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医师
清晨的小镇上程记药铺便早早的开门了,往常这条街巷上总是人迹罕至的今日也是如此。
小老头拉开门栓缓缓推开铺门,想来往常百姓人家若不是重大疾病倒也不会来这药铺子,而全镇也就他这一间药铺倒也不会担心没人看病。
小老头从屋里拿出一把古朴的不知是何木材的太师椅将其挪到有光处,来往行人倒也见怪不怪,小老头虽然看着干瘦但其实身体一直都是硬朗的,若是平时哪位年轻人来帮着他搬椅子他反而会白对方一眼。
依旧是那干净利落的短打,药铺内采光并不太好,只能浅浅看到那一排药柜,小老头倒也不在意行人的目光就这样半倚着,倒是十分惬意,整个人匀称而健朗的身子骨在这把交椅上倒是与这劲袍十分贴切,应是初春还是有些寒冷,小老头带着一顶小棉帽倒是把他这不黑不白的发丝给遮个七七八八。
他将盘在背后是小辫一甩到交椅后,斜倚着的身子微微一抖,左手向腰间不知摸着什么,片刻后小老儿摸出一件黄铜长杆烟枪,又将手伸进袖袍里拉出一只小囊,从这小锦囊中盘出些干扁烟草,就微一揉搓便填进了那黄铜烟斗,略微一顿正想要砸吧这烟嘴,却是有些自嘲的又从腰兜中摸出一物,这黄竹火折子就是向着烟斗一对,冒出的火星微一照亮小老儿眉眼间的皱纹便被熄灭了。
他砸吧砸吧,门牙在这黄铜烟嘴上一磕,缓缓的又吸了一口,长长的烟气连同清早的一口郁气一并吐出,虽眉眼间带着的是爽快但那嘴角显是有些自嘲与卖弄,他轻轻一笑装作无事的接着一口接着一口抽着。
巷子不窄也不宽大,这程记药铺就定在这巷子中间,无论是南北巷口都能一眼望到。
这时小老头斜倚着单手撑着那显得有些“沉重”的老烟枪,时不时的放下砸吧两下小嘴似在品味着,药房中有着咕嘟咕嘟的声音传出,药香气混着烟草气一道充斥着不大的巷子,哪怕是从南就能望到北,这巷子依旧是让人觉得深大。
…
“咳咳,水…我快不行了…”小驴儿背着女孩一步一难移的向前迈着粗重的步伐,相对于小驴儿他身旁那青壮身子倒是显得十分健朗,哪怕是脸上略带些疲色但依旧是阳光满面。
小驴儿此刻满眼血丝嘴唇有些干裂心中有些默默后悔“这一袋银子就能让我这么遭罪?不能绝对不能!”他颠了颠身后显得十分沉重的那女孩,此刻犹如千斤坠步,眼中似要昏厥,好在是小镇口子与这望北巷程记药铺并不太远,终于是让他难受中寻了些好受,不过哪怕于此这也让这一天一夜就穿越了半个瘴陵山脉的小孩十分吃不消。
身旁的男子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他略微打量着这一步一蹒跚的小驴儿似是有些敬佩。
眼看着巷口望去就是这程记药铺,小驴儿眼前就是一黑整个人便又一次昏厥了下去,干裂的嘴唇再无一丝水汽,哪怕浑身臭汗有些难忍此时那也是再也忍不住了,这个人就像将倾之大厦一般,同着女孩一并摔了下去。
这时微微眯眼养神的小老头就是略微一怔,他不急不缓的将头撇了过去,顺道将烟杆子从嘴边拿走,缓缓的打量着眼前这四口人,深邃的眼睛在扫过那中年剑客就是一顿不知实在想些什么,随后便又恢复如常继续砸吧着小嘴吞吐烟气。
青壮男子在看到老人并未理会后依旧面色如常,他缓缓将背上男人背进了药铺,醇厚的药香扑面而来,将一直斜背的小药匣子随手放在柜台,缓缓将隔间门帘拉开,里面是一张靛色床铺显然是用来问诊的地方,将男人轻放在床上依旧是没有动其长匣,随后又是出去吧前背竹筐后背女儿的小驴儿与高莺抬了进来。
青年在做完这一切后并没有急着去打理药匣与店铺门面,随后径直的走向外面悠闲抽着大烟的小老头就是在其耳边一顿耳语。
老头在听着时先是不为所动,然后缓缓放下烟枪,最后似是大惊一般就是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双眼放着精光丝毫没有一点暮气,似是有些惊喜有有些不可思议,最终砸吧着低声念叨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随后又一次看向这眼前的年轻人,并没有反复确认,随手将烟枪一撇就夺着进了这铺子,好在铺子纵深不大,小老头立刻就找到了躺在隔间病床上的那憔悴身影,双眼就是一喜,随后就是一怔大笑伴着咳嗽。
并未多说什么便将这青年身影请退出去,青年身影也不含糊立刻着手两小的病症,女孩只是体力透支与一些外伤还好,可这个男孩有些内伤加上体力透支与四肢肌肉明显撕裂,但这还不是最遭的这男孩竟然也没有武脉,不过其相对于匣里明而言手段更温和,更加向是被请离出去的。青年却是神色如常只是短暂怔着片刻后就立刻恢复,似是这一切都提前知晓一般,眼中打量着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小驴儿。
铺子里面隔间里几十口药锅咕嘟煎煮,浓烈刺鼻的药味飘出巷口,青年在略微看了一眼隔间后立刻起身将外面的交椅拿了进来,利索点将大门关上,好在这药铺后面还有一间小院子通着药铺,不至于让药铺内漆黑无比。
隔间里时不时传出男人的哀嚎,而外面则相对悠闲,青年手头上忙着的是整理药铺与将小老头需要的草药送到里面,这这样一顿噼噼啪啪已经从清晨忙活到了晚上,女孩被味了些调理的药汁后便在下午不久醒了过来,不过身子疲惫依旧是难以挪动索性就守在小驴儿身边,时不时还看向用墨色等身门帘罩着的隔间,这不禁让她担忧的咬紧嘴唇,这让她感到十分无力却又无奈。
女孩看向依旧在地上的男孩,按照青年的指示已经将煎好的药汁悉数喂给了男孩却仍然不见醒转不禁让她有些着急。
她紧紧握着男孩的大手,眼中是晶莹的泪花打着转,对于女孩而言从小被锁在深闺之中的她男孩是她屈指可数的朋友之一,她自然是不愿失去的,虽然是克制自己不向房间中的哀嚎看去但她眼中还是为两人泛出些许泪光。
好在傍晚时分那老人摘下帽子推开门帘已经走了出来,手里捧着的是青年沏好的清茶,他长吐一口浊气,额头上滴落着晶莹的汗珠,单手捶打着微躬的背,疲惫的双眼中流露出些许欣然,唇口微张似是在安慰着女孩“他已经走出鬼门关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说完这话后老人就头也不回地走向后院小宅,背上浸湿的汗衫实在难受,不过却让这难得出汗的小老头有些高兴,口角是抑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