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一个小时前，凤凰山庄1号度假别墅。
李光辉再次清点了要送给凤凰小学全体小学生们的礼物，确认数量和品类无误。
“老大，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李光辉笑容满面地对帖自星道。
帖自星“嗯”了声，示意坐在他对面的朱佟佳出发。
朱佟佳正在摆弄自己的相机，说：“今天要给小朋友们拍照，我可是拿出了我最好的宝贝。”
新入手的某知名品牌最新款的镜头，第一次就献给了凤凰小学的孩子们。
凤凰小学是帖氏集团当年规划凤凰山庄时做的慈善项目，当地贫困家庭的孩子可以免费上学，不收任何学杂费，学校所有开销均由帖氏集团负责。
彼时的云台县是经济十分落后的贫困县，年轻人大都外出务工挣钱，村镇里留守的都是老人孩子，学校软硬件条件都很差，不少村里的小学连老师都不齐，教育水平可想而知。
如今，凤凰山庄带动了云台县旅游业的发展，很多年轻人重返家乡就业创业，日子过得红火，对孩子的教育自然也重视了起来。
凤凰小学的基础设施和师资力量在云台县都是顶尖的，一些并不贫困的家庭也想把自家孩子送去凤凰小学读书，收费也愿意。
帖自星此次来云台县出差，当地政府便跟帖氏集团达成了协议，将凤凰小学纳入公立学校，并且由政府出资扩大学校规模，招生范围自然也就不再局限于贫困家庭的学生，帖氏从明年起只需出资资助贫困学生就好。
凤凰小学建成五年，最早入学的那批孩子现在已经六年级了，即将成为建校以来的第一批毕业生。
帖自星难得来一次云台县，凤凰小学很快又要移交给政府管理，百忙之中特意安排了凤凰小学的参观行程，还给孩子们准备了丰富的礼物。
照旧是李光辉开车，朱佟佳说她在路上要拍照就坐在了副驾驶，帖自星坐后排。三人穿的都是带有凤凰小学字样和logo的文化衫，休闲又舒适。
凤凰小学位于凤凰山庄和云台县城的中间位置，开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帖自星一行人受到了学校全体师生的热烈欢迎，张校长亲自带着帖自星参观学校，李光辉跟接待老师对接礼物派发事宜，朱佟佳则是自由行动给孩子们拍照片，一张张充满童真的笑颜在镜头里定格。
参观完学校就到了赠送礼物环节了，孩子们穿着红白相间的校服齐聚操场，站得整整齐齐，都特别开心，眼里满是期待。
今日阳光灿烂，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特别适合拍照。朱佟佳拿起相机找好角度，给孩子们拍了一张完美的合照，不用修图都特别美。
三年级一班的班主任李老师却是急得团团转，她选的学生代表孙涛还没来学校，给家长打电话也一直没人接。
眼看着就要开始发礼品了，学生代表要给帖氏老板念感谢信的，这节骨眼儿上出纰漏不得被严厉的张校长骂死。
骂也就骂了，最多扣奖金，帖氏老板又不会因为差了一封感谢信就关停学校，李老师主要还是担心自己的学生出事了。孙涛上学从不迟到早退，生病都会坚持来学校，这样的乖学生不会无故迟到。
孙涛家的情况，她家访的时候也了解一些，是个苦命孩子，谁让他有那么一个挨千刀的爸爸呢。
又打了一遍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李老师决定亲自去孙涛家找人，正想跟张校长说明情况请个假，她的手机屏幕上就蹦出来一条某短视频平台的当地热点推送。
惊！县城商场顶楼有一对母子要跳楼啦
李老师心里一个咯噔，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立马点了进去。
这条视频拍得比较清晰，给楼顶的母子二人来了个特写，李老师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她的学生孙涛和他妈妈张秀。
这还了得！
李老师魂都快吓没了，一心想着一定要救下学生，当着帖自星的面把这事儿汇报给了张校长。
张校长一听，脸上的笑瞬间凝固了。
帖自星赶紧道：“救人要紧，李老师是孙涛班主任，去现场协助劝解应该有用，我开车送你们过去。”
学校的教职员工大都住在县城，学校离县城就几公里路，平时都是骑着小电驴上下班。
张校长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道谢。
帖自星叫来朱佟佳，说：“你替我给孩子们发一下礼物，我去现场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朱佟佳见他着急要走，也没问是什么现场，想必是有急事，爽快应下了。
帖自星转头喊李光辉：“小辉，开车。”
“好嘞！”李光辉赶紧放下手头的纸箱，屁颠颠儿跟上了帖自星。
李老师说了地址，李光辉见众人神色凝重，就加快了速度，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县城的商场，路上还超了一辆警车。
李老师在路上把孙涛家的情况简单跟张校长和帖自星说了下，听得张校长眉头紧锁直叹气。
张校长自我检讨：“也是我工作上的疏忽，对这种问题家庭的学生应该重点关注的。”
