暖萨日盖看到赢火虫非常开心,笑颜如花儿。

    “我们同岁啊!幸会幸会!”赢火虫乐哈哈的说。

    “我看你挺不错啊!以后没事儿就来找我玩啊!我什么都会玩的!尤其会踢蹴鞠,你会吗?”温暖萨日盖说着说着就兴奋了。

    “好呀好呀!等我有时间就来找你玩!”赢回虫也高兴的回应着。

    “嗯哼!”赢达旺故意干咳一声。

    “哦!对了,我这就要走了,不耽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了。”赢火虫说完,扫了一眼父亲,赶紧走了。

    赢火虫离开父亲的别院,这个事对于他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父亲纳第一个妾的时候,自己还小,母亲关在房里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早,赢火虫还在睡梦中,母亲就起来梳洗打扮,用妆容掩盖了憔悴,第一个小娘富小娥来拜见正室的时候,他还挺高兴的,家里人多了,以后会有人一起玩了。结果跟着就是一年多一个小娘,母亲也不会再为这个事哭了。

    但是,赢火虫对于父亲纳了一个和自己一样年龄的姑娘,心里多少还是不太舒服的。他就不明白了,父亲也一把年纪了,找那么多女人干什么呢?一定要给自己生出来几个弟弟才罢休吗?赢火虫暗暗发誓,自己以后娶了亲,绝不会像父亲这样,只要一个妻就足矣。

    赢火虫回到自己的房间,母亲刚从自己的房间出来。看样子母亲又把自己的房间搜了一遍。母亲疑心特别重,总怕会有人藏在房间里谋害她的儿子,所以经常会来赢火虫的房间仔仔细细的搜查。

    “母亲!”

    “你去你父亲那了?你父亲今天纳妾,你不知道啊?他这次纳了上柱国的侄女,这个老东西更不可一世了!”商容雅恨恨的说。

    “唉!母亲!无能为力的事就不要去纠结了吧!”赢火虫无力地劝着母亲。

    “那个玉壶春瓶的图你有想法了吗?”商容雅问。

    “有的,”赢火虫说,“这就画,明日就送进宫。”

    “是从鲜家得来的?”商容雅有点质疑。

    “我听说你爷爷的大伯赢秋子有一幅传世之作,没有人见过这幅《江山图》,但是已经是无价之宝了!听说这幅画当年送给了鲜鱼的太姥姥了,现在在鲜鱼的姥姥手里,有时间弄回来,毕竟是赢家的东西,凭什么给他们家啊!”商容雅接着说。

    “母亲,我这就要画图!还有啊,那是人家的东西,我们不用惦记人家的东西。”赢火虫边说边往外推着商容雅。

    母亲走后,赢火虫拿出来在鲜家画的那些图,脑海中回忆着在老黑山的一幕一幕,拿出笔墨,伏案开始画。不知不觉已经画到天蒙蒙亮了。看着手中的三张图和一幅画,他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把鲜于诗、鲜鱼,鲜倩儿三个人画的的图,分别设计在了一对玉壶春瓶上和斗彩盘上。两个玉壶春瓶的图案既是各自独立的一幅山水画,两个瓶对起来还是完整的一幅山水画。赢火虫从悬崖峭壁画到木屋,从木屋绵延至竹林,好一个“云起千丈岩”,把整个熟悉的老黑山画成了一幅烟云缥缈的山水手卷,然后把手卷里最精彩的部分画到了玉壶春瓶上,画在玉壶春瓶上的刚好就是峭壁木屋和悬崖坠马那一部分。斗彩盘的图案用了鲜倩儿的云朵佛光图。

    终于完成了一件大事,赢火虫的心情格外好。躺到床上很快就睡着。睡梦中,鲜鱼从远处跑过来,马上就要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前面突然出现一处断崖,鲜鱼闪身掉了下去。

    “鲜鱼!鲜鱼!”赢火虫吓出一身冷汗,坐起来还在喊着。

    原来是一场梦,太可怕的梦了!

    赢火虫派人把图送进了宫里,自己在赢家瓷器的那条街溜达。看见申家瓷器的门脸在扩建,连门口的狮子也换成了大狮子。申明义正在门前指挥着干活的匠人,看见赢火虫远远地走过来。

    “赢少东家,今天这么有雅兴呢?”申明义皮笑肉不笑的。

    “申东家买卖越做越大了?”赢火虫发自内心的讨厌申明义这张脸。

    “还行吧,这不刚送进宫里几张定制图嘛!唉,宫里最近喜欢咱家的玉壶春山水瓶,这不又来定制了嘛!”申明义看似无心在说,实则就是给赢家下马威呢。意思是宫里的订单不都是你赢家的,这不也有我们申家的份嘛!

    “厉害厉害!这个年头,不就是拼本事的年头吗?有本事什么时候都是老大!”赢火虫边说边吹了声口哨,痞气十足的打了个响指。

    “最近赢少东家去牛家镇了?还好吗?嘿嘿”申明义眼睛眯着,颇有深意的看着赢火虫。

    “哈哈这不还活着吗?这人活世上,走路的时候不小心也会被磕死,喝水不小心也会被呛死,就连放屁啊,也得小心啊!”赢火虫神秘兮兮的停了一下,说,“那也容易被崩死啊!哈哈哈”

    “我呸!”申明义气得直跺脚。

    赢火虫之前就怀疑过,老黑山上害他的人是申家瓷器的申明义。刚才这么一搭话,心里就确定了。赢家和申家并没有什么过结,各做各的买卖,各造各的瓷器,只是申家的买卖总是不温不火,和赢家没法比,尤其是皇宫里的订单基本上都被赢家包了,申家一直很眼气。但是怎么也没想到申明义能这么狠,居然想要自己的命。

    赢火虫回到瓷器店,迎面就看到父亲赢达旺在店里。

    “玉壶春的图怎么样了?”赢达旺一想起这个图就闹心。

    “父亲,今天早上就送进宫了。”赢火虫有些得意。

    “什么?送进去了?你确定能行吗?”赢达旺难以置信。

    “放心吧!肯定行啊!我昨天想送去给你过目,您不是忙着嘛!”赢火虫乐了一下,接着说,“我今天遇见申明义了,申明义家好像也送图进宫了,好在我们够快,不然让申家领先可就麻烦了!还有啊,父亲,老黑山害我的人就是申明义!”

    “我也怀疑是申家,你确定吗?”赢达旺还是很相信儿子赢火虫的能力的,也相信儿子的判断力的。

    “好,我知道了。”赢达旺目露凶光,阴狠的说。

    皇宫里很快就来信儿了。非常满意这次玉壶春山水瓶的构图,并且额外还定制了云朵佛光斗彩盘。赢达旺高兴坏了,这些天最犯愁的事终于解决了,还超额完成了,自己的儿子还真是厉害!自己家几十位画师都解决不了的事,几个孩子轻轻松松的就完成了。要说鲜家的孩子们,不愧是赵敏之的后人啊!他也很好奇,几个孩子画的什么样的图让宫里这么满意呢?

    赢火虫自然也非常开心,他很想去小羊家洼村找鲜家兄妹,想和朋友们一起分享这份快乐。可是,他不能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不能让害他和鲜鱼险些毙命的人还这么舒服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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