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羊绒焦糖
日子一点点过。
这些天许璃都是出门比较晚，回来也很晚了，所以她基本上都碰不到祁森，仿佛两人又回到了原点，隔得那么近，却不曾碰过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再见到祁森，许璃能感觉到自己心底的那份感情在慢慢的剥茧抽丝。
11月29号这天晚上，许璃结束完采访，出了电台大楼就接到了来自表弟谢杭的越洋电话。
电话里，谢杭说是明天的机票，飞青市，还非得让她去接机，倘若是没时间就必须请假。
之前，她小姨温茜就打过电话了，让她劝谢杭回蓉市工作。
看来，她得想个法子了。
许璃走到了阳光尚城附近，想到家里没准备什么洗漱用品。
索性，就拐进了附近商场里的超市。
生活用品区。
许璃推着手推车，左顾右盼，偶尔停下来趴在货物架上对比。
纯棉的毛巾，软毛的牙刷，漱口杯
挑选了半天，她满意的就直接扔进了推车里。
家里正好没了卫生纸，还需要买床上四件套，毕竟谢杭一大男人肯定不会喜欢她的床单风格。
此时，货物架的另一边，祁森单手推着推车，另一只手拿着电话，扫视着货柜上琳琅满目的床上用品，转了大半圈儿都没找到不花哨的颜色。
顺着过道，转过拐角。
两人撞上了，是的。
不止是目光，还有推车碰推车。
许璃这会儿正弯着腰，站在货物柜边挑着被套床单，压根儿就没注意对面有人过来，更没想到还是祁森。
直到“哐当——”的金属推车碰撞声响起。
许璃才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似的，仓皇失措地直起身抬眸，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去拉被撞到还在滑的手推车。
奈何那一下，许璃右手抽疼了下，自己也没能使上劲儿，松开了手，手推车径直地就撞到对面的货物架，发出巨大的响动。
许璃一惊。
余光流转间，她对上了祁森那双墨眸。
许璃慌乱间，赶紧走过去重新推起推车。
而此时，祁森依旧维持着接电话的动作，镜框下的神色凝重，目光几不可察地落在了许璃的右手上。
电话里，林初衍还在摆谱：“杨局说了，人就安排给你们大队，你就说明天接不接吧。”
“不接，你要是喜欢，你自己接去。”说完祁森直截了当地挂断电话，塞进衣兜里。
两人也突然很默契地没打招呼。
许璃随意伸手从就近货物架上拿了一套床上四件套，然后推着车往相反的方向走，刚走两步，就被祁森给叫住。
“许璃。”
闻言，她握着推车的手缓缓收紧，又松开。
许璃转身，神色浅淡：“有事吗？”
祁森推着车走过去，过道宽敞了些，他同她并肩而立，语调懒散：“撞到人，不说声对不起？”
他的意思是，是刚才撞的那一下吧。
她视线瞥过他握在推车上的右手，似乎很有力，能推重物，说明缝针的伤口已经好了。
她再次上下打量了眼，浑身上下干练十足，而且完好无损。
许璃顿了几秒，想了想：“我没撞到你吧。”
祁森侧眸看她，漫不经心地语调：“我说有就有。”
一阵沉默。
有个屁。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理取闹了，说谎都不脸红的。
罢了。
许璃努努嘴，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才侃侃松口：“对不起，撞到你，是我不对。”
听上去很是敷衍。
祁森忍住想揉她发顶的冲动，闲散道：“行了，原谅你了。”
许璃：“那我还得感谢你的原谅？”
“倒也没必要这么礼尚往来。”
“”谁想礼尚往来，她只不过就想呛他。
说完，祁森随手拿了旁边的深灰色床上四件套扔进推车里，然后就往前走。
没听到身后的滚轮响。
祁森回头，见没了人影，不由得摇头失笑。
她还真当他是鬼啊，这么喜欢躲着她。
另一边，逃跑的许璃又去买了罐奶粉就回去了。
-
次日，许璃估摸着时间，打了个车便去了机场。
谢杭的航班是下午三点半到。
许璃时不时地看机场大屏，然后就站在出口处耐心地等着。
“许璃。”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许璃转身回头，见到来人，便出于礼貌，打了声招呼：“陈医生。”
没想到会碰见陈叶舟，而且他身边还站着一对中年男女，有说有笑。
想必应该是陈叶舟的父母。
不料，中年女人目光落在她身上，直勾勾的眼神，笑盈盈的脸庞，看得她浑身难受。
然后就听见那中年妇女一上来就拉着陈叶舟的胳膊，语出惊人：“叶舟啊，这是咱儿媳妇吧。”
许璃也是诧异，摆了个标准微笑，摆手：“我不是，我和陈医生——”
说着她顿了下，唇角微扬：“普通朋友关系。”
正巧，这句话被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林初衍听了去。
林初衍也同样被不远处站着聊天的四个人给吸引住了。
许璃怎么在这儿？
视线许璃对面瞅了两眼。
