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恶从胆边生
庞宝木到家的时候正赶上饭点,他悄摸着先回了屋,将那罐虾子腐乳藏在了床底下,这才拿着给庞老娘买的腐乳去了堂屋。
还没进门就听见庞老娘在骂人。
“啥也没弄到还想吃饭,去,把这些给老三送去,伺候他早些歇下,你把明早的柴劈好。”
傻妞憋着个嘴委委屈屈地看了一眼进来的庞宝木。
“看他有什么用,赶紧出去。”庞老娘一脚踢在傻妞的屁股上,傻妞一个没站稳,趔趄了一下,险些栽倒在门槛上。
庞宝木一手拎着罐子,另一只手去扶他,傻妞的下巴正好搁在了他的小臂上,本能地就用手抱住他的胳膊,两人姿势暧昧,庞老爹看着忍不住皱了下眉。
庞宝木看着瘦弱,但那条胳膊结实有力,傻妞一抬头冲他傻乐了一下赶紧跑了出去。
庞老娘一见他手里的腐乳罐子立即笑开了,“哎哟,你可回来了,来,腐乳给我。”
庞宝木将罐子放到桌上就要去盛饭,庞老娘却叫住了他:“钱呢?”
庞宝木从兜里摸出八十文钱放到桌上,如实道:“十个簪子一百文,十个竹蜻蜓五十文,扣除腐乳和米面就剩这些了。”
庞老娘粗略地扒拉了下,八十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够她和老头子过冬添两身新衣裳了。
有了钱她心情也好了,冲灶台努努嘴:“锅里还有一碗粥和一个饼,快去吃吧。”
庞宝木怕是饿了,狼吞虎咽地将薄粥和菜饼送进肚子里,出了堂屋就看到傻妞闷着头在劈柴,冬天的晚上冷地让人打颤,她的双手和耳朵都红通通的,因皮肤白皙瞧着像是要滴出血来。
庞宝木朝她走了两步,大着声道:“三婶,你这柴劈地越发好了。”
等庞家人都睡了,傻妞才敢躲到角落里摸出庞宝木塞进她兜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竟是一把瓜子仁,每颗瓜子仁都很饱满,凑到鼻子上一闻,香气扑鼻,傻妞笑了笑,看着漆黑一片的庞家,竟涌起一阵同病相怜的感触来。
等她借着月光劈完柴都已经近亥时。
为了省灯油,庞老娘规定酉时后便不许点灯。
傻妞摸黑进了屋,她以为庞老三此时应该像平时一样早已在炕上熟睡,可等她摸进被窝里时,却被一只手给拽了过去。
“啊!”
“别叫,是你相公我。”庞老三一把抱住傻妞,适应了黑暗的傻妞这才看见庞老三竟然钻在了她的被窝里,此时两眼如同毒蛇一样放着精光,一副要将她拆骨入腹的模样。
傻妞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是怎么到自己被窝里来的?
庞老娘的身影从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就在睡前庞老娘借口给庞老三添床被子来过一趟,莫非就是那个时候将庞老三弄到了自己的被窝里?
傻妞怒急攻心,庞老三虽然腿瘸,但是手上力气不小,又先发制人,将傻妞死死地捆在臂膀里,傻妞要叫,他作势就要用嘴来堵她,吓地傻妞赶紧闭了嘴,咬紧牙关将头扭到一边去。
庞宝木原本打算早点睡,可是院子里那一下一下的劈柴声吵的他根本睡不着,索性起来借着月光看了会书,直到院里的声音消失了他才爬上炕,可刚躺下就听到三房那边一声尖叫。
他翻了个身,将被子蒙在头上,可是满脑子都是傻妞那委屈巴巴的神情,他烦躁地翻了个身下床,蹑手蹑脚地躲在三房的窗户底下,就听见里头传来的闷哼声。
傻妞没料到庞家人这么龌龊,竟然给她使阴招,她毫无准备,眼下只得同庞老三僵持,谁也没占到便宜,却早已累的气喘吁吁。
“傻妞啊傻妞,你说你力气怎么这么大,乖,今晚就让相公要了你,等你生了娃娃就不用天天干粗活了,还有饭吃,你说好不好?”
对于庞老三的威逼利诱傻妞只想冷笑,她一脚踹在庞老三的废腿上,他毫无知觉地阴笑了一下。
“你到底真傻还是假傻,怎么还懂反抗?”
庞宝木听见里头的动静,心里也差不多懂了,这是他那个三叔想强上了,暗骂了一声“畜生”,他曲着一根手指敲了敲窗棂。
屋内顿时没了声。
过了好半晌,庞老三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谁?”
回答他的只有外头呼啸的冷风,见是错觉庞老三又继续手里的动作,庞宝木一听有了动静又敲了敲窗棂,如此反复了七八次,庞老三终于绷不住了,他一把推开傻妞,哭丧道:“你他妈到底是谁啊?”
“去,傻妞,去外面瞅瞅,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羔子在阴老子!”
傻妞趁机爬起来,等她到了门边往外一瞧,哪有什么人?
可她分明也听到了敲击声。
眼珠子一转,她忽地大叫起来:“鬼,鬼啊!”
然后眼一翻,晕了过去。
庞老三和庞老娘都中过邪,所以对傻妞撞鬼一事深信不疑。
傻妞原先以为她尚未及笄,庞家不敢乱来,若是事情败露他们可是要吃牢饭的,但没想到他们真是恶从胆边生,老的竟然帮着小的干这种生儿子没屁眼的事,庞老三没得逞,这事瞒得住外人可瞒不住庞老爹。
他向来嫌弃庞老三是个跛子,可他那婆娘就像中了邪一样一心偏袒他,什么好吃好喝的都供着他,眼下还要帮他未婚圆房?
简直岂有此理。
那个跛子凭什么睡傻妞这个嫩花,要来也是他先来。
一想到这庞老爹就气地吹胡子瞪眼睛,吃饭的时候就对庞老娘横挑眼睛竖挑鼻子的,“这菜做这么淡,怎么吃的下去?”
老婆子一听也不高兴了,筷子往桌上一拍:“天天伺候你吃穿,还挑肥拣瘦,眼瞅着要过年了,盐巴那么贵,吃的起吗?”
庞老爹一见她算账更是来气,将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搁:“买不起盐巴倒有闲钱吃豆腐乳,家里钱都供着你了吧?”
傻妞正在院里将夏秋收的菜干翻出来晒,一只耳朵竖着听屋里的动静。
庞老娘就好这口,自知自个儿理亏软了语气,她舔着脸冲庞老爹一笑:“老头子,钱可不是省出来的,得想法子挣。”
“怎么挣?”
“我听说新来的郎中在村里招药童呢,要不咱们使点银子把宝丫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