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记仇
这天贺烈接道一个电话。
一看,是杨局长的。
“这都休了多少天了?还不回来?你师父可说了,你早就没在庆乌山了!”他顿了顿问道,“伤好些没?伤好了就归队!”
明明是担心的话,却从不肯软着说出口。
杨局长继续道:“把小楼也一起叫回来了,这段时间事情多。”
其实贺烈也准备差不多回去了,只是大师兄谭绍请他去一次莲港,说是有事情需要他帮忙。
杨局听后也同意了:“你心里有数就好。”
挂了电话,楼月西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刚带贺旺财在外面撒了尿回来。
贺旺财虽然是一只土狗,但性格还是有几分讲究,坚决不肯在院子内尿尿,一定要出去。
就算是在大门口,也一定要在门外面。
“小少爷,我们要起身去莲港了。”贺烈蹲下身把拴在贺旺财身上的狗绳解开,贺旺财就兴奋地往贺烈身上蹦,留下两个湿脚印。
“你个脏狗!”贺烈骂道。
楼月西忍着嘴角的笑意:“贺队,你最好还是去换一身衣服。今天没有下雨。”
没有下雨?贺烈有些疑惑地抬头,就见到楼月西弯弯的眼睛。
再看一眼屁颠屁颠的贺旺财,他哪里还有不知道的。
“贺、旺、财!”这脏狗竟然踩到了自己的尿!
“去莲港?”楼月西接过话题,拉着贺烈去换衣服。
贺旺财被他们关在了门外面。
“刚刚谭绍给我发信息,他在莲港拿到了个楼盘,但是那楼盘风水不太好,已经换了三任开发商了,叫我去看看。”
贺烈见楼月西从柜子里拿出来新衬衫,挑了挑眉:“上次输给他的。”
楼月西这才想起上次在庆乌山上,贺烈输了,谭绍当时说了一句两次。
“贺队……2700一次?”楼月西记得贺烈上次输了54片。
贺烈闻言觉得哪里怪怪的,他伸手揪住楼月西的脸颊。
“把我想的这么便宜?”贺烈笑道,“大师兄承担了庆乌山几乎全部的开支,我正经的东西都是大师兄给买的。”
贺烈一般就买淘宝五十两件的t恤,但是冬天的羽绒服,再便宜也没有一两百穿着就能保暖的。
而且贺烈有时出入的场合,还是需要正式服装的。更重要的是,修行需要的材料,灵异局的那点工资,可不能支持他的开销。
“我的命格,你也知道,烈火熔金,存不住钱。也试着转到他人的账户上去,结果都不行,会被我的气运带歪。只有大师兄……”贺烈揉了揉鼻子。
“他的一个楼盘被我接手后崩了,他又是天水聚财,顺风顺水的命格,所以大概天道把他算成我的债主,之类的人。”
“所以我替他打工,工资也存在他那,不会丢。”贺烈说着这个有点无语,他怀疑谭绍当时是故意把楼盘给他的玩崩的。
一个楼盘,换一个鬼见鬼跑的壮劳力,绝对不亏。
楼月西一直没说话,低着头沉着脸。
贺烈好似闻到一股酸味。
“吃醋?”
楼月西偏开脸。
贺烈本来是调侃他的,却发现楼月西好像是真的在吃醋。
他凑近看楼月西,楼月西只低头给他系扣子。好似是什么十分重要的事,让他一下也不能错开眼。
小性子是越来越多了。
温柔体贴果真是表象。
楼月西把扣子系到了最上层一颗,突然向前凑近贺烈。
“我也能买。”楼月西道,“我虽不是天水聚财的命格,但我也有钱。”
这句话听着怎么就这么讨打呢?
贺烈觉得后牙有些痒痒。
他俯下身子,凑近楼月西的耳朵:“现在,是向我讨工资卡?”
“我们才谈了几天恋爱,小少爷是不是太急了?”贺烈故意拉长声音说道。
楼月西的耳朵突然红了,热乎乎的,像是要烧起来。
贺烈以为他要反驳,谁知楼月西安静了半晌,竟然从嗓子里挤出来一个“嗯!”
“嗯?”
“嗯!”楼月西拉紧贺烈的领口,狠狠地吻上去,“你以后也不准穿,别人买的衣服。”
一只小兔子竟然有这么强的占有欲。
贺烈有些诧异。
不过养了兔子,还是得顺着它的心意。
贺烈决定顺毛摸。
——
莲港在胶许县和州海市的居中位置。
贺烈一打开车门,贺旺财就扒拉着车门跳上了后座,这小狗捡回来没几天,就像是吹气球一样长大了。
贺旺财爪子尖,给皮质的坐垫划出一道白杠,贺烈轻轻啧了一声。
男人哪有不爱车的?
