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玫瑰冰茶
话音落地,许璃见祁森那双深入潭水而清冽的眸子里忽地多了几分饶有兴致,目光盯紧了她。
她不免心里多了几丝懊恼,总感觉自己在对他别有一番深厚感情似的,好像好像在撒娇?!
许璃在内心否定了这个暧昧的词语,她微蹙了下眉,咬了咬牙,眼角微微下耷拉着。
刚才那句“祁公子买单”就是她逞一时口快,想着揶揄他一次。
谁叫他每次都喜欢“阴阳内涵”她呢。
见他不说话。
许璃想了想,清了清嗓子道:“我刚才开玩笑,别在意。”
祁森似笑非笑地盯她:“我当真了,怎么办?”
许璃笑容定格在脸上,既然他非得抢着请客,她也没理由拒绝。
未等她出声,这时,唯恐天下不乱且吃饱喝足的周子曰突然冒了句:“队长有钱,璃璃姐别跟他客气,让他请客!”
接着周子曰又朝着谢杭的位置靠了靠,手肘很自然地搭在他的肩头上,笑嘻嘻:“顺便也当是给新实习生接风了。”
谢杭睨了眼周子曰,耸了下肩,抖掉了肩膀上的手,扫了眼祁森,冷漠道:“没必要,我阿姐给我接风就行。”
祁森算是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
就算是领导请吃饭,他也不会给面子。
祁森把再次烫好的毛肚放在了许璃面前的白瓷盘里,云淡风轻说:“你姐说,我买单。”
谢杭不傻,学心理学的他自然是能看出来祁森喜欢他阿姐,只不过他现在还是没办法接受高中那会儿让他阿姐追了整整一年,却无动于衷的冷血的男人。
谢杭冷淡瞥了眼祁森说:“大可不必。”
“你姐说了算。”
祁森倒也感受到来自新实习生莫名的敌意,唇角上翘,说着还故意看向许璃,漆黑的眼眸深邃到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什么叫她说了算。
她刚才真真切切是开玩笑。
许璃抿了抿唇,他似乎在等着她点头确定。
静坐在一旁光吃饭的乔思悠到了眼许璃有些为难,这次来吃火锅也是为了庆祝谢杭学成回国,接风洗尘的意思。
是万万没想到祁森也来了。
真是应验了她说“两人之间的孽缘”。
但乔思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两人谈话就像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似的,都在弹棉花呢,磨磨唧唧。
乔思悠直接搁下筷子,然后这才打破僵局地“哎呀”一声:“你们都别争谁买单了,吃个饭,不至于昂,谁买都一样。”
谢杭:“那你买单。”
周子曰:“那你买单。”
话音刚落,饭桌上就听见谢杭和周子曰的异口同声。
乔思悠瞬间怔住了,感觉给自己挖了个坑。
她面带微笑,咬牙切齿道:“行,我买单。”
说完还回头朝许璃哭诉:“姐妹,这俩货合起伙欺负我,你管不管!”
