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主公,这是缴获的真子昂的文书。”丘鸣将一个铁边的木箱放到案桌上。
司运晟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没有机关,但木箱落了锁。
他拔出一旁的剑,一剑劈下,瞬间铁锁便被切成了两半。
接着他便借着剑,挑开了木箱。
十分意外地,真飞昂居然也没在里面设什么机关。
司运晟伸手就要去拿,陆默便立即先一步拿起最上头的文书,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才笑着递给司运晟。
“卑职僭越了。”
司运晟皱起眉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地接过文书。
“没有下次。”
不要为我挡刀,陆默。
陆默状似惶恐地低下了头,却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偷偷勾起了嘴角。
“主公已经让援军回去了吗?”
陆默将木箱里的文书拿出来,随意翻开一份问道。
“没有。”
“既然已经大胜,那可以让援军回去了吧?”丘鸣在一旁无聊地插嘴道。
“不急,公孙冶遣来的队伍应该不止真飞昂。”
陆默又拿起另一个文书,粗略地浏览着。
说实话,像这种能被完好地保存在木箱里的文书大概率也不会有什么要紧的信息。
“还有?”丘鸣诧异道。
“后面的军队实力应该远不如真飞昂,而且很有可能是辎重部队。毕竟急行军带不了多少粮草,军队供给保障还是要在后头跟上。”
“有匈奴人在那吸血,为了这次偷袭成功,公孙冶算是下了老本了。”陆默淡淡道。
一旁的司运晟倒是一点也不吃惊,等他说完,才问道:“缄之觉得他们现在会在哪儿?”
闻言,陆默顿住低头沉思了片刻,才道:“既然是偷袭,那肯定不会光明正大地运粮……”
说到这,他转头对丘鸣问道:“丘将军,此次缴获了多少粮草?”
“粮草……”丘鸣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情,“说来奇怪,缴获的粮草最多够支撑真飞昂那个军队两天。”
“两天……”陆默沉吟,从案桌的暗柜里拿出一份地图。
对着地图上的记号,画了几笔,随后露出笑容。
“既然只能够两天,那必然在两天之后有人会给真飞昂提供补给。”
“所以……”陆默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笑道:“也就是这。”
司运晟靠过来,看着陆默指出的点,皱眉沉思了片刻,也露出笑容,“正好赤常应该也正在那附近,我这便去个信,让他们守株待兔。”
“陆参谋,什么意思啊?”丘鸣看着这两人神神秘秘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问道。
他疑惑着,也就下意识地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主公和援军的速度差那么多。
陆默解释道:“既然公孙冶不想被人发现,那运送粮草的军队也必然不可能大大咧咧地就跑进主公的地界来,所以他们必然是作了伪装。”
“伪装?”
“嗯,伪装。”陆默道,“丘将军觉得他们要伪装成什么才能让运送大量粮草变得合理?”
丘鸣低头想了想,茅塞顿开道:“粮商!”
陆默笑着点了点头,“是,粮商。准确的来说,是专门给我们的军队运粮的粮商,毕竟这世道哪还有正经做生意的普通粮商。”
“那这与度州城有何关系呢?”
度州城正是陆默刚刚指出的那个点。
“一年前,主公特地挖通了度州城与关衡的运河,不就是为了能够方便粮草的运送吗?”
听到那人提到他,正在案桌上写信的司运晟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您的意思是真飞昂的辎重部队两天后会借口漕运,在度州城与真飞昂碰面?”丘鸣两眼发亮道。
陆默颔首。
“原来如此!”丘鸣豁然开朗,顿了顿,又有些犹豫地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启程去度州城吗?那辎重部队两天后到,我们现在启程恐怕也有些来不及了。”
闻言,陆默没立即回答,而是转头问自家主公:“主公,与赤常一同率军来的还有谁?”
“明之安。”司运晟笑道,“不必担心,交给他们就行。”
说着,他便搁下了笔,将信纸折起来放入信封封好,随即将信绑到一旁的信鸽腿上,撩开帘子,鸽子一展翅便飞了出去。
丘鸣窥见外面的天色才意识到,现在已经很晚了。
他打了胜战太激动都忘了时间。
司运晟显然也意识到这点,于是便道:“丘将军回去歇息吧,今日辛苦了。”
丘鸣正想行礼退下,突然发现主公没地方休息啊。
这本来也没准备主公的营帐,不过显然现在陆参谋和主公都没想到这点,幸好他考虑到了。
这么想着,丘鸣急忙道:“主公来得匆忙,营内没有准备,主公如若不嫌弃,今晚不如便睡鸣的营帐,鸣与陆参谋睡一帐,陆参谋觉得……”
“不行。”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司运晟黑着脸打断了。
“主,主公?”丘鸣被自家主公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
司运晟也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于是立即摆出笑脸,温和道:“今日育美实在辛苦,我就不占用育美的营帐了,育美好好休息吧。”
丘鸣想说他还好,这算是他有史以来打过最轻松的一场战了,不过当他感受到自家主公“温和”的眼神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最后还是多说了一句:“那主公您……”
“我与缄之睡一帐。”
司运晟表面淡然地说着,实则心里十分没底,尤其是当他这句话说完陆默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时。
他下意识地看向那人。
好在陆默很快就回过神,笑着应道:“主公不嫌弃默就好。”
司运晟的心情顿时明朗了起来。
“那,那鸣就先退下了。”听到两人这么说,丘鸣点了点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行了礼就出去了。
——他们现在在的营帐就是陆默的营帐。
帐内只剩两人。
陆默将手上的文书一合,看向一本正经的某人,勾唇道:
“主公,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吧。”
司运晟一愣,故作镇定地应道:“好。”
风吹过案桌上的烛火,火焰左右摇曳着,倏地便熄了,帐内顿时陷入黑暗。
陆默褪去外裳,钻进棉布衾里。
一躺下,他就感觉到身旁的人一僵。
借着夜色的掩护,陆默没忍住无声地笑起来。
“主公?”
“嗯?”司运晟闷闷地回道,两人之间的距离大得甚至能再挤进一个小孩。
“主公是不是怕黑呀?”陆默伸手状似不经意地触了触某人的手臂。
司运晟像触电似的缩了缩手臂,过了半晌才低声应道:“是。”
他宁可被认为是怕黑。
“那默过来点。”
说着,不给人反应的机会,陆默便人工抹消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终于碰到人的手臂,陆默心满意足地道:“主公,默先睡了。”
话落,便没了动静,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司运晟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等到感觉身旁的人已经睡熟,他才小心翼翼地轻声唤道:“缄之?”
“缄之?”
身旁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司运晟这才不那么僵硬,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害怕自己的心跳声太大把人吵醒了。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翻身,面对那人。
黑暗中,他就那样一遍遍地描摹那人的轮廓,直到他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渴望,缓缓地,缓缓地靠近。
在那人脸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
他终于感觉到困意,沉沉地进入黑甜的梦乡。
而那个他以为早已熟睡的人儿却猛然睁开了眼。
陆默回忆着刚刚落在脸上的那个吻,情不自禁地弯起嘴角。
他也翻了身,与自家主公面对面。
看着某人哪怕睡着也带着笑意的嘴角,陆默凑上去,亲了又亲。
最后一揽手,把人圈进怀里。
蹭了蹭怀中人软软的头发,陆默也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