“贺旺财!”贺烈训斥道。
贺旺财贼精贼精的,见贺烈不高兴,就一屁股坐在刚刚指甲挖出来的白杠上,开始左右歪头,耳朵竖的高高的,还讨好地伸出舌头,露出微笑。
好似根本不知道贺烈为什么生气。
狗狗这么乖,为什么要骂狗狗?
“这狗成精了吧?”贺烈笑骂道,伸手薅了一把狗头。
楼月西轻笑一声,坐上了副驾。
贺烈起步后听见车厢内发出滴滴的提示音,他微微偏头,就见楼月西正认真地在调适导航。
他把车停在路边,伸手穿过楼月西拉住安全带,再从他的胸前拉过。
动作很慢。
直到楼月西受不了脸热抬头。
贺烈顺势亲下来。
“楼月西,你知不知道你耳朵很容易红?”贺烈问。
楼月西藏在黑发里的耳朵尖尖变得更红了。
“从提示音响的时候就在红了。”
贺烈还不知死活地继续揭穿,甚至伸手捏了一把发热发烫的耳朵尖。
他轻笑一声,带点亲昵又带点调侃。
楼月西伸手抓住了在耳朵上胡作非为的手,用点力气捏住。
眼睛向下看,睫毛温驯地垂落。
“贺队,你不吃这一套吗?”
贺烈眸色转深。
他吃。
到达莲港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谭绍亲自接待了他们。
他看到贺烈从车上先是抱下来了一只小土狗,又从后备箱拿下了行李箱,谭绍挑了挑眉。
“看来给你们开一间房就够了。”
贺烈虽然没有避讳的意思,但也没想到谭绍一眼就看出了他和楼月西的关系。
趁着楼月西去拿房卡,贺烈抱着不停乱动的贺旺财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谭绍慢条斯理地打量了一眼贺烈:“那行李箱就得小两万,你能买得起?”
贺烈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怎么着,我不能同事情帮人拿?”
“帮一个大男人提箱子?”谭绍万年不动的冰山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贺烈轻哼一声表示默认了。
谭绍伸手在贺烈肩膀上按了按。他是庆乌山的大师兄,比贺烈年长六岁,这几个小家伙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可贺烈没有感受到这温情一刻。
“我不到两个月就成了,大师兄,你进度有点慢啊。”贺烈笑得有些坏,“二师姐今年也二十六了。”
谭绍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一下。
“晚上十一点,去新楼盘。”谭绍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楼月西办完入住手续,见谭绍已经没了人影,有些奇怪地看了贺烈一眼:“怎么走了?”
贺烈挑眉:“输给我了。”
他一把提起箱子,也不往前拖着走了,哼着不成曲的小调,三步并两步上了楼梯。
楼月西拿着十六楼的房卡,不由抿嘴笑了笑,虽然不知道贺烈赢了什么,但是看他眉毛飞扬的模样他心里就快活。
生机勃勃的贺烈。
有点幼稚的贺烈。
就这样,很好。
这样想着,楼月西伸手按下了电梯。
叮的一声,电梯合上门,他的手机里也弹出来一条信息。
来自贺烈。
“……几楼?”
楼月西走得慢悠悠的,刚转角,就见1628房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倚着门,头上有微微的汗意,脚边放着一个二十二寸的行李箱。
正是贺烈。
“楼月西。”
贺烈站直身体,就见到转角处高挑消瘦的青年笑弯了腰。
贺烈一把勾住楼月西的脖子。
两人刷开门,跌跌撞撞地走进房间。
贺烈把箱子往地毯上一丢,就反手把楼月西压在了玄关处。
“你故意的是不是?”贺烈眯起眼睛。
楼月西进门时还在笑个不停,好不容易止住笑了,艰难地贴在墙壁上站着。
白净的脸颊上全是红晕,薄薄的鼻翼轻轻翕动着,看着像是不知所措的兔子。
可小兔子坏心眼多着呢。
不过是早上调戏了他一下。
“这么记仇?”贺烈压低声音问道。
楼月西抬起头,手臂被男人扣在墙壁上拉高,弱势的姿态,眼神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男人。
“嗯。”他答得极为认真。
“记一辈子。”
贺烈凑近他,他刚提着箱子一口气爬了十六楼,像老虎一样精壮的□□包裹在薄薄的t恤下面,汗水让白色t恤变得有些透。
看不见,但是楼月西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
贺烈问道:“那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他的声音哑得让楼月西觉得腿软。
青年只感觉脊椎发麻,压在手腕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楼月西深吸一口气,试图放平自己的呼吸。
“如果是贺队,有很多办法。”
青年仰头,露出脆弱的喉结,桃花一样的眼睛带着钩子。
“我很饿,贺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