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眼前的黑暗逐渐被驱散,意识慢慢地苏醒。
司运晟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指,感觉手下的触感有点奇怪。
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猛然清醒过来。
一睁眼,迎面的便是一张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面容。
而他的手正环着那人的腰,胸膛紧紧地贴在一起,那人的手也揽着他,他们就这样相拥而眠。
他呆愣了片刻,骤然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直到睡梦中的陆默好像感受到他的目光,迷迷糊糊地动了动,司运晟顿时一惊,下意识地把放在人身上的手收回来。
没想到,那人其实并没有醒,反而因为他的动作,不满地收紧了手臂,靠过来头埋进他的脖颈处蹭了蹭,然后才又继续睡了。
司运晟悬空着手僵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听从自己的内心,反手抱着那人,也闭上了眼。
还早嘛,再睡会儿。
等司运晟在睁眼时,怀里已经空了,床上还余留着那人的温度,看来人没离开多久。
莫名地,他舒了一口气。
掀开被褥,刚下床,营帐便被人掀开,走进来的正是刚和他睡了一夜的人。
陆默将早餐置到案桌上,转头对司运晟莞尔道:“主公昨晚休息得如何?”
一说到昨晚,司运晟目光一闪,顿了顿立即掩饰似的轻咳了一声,道:“不错。”
“那就好,默还担心主公昨晚怕黑睡不好呢。”
怕黑……
司运晟才想起自己撒了这么一个谎,只好道:“还好。”
闻言,陆默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大军已经修整完毕,主公准备何时回关衡?”
“既然已修整完毕,那今日便启程吧。”
——
高州。
窗外飞来一只灰鸽,扑闪着翅膀落在架上。
案桌后的公孙冶快步走过来,看见鸽子腿上的草纸竟染着血,顿时心头一跳。
他解开绑得有些粗糙的绳子,皱着眉展开了信。
越往下读,公孙冶便越心惊,到最后竟然脸色煞白。
一旁的许全见自家主公这副模样,那必然是极不好的消息。
他急忙问道:“主公,是哪边传来的消息?”
公孙冶僵硬地闭了闭眼,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度,州。”
“什么?”许全心头一跳,一下便列出了好几个可能发生的情况。
顾不上别的,他又赶紧问道:“真将军说了什么?”
谁知,听到他这话,公孙冶登时瞪大了眼,气血上涌,浑身颤抖,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许全大骇,连忙对门外守卫的士兵叫道:“军医!快唤军医过来!”
他快步上前,扶住了即将倒下的公孙冶。
“主公!主公!”许全急呼。
这一口血吐出来,公孙冶反而像是缓过了神,他动了动,撑着许全站了起来。
这时军医也匆忙赶到。
“王怎么了?”
公孙冶在原地深吸了几口气,摇了摇头,对军医道:“无事,你先下去吧。”
“主公?”许全担忧出声。
公孙冶摆了摆手,军医知趣地退下了。
“无事,只是一时激动罢了。”公孙冶阴沉着脸,坐回案桌后。
“主公,那信上究竟说了什么?是真……”说到这,许全突然住了嘴,意识到刚刚正是他提到真飞昂公孙冶才突然吐血的。
于是他小心翼翼道:“真将军出什么事了?”
闻言,公孙冶沉默了许久,最终才缓缓道:“飞昂的头颅估计已经在路上了……”
话语中竟有些哽咽。
听到这话,许全也是浑身一震,愣了半晌才勉强问道:“真,真将军被司运晟发现了?”
公孙冶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似乎没有力气再多做动作。
“那,那也不应该会……”许全咽下了后面的几个词,不可置信道:“真将军可是我们中原第一猛将啊。”
“你记得陵川先生吗?”公孙冶近乎讽刺地露出一个笑容。
“陵川……”许全在脑海中搜索了半天,最终灵光一闪道:“陆默?”
“是他。”
“那个男宠?”许全皱眉道。
几个月前,下面的来报说南蛮王近来招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谋士,叫什么“陵川先生”,据说那谋士貌美非凡,把南蛮王迷得一连请了好几次,才最终迎回帐中。
说是谋士,但看那样,又有谁能真觉得是谋士,何况那南蛮王风流成性,无非是玩些花样罢了。
下面的人这么一报,他们也就这么一听,全没当回事。
没想到,这回竟然栽到这儿了。
“他做了什么?”许全道。
公孙冶眼角抽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只是把那封染血的信放到桌面,示意许全自己看。
许全疑惑地拿起信,看完,脸上就更疑惑了,疑惑中还带着点惊惧。
他挑着字句念道:“‘……作法召来山神,山神大发神威,万箭飞射,火焰冲天,顷刻间焦尸遍地……’”
公孙冶长叹了口气。
“这难道不是寻常的火攻吗?”许全奇怪道,“士兵怎么会被吓成这样?”
公孙冶摇了摇头,没说话。
许全也意识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于是他道:“既然如此,那恐怕往度州去的粮草也保不住了。”
“昨日匈奴人又来要粮了。”公孙冶沉声道。
许全抿起嘴,说道:“如今都昂那边的战况也不佳,汉元鸿与司运晟结盟,司运晟的军队已经到前线了,匈奴人现在要粮……不得不给。”
“满玉,你觉得现在该如何是好?”公孙冶叹道。
“主公……如今唯有破釜沉舟一计了。”许全从怀里拿出一份卷起来的皮纸,奉给公孙冶。
“什么?”公孙冶接过皮纸,展开。
“这是全找到的刺客,本以为用不上,没想到还是用上了。”
“你的意思是,刺杀汉元鸿?”公孙冶低声道。
“是!”许全沉声道,“主公,如今若想破局,只能如此了。”
“汉元鸿傲慢不逊,自以为天下第一,此法对他成功的可能很大。”
“如若失败了呢?”公孙冶犹豫道。
“失败便栽赃到司运晟头上,哪怕汉元鸿不信,联盟也必将出现裂痕。”许全微笑道。
公孙冶看了看手中的皮纸,又看了看那染血的信纸,最终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