林初衍托着下巴，思考几秒，顿时了然于胸的恍然大悟。
都已经见公婆来了？
看来祁森这家伙是没戏唱了。
不过，听许璃那话的意思，两人似乎闹掰了。
这边，中年妇女面露凝色，有些难以置信地捂了捂嘴，感觉自己说错话似的，尴尬地扭头问自己儿子：“你不是跟我和你爸说你已经谈女朋友了吗？”
听到这话，许璃淡淡地扫了眼神色有些凝重的陈叶舟。
陈叶舟说：“我以为——”说着，他余光看向许璃。
清冷的巴掌大小脸上，露着让人感觉到疏离的微笑。
确实是他多想了。
他继续说：“我们现在是朋友。”
寥寥一句话。
许璃却听出了一种前男女朋友见面的架势。
什么叫现在。
此时，许璃却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林初衍，反倒是见站在对面的陈叶舟一直沉默，也没说要解释。
顿时，她就觉得陈叶舟的说法让人很不爽。
他不解释，那就她来。
许璃沉了下眼，勾了下唇，继续说：“我和陈医生认识，但不熟。”
触及底线，是会反弹的。
就好比现在，她不希望和不熟悉的人扯上半点关系。
且不能越界，普通朋友就是普通朋友，要么不做，要么就安分守己，别有非分之想。
许璃一刻也不想待，直接说：“我还有事，先不打扰你们了。”
刚转身，目光就定格在不远处朝她飞奔而来的谢杭。
许璃莞尔一笑，走过去。
谢杭直接给许璃来了个满怀拥抱：“阿姐，我好想你啊。”
“知道了。”
许璃笑着回抱了他：“多大人了，还喜欢抱。”
谢杭握着许璃两肩膀，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眼自家阿姐。
肤白貌美大长腿，更多是多了几分风情万种的韵味。
他感叹道：“你又长漂亮了啊。”
许璃笑意嫣然：“看来国外蜂蜜比国内的甜？”
谢杭一时间没明白：“怎么突然这么问？”
“嘴巴跟抹了蜜似的。”
许璃伸手拉过他的行李箱，两人往机场出口走，她问：“有什么想吃的吗？”
谢杭很自然地转到另一边，夺过她推着的行李箱：“唉，现在的我只想睡觉。”
许璃也没在意：“好，那回家。”
“你开车来的？”
“你忘了，我没报驾校。”
“哦，”谢杭想到自家阿姐从高中就一直骑小电驴，高考完一直到现在都没学驾校，问：“阿姐，你为什么一直不学开车？”
许璃顿了下，思考片刻，一本正经地说：“我喜欢坐副驾。”
“”
这话没毛病。
机场外，林初衍打开副驾车门，一只脚刚踏上去，大衣帽子就被人往上提起来，他诶诶诶两声，脚落地。
他扭头看罪魁祸首。
祁森甩了甩手，一脸清冷：“你开车。”
林初衍不满地把车钥匙扔在祁森身上，嚷嚷道：“次次都是我开车，这次你来。”
他见这位大爷一脸不爽的臭表情，大概知道原因。
因为杨局让他们来接一个回国的实习生，主修犯罪心理学，安排在他们支队学习。
关键是人没接到，浪费了半天时间。
是的，然后祁森今天没给好脸色，臭得要死。
祁森淡瞥了眼叽叽喳喳的林初衍，顺手接了钥匙，然后又随手往半空中一抛：“我喜欢坐副驾。”
说完，祁森长腿一跨，上了副驾。
林初衍睨了眼祁森，就在他胡乱接住车钥匙，脚步转到车另一边，开门坐了进去，插上钥匙后，边拉安全带边埋怨说：“都是谁惯的臭毛病！”
正当林初衍刚启动车，就看见正前方许璃和一个男人一前一后上了辆出租车。
林初衍蹭得直起身，脑袋往前凑，试图看清前面的人：“我靠，许璃又换男朋友了？”
祁森也看见了。
他掀了眼皮，凉凉地扫向他：“你是不是看谁都是她男朋友？”
“诶不是，”林初衍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侧着身看他：“上次在医院碰见她和那男医生聊挺欢的，你猜这次怎么着？”
祁森不言。
林初衍回想着在机场看到的那一幕，继续说：“我刚抽完马桶出来，就撞见那男医生的父母叫许璃儿媳妇。”
祁森依旧神色很淡：“嗯。”
林初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结果你猜人许璃说了啥？”
祁森掏出手机，边回微信消息边说：“说了什么？”
“咳咳咳，”林初衍清了清嗓子，义正严辞：“认识，但不熟。”
指尖在屏幕上一顿，而后继续发消息，他嗯了声：“没毛病。”
林初衍瞥了眼扬长而去的出租车，猜测道：“所以她和男医生闹掰了分手了，然后又找了个小奶狗。”
祁森：“”
祁森拍了拍林初衍肩膀：“臆想症也是精神病的一种，得治。”
“治你大爷！”林初衍启动车，打了个方向盘，气结。
祁森失笑，但一惯冷漠：“行啊，你要是把我大爷治好了，少不了你的那份儿钱。”
“”
林初衍难得认真一回：“说真的，你是真打算在许璃那棵树上吊死啊。”
坐在副驾驶的祁森，扣上安全带，右手肘随意搭在开着的车窗上，声音带着几分缱绻：“要她肯让我吊才行啊。”
林初衍：“”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祁森中许璃的毒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