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谢薇提着午餐找到萧默所在的练习室，被里面凌乱的样子吓了一跳。
说是练习室，不如说是乐器仓库，整间屋子里，摆满了各种乐器，不知放了多久，厚厚一层灰。
谢薇打了个喷嚏，就在她以为有错地方准备出去时，一人从窗边的钢琴后探出头。
背着光，谢薇看不清萧默的脸色，只觉得眼睛很亮。
萧默的声音带着笑意：“来了。”
谢薇微讶，但很快她就明白了。晚会就在这两天，参加的艺人都要用练习室。难怪刚刚她从楼道过来，经过的练习室外都有人等着，看到她往这边走还一脸同情，想来就是各家艺人的助理了。
谢薇笑道：“嗯。老板，你在干嘛呢？”她刚刚没有听到音乐，还以为没有人。
“在想唱什么。”
谢薇走进去：“老板唱什么都好听。”
“我记得你喜欢《不一样的烟火》。”
“是啊。”
“那就唱《不一样的烟火》。”萧默把手机放在钢琴上，开始弹琴。
谢薇正好走到钢琴边，闻言瞪大了眼，这么轻易就决定了？
正要说什么，突然瞥见萧默还亮着的手机界面，是微博的界面，离得近，谢薇看清界面上的字。
沉默寡言的微博。
谢薇：“……”
谢薇讪讪一笑：“老板，你都看到啦？”
萧默看着她心虚的样子莞尔一笑：“嗯，吓了一跳。”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粉丝从一百万增加到1600万，他十分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
谢薇更心虚了，眼珠转了又转：“呃，就请了几个朋友帮忙转发，主要还是老板唱得好。”
萧默目光深邃，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谢薇仔细打量他，小心翼翼问道：“老板，你不生气？”
“为什么生气？”
“好多人骂你。”
萧默轻轻一笑：“也有很多人夸我，不是吗？我都不知道我的歌能让这么多人喜欢。再说，他们骂得再难听，于我也没有任何损失。有的批评得对的，还能发现自己的缺点，百利而无一害。”
谢薇笑了。
趁萧默练琴的时候，谢薇闲来无事，在房间里晃悠。整个房间都摆满了乐器，古今中外都有，谢薇甚至还看到了陶勋和钟鼓。在最里面的角落，灰尘最厚的地方，谢薇看到了一样乐器，眼睛一亮。
“呀，居然有这个！”
萧默听到她的声音，走过来，看到角落的东西，挑了挑眉：“扬琴？你会？”
谢薇抬起了骄傲的小下巴。
十分钟后，两人把扬琴抬到钢琴边，唯一还能摆得下东西的地方。
谢薇小心把上面的灰尘擦拭干净，试了试音，似清泉般清脆柔滑，眼睛更亮：“好好听噢，这把琴肯定很贵。”
扬琴的声音有点像钢琴，却又完全不一样，更加清脆灵动。
萧默看她跃跃欲试，笑道：“那就试试。”用手机找出《不一样的烟火》的曲谱给她。
谢薇确实有些手痒，也不拒绝，拿着曲谱坐到扬琴前，对上萧默期待的目光，握着琴竹扬起一个潇洒的弧度，自信一笑，琴竹落在扬琴上，瞬间，流畅清柔的声音倾泻而出。
《不一样的烟火》用钢琴弹出来像宁静的清晨，用扬琴弹出来，却像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精灵般在花朵上跳跃。
萧默福临心至，坐到钢琴边，和着扬琴声，弹起了钢琴。
二者一静一动，完美融合，谱写出一曲夏日清晨。
一曲结束，酣畅淋漓。谢薇笑着看向萧默，发现萧默也在看她，那双好看的眼睛里，亮着让她心跳加速的光。
谢薇脸上微热，先转开了眼：“那个，老板，你继续练习，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站起身走到一边，背对着他，不让他看到自己发烫的脸。
萧默看着她的背影，莞尔一笑。
两天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晚会前。
江池和彦龙早早到了晚会后台，江池看着手里艺人的节目单，看到萧默报的节目。
江池担忧：“你确定他真的没有问题？《不一样的烟火》这首歌，可不好唱。”
这种晚会，几乎所有节目都是歌舞，如果不出彩，那就只能是陪衬的背景板。
尤其是萧默的演出顺序排在第四。前面三个开场节目必然都是高光炫目的节目，第一时间引发观众兴奋。第四个节目正好是第一波视觉疲劳开始，萧默又名不见经传，如果不出彩，被忽视还好，很容易被人当做对比对象。
彦龙摆手：“放心吧，你操心其他人就行，不用担心萧默。”
江池瞥了彦龙自信的样子一眼，彦龙有多谨慎他是知道的，目光微动，也多了一丝期待。
萧默和谢薇提前两个小时到达会场外，被外面人山人海的观众吓了一跳。
晚会选在公司的大礼堂，外面正好是一片广场。此时，广场上全部都是人，还有无数高架着的摄影机。
车是萧默开的，太过普通的车顺着红毯开进会场时，引来了所有人的好奇。
萧默停了车，从驾驶位上下来，谢薇从副驾驶下。观众们在萧默和谢薇身上来回看，越看越疑惑。
