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我没有。”
中原中也没有理会这句话。
他侧眸盯着少年脸上细小的绒毛,虚浮在白石飞鸟脖颈上的手掌微微用力,直接握了上去。
手掌和脆弱的脖颈紧密贴合,正在规律跳动的颈动脉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宣示着自己的存在感,求生的本能让白石飞鸟感到了害怕,危机感顺着神经攀上,让少年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如果放在平时,白石飞鸟有七成的把握认为中原中也不会伤害自己,现在他却拿不定主意。
他现在动弹不得,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恐慌感麻痹了他的大脑,各处感官却不合时宜地敏/感了起来。
比如夏季的夜风透过衣物,凉意直接覆盖在了皮肤上,骨节似乎都要因为这种寒凉而逐渐僵硬。
再比如中原中也的掌心炽热,仿佛脖颈的皮肤下一秒就要在他手中融化掉一样。
虽然白石飞鸟现在的大脑乱糟糟的,但是这种冰与火的对比却是无比清晰,神经将这一信号反馈给大脑,一旦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对比只会愈演愈烈,直到他难捱地呜咽出声。
中原中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双水润的碧眸露出求饶的神色。
少年咽了口口水,喉结在手掌的覆盖下只得小幅度地滚动一下,这种肌肤紧密贴合、密不透风的感觉逐渐转化为一种微妙的窒息感。
白石飞鸟的呼吸声渐渐重了起来,清凉的空气在此刻成为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然而这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中也先生,我真的不是为了他。”
思绪混沌成一团的少年顺从于本能向强者屈服,他声线颤抖地说出这句话,似乎是希望男人能够在此时给予几分怜悯。
赭发青年不动声色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转而扣在了少年另一只手腕上。
“是吗?”
中原中也吐出两个字,夹在少年腰侧的膝盖紧了紧,似乎是在无声地提醒他要说实话。
腰侧是白石飞鸟很敏/感的地方。
少年天生怕痒,哪怕别人拿手轻轻碰了一下也会不自觉地扭开腰。如今中原中也这样用膝盖轻夹,陌生的触感更是让他瞬间浑身紧绷,然而在异能力的控制下他又动弹不得,无处可逃。
这种感觉可比平时要难受多了。
“中也先生可以先放开我吗?”
白石飞鸟艰难地出声,虽然无法做到偏头躲避,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将眼神移向一旁,避免和中原中也对视。
就像是无声的拒绝一样。
中原中也见他如此抗拒,一下子就想到了刚才他和中岛敦二人谈笑风生的亲密模样。
为什么呢?
为什么能够对别的男人那样亲近,却对他连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都吝啬呢?
清澈的蓝眸此刻蒙上了一层阴影,如同正在孕育风暴的天空一般,此刻的平静不过是爆发的前兆而已。
中原中也的目光渐渐锁定在了少年微张的唇瓣上。
被轻微的窒息感所困扰的少年如同一条即将溺死的鱼儿一般,张开嘴尽他所能地汲取着氧气,原本湿润的唇瓣因此而干燥,然而唇色却是不减半分,仍旧泛着健康的粉色,就像是失去水分的玫瑰花。
赭发青年扣在少年腕骨上的手掌紧了紧。
“中也先生?”
脆弱到仿佛一只手就能被破坏的少年出声,眼底泛出的水光没有为他博得同情,反而让他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猎人才不会轻易放过到手的猎物。
微不可查的挣扎无非是满足了他的征服欲罢了。
不等猎物呜咽出声,在此刻占有绝对支配权的男人倾身而下。
下一秒,少年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生理性泪水自眼角滑下,留下了一抹水痕。
中原中也吻住了身下的少年。
这算不上是一个温柔的吻。
充满侵略性的舌自唇齿间没入,毫无章法地掠夺着自己渴求的一切,无处躲闪的少年被迫承受这一吻,直到呼吸急促起来时,中原中也才勉强温柔了一点。
青年由深吻改为怜惜的轻啄,给足了少年喘气的空间,时不时舌尖在少年的唇瓣上蹭蹭,颇有些讨好的意味。
白石飞鸟的大脑一片空白,回过神时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咬紧牙关,做出一副宁死不屈的姿态。
中原中也在少年唇角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齿间轻磨着那块软肉,在意识到少年格外坚决的态度后他直起身来,俯视着身下的少年。
白石飞鸟看见他眼中尽是一片惋惜之意。
“你怎么就是学不乖呢。”
蓝眼的男人叹息般说出这句话,在解除异能力的同时一把将少年拎起,毫不犹豫地一个手刀打在了后颈处。
中原中也抱住身体瘫软的少年,径直离开了原地。
白石飞鸟再次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床头柜上灯光昏黄的台灯是整间屋子唯一的光源。
少年拧着眉,用手肘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他这是睡了多久了?
中原中也那一下打得也够狠的,直到现在他的后颈都还在隐隐作痛。
身上的肌肉一片酸软无力,许久没有活动过的关节也僵硬得如同生了锈一般。白石飞鸟伸手揉着有点落枕的脖子,借着昏暗的灯光,勉强将周遭环视了一遍。
不出意外的话,他似乎是被中原中也带走,并且单独关在了这间屋子里。
这是一间被人精心布置过的卧室。墙上贴着墨绿色的墙纸,使用的家具摆设也都是价格不菲的设计款,立柜上的香氛散发着柔和的香气,哪怕是白石飞鸟这种不习惯使用香水的人也不会感到厌恶。圆形的浴缸和洗手池与马桶一起放在角落诶?