“谁让你没事给自己挖坑,还顺道把坑填上了呢。”
这么一捉弄,许璃也没忍住笑了起来,甚至还调侃了一番。
乔思悠:“”她脑袋铁定是秀逗了。
谈笑间,许璃不经意地正眼抬了下眼眸。
四目相对。
许璃心跳漏了半拍,甚至愣了几秒。
店内暖调灯光映射下,祁森眉眼温柔一览无余,眼尾勾着的笑意,摄人心魄。
没过多久,饭局结束。
周子曰很热情地再次提出顺路载许璃和谢杭回阳光尚城。
而乔思悠住的地方和他们不同路,刚好相反,所以她很有先见之明,早早在饭局结束前就打电话叫陆灏来接她。
因为后街巷子窄,祁森他们的车停在了巷外,需要走一段百来米的路。
可刚出火锅店时候,祁森手机就响了,他接通。
林初衍沉重的声音传了出来:“尤佳那起案子有新发现。”
许璃不经意间瞥见了祁森皱着眉走到一边接电话。
而周子曰和谢杭走在前面,压根儿就没太注意他们这边。
望着走到旁边安静的道上接电话的祁森。
算了,她还是等等他吧。
没想到这时祁森会回头。
许璃怔了下,说:“我去那边等你。”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空着的木椅。
祁森点头一笑,算是回应。
许璃刚才就注意到旁边的[烙印]店外对面有偏安一隅,石板路上搭着复古的长木椅和茶桌,她坐在那里光线也十足,刚好能看见自己左斜方背对着他站立的祁森。
冬日夜里,温度骤降,偶尔起了阵凉风,许璃紧了紧围脖。
目光直直透过玻璃橱窗,落在了灯火通明的店里。
她轻轻扯了下唇,这颗唇钉是在[烙印]店打的,当初她自以为不会留疤的,就像是她离开青市一样,以为不会留恋,七年了,也没割舍掉。
来来往往。
许璃看了眼时间。
晚上9:42了,不由得打了个哈欠,灯火摇曳,眼神有些迷朦。
火锅店依旧热火朝天,人声鼎沸。
唯独那站得笔直挺括的男人。
她开始有点心猿意马。
要是当初他能答应她的表白该多好,或者她没一声不吭地离开青市的话。
想着想着,许璃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喘不过气来,她双手撑在长椅上,低着头,盯着鞋面发呆。
不知何时,周围的路灯陡然熄灭了。
巷子里忽然暗淡许多。
许璃一惊,瞳孔有些涣散,十指死死地扣住木椅边缘,感受不到指尖传来的疼痛,心里最深处的恐惧被无限放大,周围的声音愈来愈小,耳蜗只剩下嗡嗡嗡的杂音。
她紧闭着眼睛,咬紧牙关,其实她是有幽暗恐惧症,虽然不严重,但是一旦没控制住,就会耳鸣。
另一边,同时在路灯熄灭的那一刻,祁森意识到什么,心下一颤。
他飞快说了句:“有事挂了,明天再说。”
电话那头的林初衍一脸茫然地听着一阵嘟嘟的忙音。
这家伙。
而祁森一回头便见到了这一幕。
不远处坐在木椅上的人,弯着腰,低着头,头发散落在两侧,看上去很无助。
祁森感受到心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将手腕上搭着的大衣敞开,搭在许璃身上,单膝蹲在她面前。
祁森双手覆在许璃两只抓着木椅边缘的冰凉手背上。
他低着头,寻着许璃的眼,喑哑着轻声问:“许璃,你睁开眼,看看我。”
黑暗的包裹,许璃沉重着喘息着,她忽地感受到后背有些许重量。
听到了有人叫她。
她吸了吸鼻子,微微抬起头,凌乱的头发搭在两侧,有一绺头发贴在脸颊上。
路灯适宜地又亮了起来。
她一抬头,祁森那张绝美的脸贴近了她,眼尾狭长,瞳眸深似海水,戴着那副精致的银镜框眼镜,衬得他鼻梁高挺,视线往下移,薄唇粉嫩。
夜里情绪容易迷乱。
她许璃也不例外。
大脑开始作乱,她鬼使神差地缓缓凑近祁森。
那双樱粉色的薄唇一定是甜的,肯定像是草莓棒棒糖一样。
她很想浅尝一下。
就一下。
直到两唇瓣轻轻贴在一起,听见了耳畔那声低浅压抑住的笑。
许璃回过神,眨了眨眼,立刻移开他的唇。
可下一瞬,祁森猛然扣住她的后脑勺,迫使她倾身,压住她的唇。
许璃瞪大双眼,双手抵着他的双肩,挣扎着呜咽两声,可全都被他如数吞进喉咙里。
他抵开贝齿,唇齿相融。
不知过了几时,恍然片刻,许璃听到他说了句:“跑什么,我还没尝够。”
大约等了二十来分钟,才见许璃和祁森才一前一后地朝着他们走来。
许璃走过去正巧听见坐在车后座的周子曰问谢杭:“谢大杭,你来跟我说说杀尤佳的凶手为什么是脸盲症?”
