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十年前。亚历克斯生物机械研究所。
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在走廊闲聊着。
“进展如何？”
“并不理想啊，本来说给108号对象移植猫基因，手术是成功了，人却一点变化没有。再说她一直主动不配合结果检测，被动的检测结果也就一般人类水平。”
“唉，接下来你打算咋办？”
“继续实验呗，还能再怎么办？”
研究员话音未落，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从实验室内传来。
两人相视一眼，登时给门又加了一重封锁，又打开了门口的可视系统。
染了血的玻璃罩的碎片落了一地，却早没了实验体的身影。
两人没有法子，只得立刻报备上级，又把门打开查看情况。
听闻108实验体逃逸，整个研究所警铃大作。
员工们封锁了每一扇门与窗子，整个研究所密不透风。
可就算他们倾尽全力搜寻，仍找不到108号实验体的身影。
“难道，早已逃出去了么……”
所长暗骂一声，嘱咐各路人员继续在所内搜寻，又拨通了基地的电话，要求各路关卡严格警戒。
可这108号实验体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一点踪迹都搜寻不到，直到如今。
108号实验体的行踪，已成为亚历克斯生物机械研究所的疑案。
其实当日玻璃碎裂，两人发现108号实验体失踪的时候，她并不在那个房间里。在被移植猫的基因之后，她拥有了变身为猫的能力，只是刻意不在人前展示而已。
助她逃逸的研究员借助研究所大门虽需人脸识别，却可一次通过数人的漏洞，在半小时前就已将小猫形态的她混入实验猫的尸体之间，带出了大楼，而玻璃的碎裂声，不过是刻意制造的障眼法罢了。
当日深夜，一只灰色的猫从斯德咖啡的后门钻进来，跃到吧台上，喵呜一声。
吧台的小哥扫了它一眼，将它抱到一旁空着的椅子上，盛了一碟猫粮放在它面前。
起先小猫并不领情，但似乎实在架不住猫粮的香气，还是一点点凑过去，试探性地一口一口吃起来。
“呦，斯德你还喂猫啊。”一个常客调侃道。
因为店名是“斯德咖啡”，店里唯一的小哥又说自己没有名字，于是大家都叫他“斯德”。
“谁能抵住猫的诱惑？”一位妩媚的长发姐姐看着在半暗的灯光下一丝不苟地进食的小猫，凉凉的眸子里多了些许温柔。
“这流浪猫多可怜啊，都上门来讨吃的了，斯德你不如就养了它？”
“好啊。”
那位顾客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斯德真的应了下来。
“没关系，斯德买不起猫粮，我来供应。”
“您说笑了，猫粮我还是买得起的。”
一阵笑声如鸽子般，掠过这个一直较为安静的咖啡馆。
“条件很简单。你为我工作三年。”
“为什么是三年？”
“我也只会保你三年。”
“好吧。”少女不再过问，爽快地答应了。
“你想取个什么名字？”
女孩的视线扫过报纸上一位名叫伊莎的少女失足溺水身亡的报道。少女的相片，让她想起她以猫的形态探听情报经过人工湖时，曾遇见一位身着水蓝色连衣裙的少女，她正在湖边的草地上开怀地笑着，与一只小狗嬉戏。
“就叫伊莎吧。”
“好。”
自那之后，灰猫就时不时会光顾这个咖啡馆，但并不总在那里。
“你最近要去避避风头了，研究所把猫也列入了搜查计划。我会安排你在柯兰兹与亚历克斯的芦苇地待两个月。”
“好呀，听起来挺好玩的。”
“伊莎，你有野外生存的能力么？”
“我没有尝试过。”
“你尽力吧。”斯德的语气平淡，好似刚刚只是随口一问。
“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我灭口？”
伊莎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年，如果斯德有意要护她，研究所的这个所谓搜查计划并不在话下。
“什么？”正擦着杯子的斯德似乎并不意外伊莎问出这样的问题。
“三年之约快到了，如果怕我知道的太多，把我直接灭口岂不更爽快？”
“我想顺带探一探那片芦苇地的情况，看看你能活多久，”伊莎皮下有植入定位芯片，“如果你能活着回来，我会派人来接应你。作为报酬，我会为你提供身份，以后也不会继续干涉你的行动。”
“我明白了。”
“斯德，你知道么？你曾是我第一个愿意交托信任的人，现在看来，我不得不收回它了。”无尽的夜里，两双掺着悲伤的眸子黯然相对。
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在那两个月里，化作猫的伊莎遇见了苏伦。
这日，伊莎正在吃着好不容易捉到的田鼠，却听到附近有窸窣的声响。
这个动静，莫不是个大块头！
她衔着猎物跑走两步避开，待看来者时，却是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小姑娘似乎正愁无物可吃，在芦苇堆里拣出嫩根来，胡乱塞到嘴里。
“小姑娘，你是不是没东西吃了？”
听到有人说话，小姑娘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回应，而是躲开。
“我这里有些野果子，你不嫌弃就拿几个走吧。你放心，我不吃人。”
伊莎果然衔了两个野果，放到离少女约两步远的地方。
起先那姑娘还满怀警惕，在她放下第五个果子的时候，那姑娘极快地把那几个果子抱起，又一口气退回好几步远，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慢点吃，别噎着了。”
伊莎的声音带着笑意。
实在难得啊，在这样的芦苇地竟能遇到同伴。
直到伊莎最终离开，都没有以人形的面目与她相见。一开始也许是因为警惕，后来，也许只是想在她面前做一只纯粹的猫的私心使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