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天与咒缚不愧是天与咒缚。
以零咒力为代价所置换的身体条件是远超人类水平的强大, 之前早就听说禅院真希能徒手接子弹，然而直到亲身体验过之后白石飞鸟才真正体会到了‘天与咒缚’这四个字所蕴含的力量。
别说是百分百空手接子弹了，就算是禅院真希当面单手扔飞机, 白石飞鸟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这真的不是人类能够拥有的体质。
木棍横扫而过, 墨绿发丝的少女早在注意到对方手腕微转的弧度时就猜到了他下一步动作。
禅院真希迅速压低重心，动作干脆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冲了过去。白石飞鸟再被击倒前，手中的木棍堪堪扫过了少女飞扬的马尾。
“啊, 都这个时间了吗？”
禅院真希注意到远处金橙色的夕阳，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天。她瞥了眼躺在地上再起不能的某人, 无奈地叹了口气，拢了拢手中的练习器械：“刚刚打到我的头发了，今天勉强算你合格好了。”
“”
被判定为勉强及格的少年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 白石飞鸟有气无力地说道：“谢谢真希学姐”
禅院真希微微点头，然后扬着下巴朝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某人示意了一下。已经在旁边围观了一下午的熊猫学长起身, 开始履行自己今天唯一的任务——
“哟, 你可趴稳了哦！”
身材高大的熊猫咒骸颠了颠背上的人，已经精疲力尽昏昏欲睡的白石飞鸟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伸手揪住了熊猫学长的耳朵。
本来以为对方会环住自己肩膀的熊猫学长：？
听说有的人类对毛茸茸的耳朵格外偏爱, 或许飞鸟也是其中一员？
毛茸茸学长这样想着, 动了动耳朵。
虽然不是真正的熊猫，但是玩偶的手感应该也还不错吧？
白石飞鸟被熊猫学长送回了宿舍。
虽然最后禅院真希一副勉为其难才放水的模样, 但是白石飞鸟清楚，他今天整个下午几乎都是这样过来的。
摔倒前武术棍一不小心勾住了真希学姐的袖子。
真希：“这个勉强算你一次吧。”
对抗时武术棍巧合地和真希学姐的武器撞到了一起。
真希：“喔，开始尝试正面应对了吗？”
诸如此类的——
虽然脸上的表情比谁都严肃, 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充满着鼓励的意味，纵使白石飞鸟深知自己并不会成为一名在生死边缘游走的咒术师，他也很难用敷衍的态度去应对训练。
至少禅院真希还在认真地教学, 自己如果也不认真起来的话未免太不尊重人了。
既不尊重浪费自己的时间来教导他一个0体术新人的禅院真希，也不尊重指派禅院真希来进行教学任务的五条悟。
白石飞鸟没学过武术或者防身术之类的东西，他在面对攻击时的一切反应都是出于本能。有时本能反应会做出正确的决定，有时则会被对方的‘虚晃一枪’所骗到。
禅院真希对于错误毫不容忍，几乎都是在把白石飞鸟击倒的一瞬间一针见血地将失误指出，但是在白石飞鸟偶尔做出正确反映的时候她也会适当地进行鼓励。
有时仅仅是一句简短的‘很好’。
但是这就足够让白石飞鸟重新振作起来了。
摔倒很疼，被打到也很疼，但是比起这些他更不希望看到禅院真希失望的目光。
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实打实地被人期待着做些什么。
在孤儿院的时候没人会对他们进行这样那样的要求，后来遇见的店长大叔只说过希望他快乐平安。
可是这两样东西缥缈又虚幻，比起一些硬性的条件来说总是少了那么几分实感。
而现在就不一样了。
五条悟希望他控制住自己身上的能力，禅院真希希望他的体术能够有所进步。
这些能够肉眼所见、有所对比的东西更容易让人清楚努力的方向，也更容易让人提起干劲。
虽然五条悟的期待他一时半会无法达成，但是体术还是能够锻炼一下的。
五条悟本悟大概也是发现了这一点，他讯速地改变了自己的教学方针，开始着重于体术的训练，甚至在某个平平无奇的午后拎过来了一把加注了咒力的弩来作为他的专属咒具。
“由于你的能力限制，速战速决对你来说是目前最适用的方式。体术不是短短几天就能锻炼出来的，比起别的近战武器，这把弩或许更适合你。”
“遇到比自己能力弱的就尽量一箭毙命，碰到比自己强的就跑得快一点拉开距离，不要给他们继续声张的机会。在帐的限制内咒灵跑不出去，你只需要活到支援赶到就可以了哦。”
[只需要活到支援赶到就可以了哦。]
五条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轻快的笑容，身材高大的男人甚至好心情地伸手揉了揉少年的肩膀。