谢杭收回眼,侧眸轻飘飘地扫了眼这智商堪忧且比年龄他小的人。
“凶手其实想要她妻子死,错把尤佳看成了他妻子,所以我才确定凶手有脸盲症。”
周子曰似懂非懂地“噢”了声,然后看向祁森:“队长,你和璃璃姐干嘛去了?”
许璃打开车后门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飞快瞎编:“转悠。”
周子曰眨了眨眼,有些不信:“那队长你是?”
许璃立刻看向祁森,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祁森嘴唇微微一翘,漫不经心道:“陪她转悠。”
许璃:“”还不如不说。
然后,周子曰就见祁森上了驾驶座,冷不防地问:“队长,你不是说你喜欢坐副驾吗?”
他光顾着和谢杭聊案件。
祁森悠悠扫了眼他:“今天例外。”
破天荒啊。
平常只要他在,都是他开车,自己队长坐副驾的。
周子曰挠挠头凑近谢杭:“快,用你专业知识看看队长干啥坏事了。”
谢杭白了眼周子曰:“下班了,关机了。”
周子曰:“”
同时,许璃已经一只脚踏上车后座。
祁森右手食指尖轻点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看她:“坐前面来。”
许璃装作听不见,故意说:“周子曰,叫你坐前面去。”
周子曰也没深想,毕竟他队长这句话也没个主语,他刚要下车。
祁森提了个名字:“许璃。”
周子曰会错意,这才发现许璃身上披着男人的大衣,很眼熟,立马明白了“破例”的意思,开始赶鸭子上架,作势就要关车后门:“璃璃姐,你赶紧坐副驾去。”
许璃惊了下,“哦”了声,然后百般无奈低叹了声,钻进了副驾。
祁森熟稔地打了方向盘,车快速驶离后街,朝着大马路车流穿梭去。
许璃有些坐立难安,视线一直注视着车窗外,不敢看祁森。
刚才确实是她干了点不人道的事情。
这会儿,坐在车后座的谢杭一直在观察,他发觉自己阿姐一路上都没说话,很安静,透过车后视镜,见她脸色有些微微发红。
刚才从上车就觉得不对劲。
心理学的直觉加理论。
“阿姐。”
无人回应。
谢杭更加肯定了,再次凑过身,喊:“阿姐。”
许璃有种突然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忽地抓紧放在身前的包包,心跳加快。
她恍过神,猛然扭头,故作镇定地问:“怎么了?”
谢杭拧了下眉:“阿姐,你是不是背着我和思悠姐喝酒了?”
离了大谱。
许璃暗自松了口气,还以为谢杭看见了。
她被气笑了:“我没喝,再说你刚问到我身上有酒气?”
谢杭摇头:“倒也没有。”说完,他瞥了眼安静开车的祁森,继续道:“阿姐,可你的脸很红。”
许璃:“!”
她表情僵在脸上,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忽然开始剧烈跳动。
谢杭要不要这么观察细致入微啊。
大晚上,车内又没有什么灯光,怎么就能看出她脸很红。
许璃一时之间语塞,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刚才在[烙印]店外,天时地利人和,加上自己一时迷了心窍且鬼使神差地“强吻”了驾驶座位上的人吧。
“我,就是,被”
许璃眼神闪躲,想着措辞。
竟然下一秒被人给截断了。
“脸红么?”
祁森冷不丁地开口,然后趁着空档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许璃,顿了顿,收回眼,他唇角不经意地上扬,吊着几分缱绻的尾音,一字一句说。
“可能是你阿姐心火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