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血肉模糊
不知道断线了多久，痛觉神经终于重新开始工作，一上来就近乎满负荷疯狂运转。
中枪的感觉怎么形容呢？一开始毫无知觉，不痛不痒，能清楚的认知到风从几个肉洞中穿过，甚至会感觉到凉爽。
接着就像有人用一根锋利无比的钢柱，高速旋转着给你腹部捅了三下。疼痛从洞口周边开始向外蔓延，迅速联动整个下腹。
这种痛是从内往外翻出来的，由于三发子弹全部穿透且间隔不远，苏灿必须时刻注意自己按压的力度，如果不小心活动开伤口附近的肌肉，哪怕只是简单的抬起左手。
整片区域就会迅速从外层针扎变成内部搅拌，连带着肢体回缩造成一系列的痉挛反应
弹孔周边的炙热如火烤，汗液顺着脖颈一路向下，他却不敢擦拭。
数次尝试无果后，他像一条上了岸的鱼，拼命挣扎着跃起，却因慌乱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止血失败！没学过正经医疗，未经消毒且手法粗糙，如果有命活下来估计是逃不过严重的伤口感染吧？
“作为被选中的人，我他妈不应该是主角么？谁家主角从开场就一直受伤的啊？我背部还有几处线都没拆呢！”苏灿继续按压伤口，用吐槽压榨剩余的斗志。
想什么呢？苏灿！当然有啊！令狐少侠不就是？狄云更糟！还有那傅红雪
试图从失控的左半边身体里挤出点力气，吧台外面惨叫声不断，断断续续夹杂着绝望的呼喊和充满整个舞池的烤肉焦糊味。
苏灿大口喘气，心跳并没有如自己所愿减速，他的呼吸节奏越来越快，就像是在跟自己赛跑。
“得想办法确定一下外面到底怎么样了！那个黑圆盘大脑袋走远了没？”
左手撑地，整个腹腔犹如过电一般抖如糠筛，每多用一分力就更甚一些。
用肩膀抵住吧台转角，右脚顶住墙壁，右手稍微发力。
身躯旋转不到六十度，左手肘关节着地，更加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他索性一咬牙，让破洞的创面直接在地板上摩擦。
“额啊……艹！”
转身完成，现在来赌命探头，命好眉心来一下，会死得快一点吧？
再次长吸一口气，嘴角抽搐着歪一下脑袋。那个闪着led灯的大圆盘脑袋机器人似乎是找到其他目标了，已经走远，吧台外面是十几个缺了各种部件的惨死帮众。
远处还有更多高效杀戮的机器，正在用双臂的连射机枪疯狂扫射那些还没咽气的人。
舞池中间似乎是什么东西炸开了花，顶端的屏幕四分五裂，地板上躺着好几具被碾到血肉模糊的残躯。
未烧焦的破布碎块告诉他，那些是山鹰帮的西装，也有一些鬣狗帮的夹克。
该死！必须想办法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反制这些大家伙！
身高两米，行动灵活看上去也没有弹药困扰，肩上绿光显示能源充足、
电磁武器肯定能行，问题是雷龙进门的时候被收缴了。
就算还在身边，穿甲弹效果也不会好到哪去。
背部是整体一片，没发现有外接电路，关节也看不出弱点。
看来只有那个圆盘了！如果这东西是个人工智能机器人，肯定会被教会第一时间抹杀消除！
那圆盘看上去是个玻璃罩，如果能让里面墨色的灯断电，应该就能好好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操作核心了！
以自己现在的行动能力，主动靠近是在做梦，弄出点声响勾一个过来？
那边三个如果同时有动作，是不是就大结局了？
冷静！冷静！刚刚探头都没死，捡回一条命不能浪费！
先找云吞求助，至少要让自己能正常行动！
“云吞！你看着这一大滩血，少在那偷窥了！赶紧回话！”
时间流速减缓，瞬间接近停滞，激烈交火的动作变成一个个固定帧停顿，就像是有人对这个夜总会恶作剧似的按了一个01倍速播放。
女性的尖叫声拉成了声线极低的男音，两个字能喊出十二个八拍。
“哼！依赖他人！你现在的行为对我们的目标没有任何帮助！还指望我提供支援？”
云吞的声音像是回荡在深山老林里，一个音久久散不去。不过这次有些特殊，言语之间多有埋怨。
这家伙？难道是生气了？
“融入一个新环境哪有那么容易！你想要更多人帮你，就得先给对方一个理由。”
“毫无意义！再多的蚂蚁也还是蚂蚁，抱团聚在一起也不敌大象一脚！生物的数量无法代替质量，甚至刚好相反，很多时候数量的增长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很有道理，应该是在哪听过这种说法，不过这次不能顺着他走，诡辩也得让他出手相助。
“你错了，云吞。只要蚂蚁有足够的毒性，比如红火蚁，理论上足够的数量进攻软组织，轻则干扰进食造成感染，重则引发过敏或中毒症状，是有机会战胜大象的！”
“那要死多少蚂蚁呢？”云吞嘲弄的问。
“很多，非常多，不计其数！但是为了生存，为了种族延续，生命有时不得不做这种选择！比如马拉河角马大迁徙，哪怕明知道会牺牲一半同胞，也必须往生的方向狂奔不止！”