等等——
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
敏锐地发觉了一丝异样的少年撩开被子下床,甚至顾不得穿拖鞋,直接踩在了泛着凉意的木地板上。
白石飞鸟飞快地走到自己紧紧盯着的那个角落,确认了自己并没有看花眼。
墨绿色的眼眸尽是一片茫然的神色,那里面清楚地映照着面前的事物。
一个疑问自少年心中缓缓升起。
哪有人会把这些东西放在卧室里啊?
放一个浴缸或者洗手池也就罢了为什么马桶也会在这里啊?
这也太——
等一下。
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些什么。
少年僵硬地转身,再次仔细地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四周。
恐慌替代了茫然在碧绿眼眸中蔓延开来,白石飞鸟满脸惊恐地扑到一旁的墙壁上,用自己的手一寸一寸地丈量过去,最终认识到了一件事情。
这间屋子,没有门也没有窗户,更没有多余的房间来做洗手间。
这里甚至连一盏足够明亮的灯都没有。
床头的台灯灯光昏黄,看上去就像是一盏小夜灯一样,甚至不能照亮整个房间。
不,或许布置房间的人根本不是指望用它来照明的。
白石飞鸟强忍着心中的惧意,颤抖着将手附在了由片片贝母镶嵌而成的灯罩上。
热度源源不断地自掌心传来,可是他的心底却是阵阵发凉。
这种昏暗的灯光,难道不是除了彻底的黑暗之外,最有助于睡眠的吗?
“喔,你醒了啊。”
中原中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思绪被迫打断的少年猛地回身,手脚并用地爬回了床上,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兽一般。
赭发的青年见他这副模样无奈地笑了笑,语气平常到自己似乎只是请白石飞鸟来自己家做客一样。
“这么怕我吗?”
墨发的少年不问话也不回答,只是把自己蜷缩起来,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见清来人后飞鸟多少冷静了一点,他的视线忍不住地朝青年身后飘去,发现中原中也背后的房间似乎也是不太明亮的样子。
现在是晚上?
还是说外面那间屋子同样没有窗户。
不等他观察到更多的细节,中原中也已经谨慎地关上了门,阻断了白石飞鸟的视线。
“怎么不说话?”
赭发青年已经站到了床前。
他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语气熟稔得仿佛两人交好已久。如果不是因为清晰地记得自己就是被眼前的人带到这里来的,恐怕白石飞鸟会认为这个青年就是那个会扶老奶奶过马路的港口mafia良心。
中原中也问出的这几句话都没有得到回应,然而他并不在乎,脸上甚至连恼怒的痕迹都不曾有过。
他在床边坐下,同时飞快地伸手、拽着脚腕把试图逃跑的少年拖了回来。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很多话想问,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伤害你的。”
鬼才信。
“在这里没有任何人会打扰我们。”
谁跟你是我们。
“你要乖乖的,不要想着逃跑,不然是会有惩罚的。”
敢怒不敢言的少年把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他面无表情地听着中原中也絮絮叨叨地说话,肚子里几乎堆满了骂人的话。
说完话的青年转头,定睛看了白石飞鸟一会儿,然后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摸摸少年的头。
墨发少年瑟缩一下,还被掌控在青年掌中的脚腕也在暗暗用力、试图挣脱。
白石飞鸟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
他半张脸都埋在松软的羽绒被里,只有那碧绿的眼眸警惕地望着中原中也。
戴帽子的干部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他早就料到了。
白石飞鸟如果乖顺地同他亲近,那才真是有鬼了。
包裹在手套里的手掌力道微松,察觉到有可乘之机的少年迅速把脚腕抽了回去、藏进了被子里。
中原中也是有意松手,自然也不会计较。
他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盘蛋包饭放在桌上,伸手指了指橱柜上的微波炉:“我怕你伤害自己,不敢让你用火,就只能委屈你拿微波炉把冷饭热一热了。餐具都是食用级别的塑料制品,你也不要想着拿这些东西做手脚,我还有任务,你要记得吃饭。”
中原中也似乎真的很忙,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神色匆匆地要离开,白石飞鸟急忙把人叫住。
纤瘦的少年在床上坐起来,如同一潭死水的眸子对上了那人略带疑惑的蓝眼睛。
“你不该这么对我。”
“中原中也,你不应该这么对我的。”
赭发青年抿着嘴没作声,只是默默地关上了门。
门板合拢,白石飞鸟颓废地后仰倒在床铺。
如果是原来的中原中也,哪怕再喜欢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说到底,还是自己当初写文ooc的锅!
可恶,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把他ooc成别的样子?!
按照某些古早霸总小说的套路,中原中也下一步就该是试图用下半身来‘睡服’他了。
一次不行睡两次,两次不行夜夜睡。
实在不行还可以换场合、换花样,甚至是搞一些别的play。
反正在这类小说中,不管霸总平时是怎样的日天日地,到了主角这里,霸总们就像是丢了脑子一样,只会用下半身来处理问题了。
白石飞鸟伸手恶狠狠地锤了好几下枕头,随即感到了一股深深地无力感。
啊
他自己当初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啊。
很明显坐以待毙并不是一个好决定,且不说自己的任务无法推进,白石飞鸟依稀记得,自己昏迷前敦敦可还在房顶上躺着呢!
也不知道孩子被打成什么样了
总之,今晚先找次元神想想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