白石飞鸟心情复杂地挨了一顿搓，五条悟松手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怀中人已经炸毛成了一个鸡毛掸子。
五条老师，‘只需要’这个词应该不是这么用的吧？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白石飞鸟来到咒术高专的这段日子里整个东京都格外平静，鲜少有咒灵出没。就算有，大部分也都是些低级咒灵，出去执行任务的学生几乎都能毫发无伤地回来。
这种平静的生活也为白石飞鸟的训练争取了不少时间。
如果京都咒术高专的乐岩寺校长没有来作客的话，白石飞鸟觉得自己应该很快就会迎来第一次任务。
午后。
校长办公室内。
干瘦的老头坐在五条悟的对面，他手中握着一柄木头制成的拐杖，时不时在沉默之中发出一两声粗重的喘息声。
“夜蛾校长呢？”
他问。
五条悟半个身子都倚靠在沙发背上，搭在扶手上的指尖轻点，他说话的时候尾调上扬，仿佛在说什么天大的好事一样。
“夜蛾校长啊，大概是因为收到了错误的会议时间所以还在路上吧。”
“”
对于这个回复，乐岩寺校长也不能说是完全在意料之外。
五条悟一向如此，夜蛾频频被坑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老人额头处沟壑般的的皱纹动了动，浑浊的眼珠抬起，里面流露出阴鸷狠厉的神色。
“白石飞鸟那种体质的人你也敢留？那种家伙放出去会制造出多少麻烦你应该心里有数吧？”
五条悟唇边溢出一抹轻笑，对于这样的质问毫不在意：“他是我的学生，由我负责。”
“拥有成为诅咒师的天赋这种事情也由你负责吗？”
“你前阵子不是去调查过了吗，对于这种事情不会不清楚吧。”
“早就没落的白石一族，除了无咒力者之外剩下的就都是些叛逃的诅咒师。”
“更别提千年前被除名的那位——”
“我清楚哦，怎么了，难道是上面的人害怕了吗？”
五条悟微笑着打断了乐岩寺的话，抬腿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
白发的男人毫无敬意地歪头轻笑了一声，语气中尽是一片毫无掩饰的嚣张：“这次，你们可是比上次要心急的多啊面对一个毫无咒力的普通人都已经害怕成这副样子了吗？”
上次指的自然是面对姊妹校交流会时，乐岩寺因为身为宿傩容器的虎杖悠仁而进行的谈话。
比起之前的装傻充愣，这次乐岩寺可以说是直白了不少。
身为保守派的一员，由他的态度基本上可以映射出咒术高层那帮烂橘子的态度。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如同朋克青年一般耳朵缀满金属环的老者抬头，眉梢微动，他张嘴吐出一口浑浊的气息：“你这是在纵容诅咒师的成长。”
五条悟摆了摆手，如同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语调悠扬：“这种罪名可真是太过严重了。”
白发的男人蓦地起身，他嘴角噙着肆意的微笑，语气确实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说过了，这是我的学生，他由我负责。”
话音落下，身为最强的咒术师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临走时很没诚意地挥了挥手就算作是告别。
这种事情五条悟早就料到了。
咒术高专的动静瞒不过上面的烂橘子，他能查到的资料别人自然也能查到，以那帮老古董的顽固性子来看，不来说些什么才真是见了鬼了。
窗外的阳光落入走廊，五条悟脸上的微笑骤然消失。
正如乐岩寺所说，白石飞鸟的并不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孤儿，而是没落的术师一族的后裔，甚至多年前还是狗卷家的故交。
只不过同咒言师末裔的狗卷棘不同，白石飞鸟自出生起就是世人眼中的诅咒师好苗子。
白石家本就人丁单薄，还偏偏除了0咒力以外就是诅咒师，而且还都是些原本前途光明，却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嚷嚷着我不做咒术师了的人。
这种微妙的走向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诅咒。
等到白石飞鸟出生时，这种猜想更是如同令人作呕的臭虫一般钻遍了咒术界的每一个角落。
那是白石家除了叛逃在外的前任家主之外就只剩下了白石飞鸟的父母，两个普通人撑着这个名存实亡的家族，原本的生活就已经足够艰辛，却偏偏在白石家即将淡出人们的视线、生活逐渐稳定时诞下了一个孩子。
一个在几年后展露出自己能将咒灵催生的天赋的孩子，同时也是一个和传说中的某位先祖极其相似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飞鸟和狗卷其实是青梅竹马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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