按照座位，坐副驾驶的可能是艺人，可戴着大黑框眼镜的谢薇怎么看也不像艺人，而萧默如果是艺人又不可能当司机。而且，旁边工作人员也没有反应，便以为两人是工作人员，没过多注意，继续往红毯来的方向看，正好看到又有车辆过来，引颈期待。只有不少人交头接耳，感慨刚刚下车的司机真好看。
而工作人员倒是有认出萧默的，但见观众们没有反应，立刻明白萧默的人气极低。
于是，工作人员也没有着急，相视一眼，最年轻的那个才不紧不慢上前帮萧默停车。
萧默带着谢薇朝里走。刚走几步，就听到后面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两人回头，见一辆兰博基尼停在门口，车上下来一个穿着昂贵西装的艺人。
谢薇一眼认出，那是娱乐圈一个超级顶流，人气跟韩臣曦差不多。
几个工作人员立刻热情迎了上去，跟刚才对萧默的态度简直天差地别，甚至连远处站台的人也往这边走来。
她啧啧暗叹，凑到萧默耳边，小声吐槽：“老板你看，帝王蟹的待遇就是不一样，横着走噢。等你成了帝王蟹，咱们也能横着走了。”
萧默好笑，正要继续往里走，周围情形突变。
西装革领的帝王蟹冲着人群挥了挥钳子，人山人海霎时沸腾了，呐喊声，尖叫声，快门声，人群激动往前涌。
观众前面原本放了挡板，尖叫声中，人群汹涌往前，挡板破裂的咔嚓声被尖叫声淹没，挡板倒了。挡板前原本有保安守着，可面对激动的人群，只是沧海一粟，想维持秩序，却很快被人群淹没。
无数观众和记者朝帝王蟹冲过去，经过萧默二人身边时，撞到谢薇身上。谢薇踉跄跌倒，萧默一把揽住她，将她护在身前，快步躲到一边，期间萧默被撞了好几次，脚被踩了几脚，总算是出了人群。
心有余悸回头，帝王蟹已经彻底被人群淹没了。帝王蟹和他的助理在人群中挣扎，保安冲过去想要就他，却无济于事。
这时，门口红毯上，又一辆车进来。有观众眼尖，人还没下车，就认出是另一只帝王蟹，又是一阵尖叫声，人群分出一部分，朝着后来的车跑过去。
于是，后来的帝王蟹的车，还没开到会场，就被观众围住了。又有更多车到了，可红毯上全是人，进不来，只能堵在门口，现场一片混乱。
看着被观众推搡，被镜头怼脸拍却要尽力保持微笑的帝王蟹们，萧默和谢薇相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彼此才明白的眼神：帝王蟹什么的，太可怕了！
二人连忙朝会场里走去，等走进门口，才发现里面也很混乱。
已经进来的艺人们被围着，几个记者围住一个艺人，各种刁钻问题层出不穷。艺人们气得似要喷火，脸上却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绝美笑容。
有记者看到萧默进来，上下打量他，似乎确定不认识，又把注意力转回了别的艺人身上。
萧默和谢薇连忙朝里走，没走几步，就看到江池和彦龙从里面出来，看到萧默，朝他走过来。
彦龙上下打量他们，担忧道：“听说外面出事了，你们没事吧？”
萧默正要说话，旁边传来嗤笑声：“彦龙，你是想笑死人吗？你家艺人什么知名度，你没有自知之明吗？他进来后，有人理过他吗？”
萧默回头，认出来人，陆晨和他的经纪人范涂。萧默只见过范涂一次，见江池那天遇到李泽奎的时候。
此时，范涂打量他，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以及不怀好意的阴鸷，对江池嘲讽道：“江老师，你的眼光什么时候也变这么差了？你把这么好的露脸机会给了一个跑龙套的新人，你下面其他艺人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呢？”
江池面色不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范老师多虑了，听说您下面的艺人最近挺闹腾的，孩子难带，范老师费心了。”
轻飘飘一句话，把范涂的攻击全数推了回去。
范涂冷笑：“江池，你就嘴硬吧。今晚的节目可是直播，他丢的可是整个公司的人，江老师还是想想想怎么处理后事吧。”
说完，讽刺一笑，带着陆晨走了。那笃定的模样，好像已经确定萧默会丢人。
陆晨走了两步，回头看向萧默，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彦龙看着两人的背影蹙眉：“老江，他似乎话里有话。”
江池面色凝重，若有所思：“看来，他们是有所准备了。”
他问萧默，“你准备好了吗？”
“嗯。”淡淡一声，却沉稳自信。
江池挑眉：“萧默，你很聪明，应该能猜到，一会儿等待你的，可能是非常恶劣的未知手段。”
萧默淡然：“见招拆招就行。”
江池看着他好一会儿，又看了看同样毫不紧张的彦龙和谢薇，突然笑了：“萧默，原本今天之前，我并不看好你。能把这个机会给你，如范涂所言，我的确承担了压力。但现在，我突然很期待你的演出了。”
萧默：“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