“看来同僚，同伴，同胞这些词离现在的你太远了？原来你生命的进化是这么孤独的道路？小心翼翼地试探，容不得半点差错……”
“闭嘴！低等的碳基生物居然跟我聊起了进化，简直可笑！”
急了急了！所以说只要不是克苏鲁那种玩意，高等就高等呗，只要能交流总会有原形毕露的一天。
“行，那就到此为止！但是你有你的目的，我也有我的想法！为了让员工有更多动力，老板是不是该主动一点？加个薪提供点新福利总不算过分要求吧？”
额，在地球的资本家眼里也许是的，但是在云吞这里都可以谈。
“快给我一个理由不换了你！我就不能找下一个没这么多破事的合作对象吗？”很明显，这位高等生命在发小孩子脾气，他明明知道答案啊。
“先不说你还有多少时间！或者下个倒霉蛋有没有我这种主观能动性！就说一点。”
“你这个胆小如鼠的性子，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至高意志吗？你换了我下一个还不行要怎么办？继续换人？多试几次他老人家察觉到了怎么办？”
“你！……”
“行啦，咱们还有好些日子要互相磨合。你早点适应我的风格，就像我在适应你一样，对大家都好！”
脑内如炸雷的一声震响，接着一连串自己听不懂的音符回荡，不用想了，他这是在祖安输出。
能把高等生命气到靠骂人发泄，这应该是史诗级成就了。
“哼！”
左下腹破洞里突然喷出大量鲜血，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用力挤压受创部位，直到再无一滴剩余。
随后是剧烈的高温，伤口被迅速熨平，规整，血液凝结成块封死出入口。
接下来连续不断地寒流，从隔膜向下，绕着直肠转圈，急速降温杀死了剩余的神经末梢。
最后进行收尾工作，血管飞速收缩，随后团块变成小手，扯着肠子当橡皮筋玩了一圈，直到苏灿痛得即将断线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将伤口彻底止血。
“先给你点教训！让你涨涨记性！”
熟悉的黑色钻破皮肤，爬到左臂形成一层薄膜，右肩处重新变得滚烫，关节囊韧带被顶起一大块肿包。
五处利齿捅破外层闪出亮光，就像是在提示苏灿充能完毕，紧接着吞掉外部伪装，用鲜红给自己浇灌塑形。
疼到心跳停跳好几拍的苏灿用后脑撞击吧台桌角，妄想以此昏迷来减轻一点压力。
他失败了，心跳开始时快时慢，心律不齐造全身上下恐慌性大量排汗，与后背的血水混成一团。
只有被墨色薄膜包裹的左臂，没有任何变化，正在安静的期待着自己的首战。
眼前一片模糊，呼吸变得困难，他犹如风箱破洞般努力喘气，随着胸口起伏有节奏地留下一连串“呵、呵、呵”。
“衷心祝愿你早日玩死自己！”云吞离去，慢动作结束，重新闻到了烤肉的香味。
左手握拳，右肩向前递出，锤击肩关节，红爪脱落，外衣被暴力扯开。
捏住衣服破口下沿，向上用力，四道划痕顺利撕开一节袖子，将手伸进去取出云吞留下的“宝物”，对齐拍在右手上，用力过猛造成终端误触，光屏迅速展开，傲娇少女的通话提示弹出。
“应该是人已经送到了，新人任务二连成功，真不愧是我！”看了半秒那张脸，重新收获动力，接着将终端彻底关闭。
“云吞这家伙真没人性！火气这么大容易伤肝的！哦，对了，他连心的都没有，我在说什么傻话！”
左下腹内部一阵不自然的收缩，伤口鼓起几个血泡，最下方那个很恶作剧的拉出弯弧，就像在说。
“你能拿我怎么样？”
苏灿没啥反应，痛感连续冲破阈值，没昏迷已经是个奇迹，再疼他也感受不到了。
试探性的蹬了一下墙面，右脚正常，左脚略有抽搐，问题不大。
右手前伸，翻转，最后检视一遍武器。
暗红色的光一闪而逝，跟他打了一个招呼，催促他赶紧出征，是时候痛饮鲜血了！
准备就绪，现在来重新规划一下路线。
三个机器人成品字形分布，离的最近的大概有十多米远，理论上自己作为一个目标，跟大厅里的所有人应该是同一个权重。
如果真是什么重要的击杀目标，不可能给了一梭子，打晕之后就去找下一个活人了。
这东西要是有判断战场形势的情报分析能力，优先级肯定在正门那边。
千万不要是因为遥控操作者疏忽大意！这机器人是不是智能的直接影响接下来的处理方法。
以一敌三不太可能，先想办法勾一个过来，饭要一口一口吃。
规划完毕！左右打量一下环境变化，盯准那个厚重的大门，回忆当时拉动它花费的时间和力度。
“左右左，左右左，你行的！”
左臂撑起整个上半身，右脚蹬墙起步，头部低平犹如一支蓄势待发的箭。
紧接着瞬间启动，左脚大踏步，整个身体离弦窜出，重心不稳造成左右急速摇摆，但冲势不减。
圆筒机器人有了反应，顶部的大圆盘一百八十度旋转，刺眼的红光，抬起的右臂上四处气孔勾起下腹回味它的威力。
“你做梦呢！铁疙瘩！”
苏灿怒吼，将右爪插入大理石地板，急刹车加惯性一百八十度甩尾，急射而来的子弹擦着下沉的腰腹击中远处的墙壁。
不做任何停留，蹬地继续，之字型穿过包厢，追在身后的弹幕扫灭无数装饰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