李老师见张校长这么说，就赶紧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说是她没有及时上报云云。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上报又有什么用呢，老师不是警察，也不是某个学生家的保姆，不可能24小时都守在学生身边保护。
“这种悲剧的发生是多方面因素决定的，学校也不是万能的，你们能保证孩子在校期间安稳学习就不错了。”帖自星客观地说道。
李老师和张校长安了心，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凤凰小学要并入公立学校了，就当帖自星是最大的领导。
商场附近聚集了太多人，把停车场的通道都给堵上了。
帖自星让李光辉把车停在了路边，张校长和李老师匆忙下车，看到楼上的人影一颗心七上八下急得不行。
“我看警察也快来了，咱们先上楼顶去劝劝。”李老师提议道。
帖自星说跟他们一起去，李光辉留下看车，张校长同意了，便带着人匆匆绕过人流进了商场。
看到关彦灵站在那儿，帖自星是很意外的，但他也来不及多想，眼下救人要紧。他不知道怎么劝人放弃轻生的想法，但他力气大，可以瞅准时机拽人到安全地带。
李老师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瘦小的个子，一看就没什么力气。张校长年过半百了，前段时间摔了腿，现在走路都还不是十分利索。
商场经理烦得不行，周一一上班就遇到这种晦气的破事儿，就不能在自家楼顶跳吗！以后干脆就把顶楼的门给锁死！
烦归烦，人命关天的事儿，还得按突发状况流程处理，报警，封锁出入口，紧急安排安保人员去了顶楼，阻止看热闹的人去起哄影响当事人的情绪。
终于等来了当事人的熟人，商场经理赶紧领着张校长一行人乘电梯直达顶楼。
刚出电梯，警车和消防车就都赶到了。
一部分人在地面布置气垫疏散人群，一部分人匆匆来了顶楼。
“让开让开，别妨碍公务。”关彦灵被一个警察拉开了，“小姑娘站这儿危险，赶紧到旁边去。”
专业人士及时赶到，关彦灵听话地退到了一边，并没有离太远，站在一个她可以控制风系异能的有效范围，以便随时提供辅助避免母子二人掉到气垫上受伤。
商场顶楼。
李老师和张校长试图接近张秀母子进行劝说，张秀把儿子紧紧捂在怀里，背靠栏杆大叫道：“你们不要过来！我不想连累你们，我只想带我儿子一起走。”
情绪虽然激动，但还存了一丝理智，帖自星心道。
李老师顿住脚步，稳了稳心神，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按照来时路上思考的对策进行劝说。
“孙涛妈妈，我就站这儿不过来，就想跟你们说几句话。孙涛是我从一年级就带到现在的学生，他是我带过的最优秀的学生，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喜欢他。”
孙涛使劲儿动了动脑袋，向李老师发出求救的眼神，他真的不想从这里跳下去。日子很苦，至少在学校以及和妈妈独处时他是快乐的，所以他想活。
老师说读书可以改变命运，他一直坚信。
此时，几位警察也匆匆来到了顶楼，严阵以待。
“你别劝我了，”女人绝望地说道，“这日子但凡能过下去我能来这儿寻死吗，我忍了这么多年，身上的伤从没断过，我活着奈何不了他，今天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死，让他这辈子都活不安生！”
“他来了吗？”李老师问。
张秀扭头看向楼下，人头攒动，都在指指点点，恶魔一样的男人没有来。
“有良心的人才会不安生，可他有吗？”李老师越说越气愤，把先前的温情路线腹稿抛到了一边，“就算你们从他眼皮子底下跳下去，他也不会有半分伤心。你恨他，想要逃离，想要报复，有很多种方式，是，你尝试了很多方法都失败了，被逼到想要一死了之，换成任何人可能都会有你这种想法。”
张秀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这话戳到她心窝了。男人的确没有心！她也确实失败了很多次！
在场众人都察觉到了张秀心态上的细微变化，眼神鼓励李老师继续。
“有个词叫绝处逢生。”李老师试着往前踏了一步，张秀没有阻止，她解锁自己的手机，打开短视频app里的一段视频给母子俩人看，正是平台推送给她的那段，视频底下的评论区留言不断刷新。
“以前，只有少数人知道你和孙涛受的罪，我只能在学校护住孙涛，但是现在，你看，全国各地的网友都知道你们受的苦了，大家都在给你们出主意。现在警察也在场，他们也会帮你。”
帖自星站在李老师身后大声道：“在你离婚之前，你和孙涛可以免费住在凤凰山庄，工作人员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张校长接着道：“孙涛在学校我可以保证他的安全，全校教职员工都会保护他。”
一名处理过孙家纠纷的警察道：“你可以起诉离婚，政府可以提供法律援助。离婚后如果他还纠缠你伤害你，我们会以故意伤人罪逮捕他，不是他写个保证书就可以了事的。”
张秀松开了儿子，沉吟半晌后，缓缓开口道：“谢谢，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