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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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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露阁。

    高策坐在凳子上喝着茶,一脸惬意的听着跪在地上的春娘诉说着自己悲惨的过往。

    高策嗤笑一声,一只手捏住了春娘的下巴,阴恻恻的开口道:“既然春娘你这般凄惨,那为何当初不随着你父母一同死在洛阳呢?”

    春娘被捏住下巴小嘴嘟起,可此刻的她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妩媚神色。

    “活着,总比死了强。哪怕我要做人家一辈子的胯下玩物我也还不想死。”

    高策见春娘脸上的泪痕不似作伪,便松开了手冷着脸冲着倒在地上尚未苏醒的崔未努了努嘴。

    “想办法把他弄醒,我有事情要与他说。”

    春娘站起身,从八仙桌上拿起已经凉了的茶水一下子泼在了崔未的脸上。

    崔未依旧没有苏醒,高策眯起眼走到了崔未的身前,抬起脚准备往崔未的胯下踩去。

    “莫踩!莫踩!我已经醒了,兄台莫要下手!”

    高策冷哼一声坐回原位,崔未赶紧起身,一身白花花的肥肉跟着他的动作震颤不已。高策有些纳闷,他开口问道:“你作为堂堂一部尚书的儿子,为何会如此惧怕我啊?”

    崔未眼睛转动,似乎也是在想这个问题。

    “额不知兄台名讳?”

    高策白了一眼这位崔大公子,随口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郝,名字嘛,大坝!”

    崔未思来想去都没想起京城之中有这么一号人物,于是又试探性的问道:“郝公子?敢问公子是何方神圣啊?”

    高策从腰间取下自己的折扇,故作风流倜傥的说道:“我?一介江湖人!与你一般,是这位春娘的嫖客。只不过多亏了你,我这才没有和春娘共度良宵。”高策唰啦一声把折扇合上,身子向前弓了弓,阴恻恻的笑道:“你说,我该如何与你算这笔账啊?”

    崔未有些毛骨悚然,虽说在这里自己的身份不是最为显贵的。可那是暗地里,明面里别人莫说是与自己如此对话,就连看一眼自己都不敢,此人到底是何来历?

    “呃哈哈哈,公子好雅兴,一个贱种而已,公子若是喜欢我便让给公子就好!实不相瞒,这条母狗的功夫属实不错,虽说价格便宜,但是却从不轻易接客。嘿嘿,虽说比不得内院的那些个黄花大闺女,可也算是这外院资质尚可的了!”

    春娘在一旁瑟瑟发抖,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位崔公子分明是忌惮眼前的这位郝公子。

    高策眯起眼“哦?”了一声,问道:“内院?”

    崔未眼珠子一转,立马矢口否认起来。

    “啊?公子说啥呢?”

    高策不再追问,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玉牌,径直丢在了崔未的面前。

    “这玉牌你可认得?”

    这块玉牌,是高策那日在京城之外迎候刘昊武,从吕少宁那里得来的,既是清饮楼的信物也是刘昊霖专属之物。

    虽说这位逍遥王向来不喜庙堂,也不喜欢玩弄权术,只不过因为当年端木家的存在,让这位逍遥王的一应随身物件变得人尽皆知。

    崔未小心翼翼的将玉牌捡起,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玉牌的样式以及玉牌上上书的“清饮楼”三个大字。还未等真实看清崔未便一个头磕在地上。

    “小的,见过逍遥王!”

    听到“逍遥王”这三个字,原本就是瑟瑟发抖的春娘更是颤抖不已,一时间竟然让屋内有了些许的骚臭之气。

    高策捂着鼻子挥了挥巴掌,一脸嫌弃的说道:“刘昊霖没在这,再说了,一个闲散王爷你们至于如此吗?”

    刘昊霖当年在京城的所作所为高策自然是知道的,曾有一次,也不止一次。当时的刘昊霖年方十四,在桃杏巷这么个地方四处闲逛,正欲与一位当时的花魁娘子调笑一番,却不料来了一个愣头青,硬生生用砸钱的手段来羞辱逍遥王。

    这事能忍?刘昊霖的座右铭向来都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皇子报仇从早到晚!”

    于是,那位原本富甲一方的公子哥就被刘昊霖活生生打残了之后扒光衣服挂在了桃杏巷的街口。每日差人送去些吃的喝得,就是不许放下来!

    一直到有一天的晚上,刘昊霖玩性大发用箭矢射断了吊着这位公子哥的绳子,这才算是完事。

    于此一类的事情不在少数,那些年的皇帝陛下对自己的这个儿子也是颇为头痛。到最后只要皇帝陛下听到别人提起自己儿子的名字就先揍一顿,反正不会出错。

    高策捂着鼻子,走到窗户前打开了窗户,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之后这才转过身望向跪着的两个人。

    “行了,春娘是风尘女子没见过倒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刘昊霖从来不入这般地方,你一个堂堂二品大员家的公子竟然没见过他?”

    崔未颤着声依旧没有抬头答道:“小的随父亲进京才七年,我们入京的时候,王爷他已经离开京城了。”

    高策故作恍然的“哦!”了一声,接着问道:“那这一次刘昊霖返回京城你作为京城纨绔最有地位的那小挫人,就没去看看?”

    崔未沉吟了一番,似乎是在考虑措辞,更像是在找借口,他开口道:“王爷毕竟是王爷,我等贱民哪敢与王爷攀关系轮交情啊。再说了,王爷常年在南疆跟随武王殿下一同治理南疆,想来也不会见我等游手好闲之辈。”

    高策点了点头,“这倒是,他最近倒是真的挺忙的。你们侯爷为何最近不见他去王府坐坐?大过年的,也不去拜会一下!”

    高策嘴里的侯爷自然就是现如今依旧是南疆候的苏受,之所以会这么说的主要原因就是苏受与崔珩的关系匪浅,崔珩当初入驻礼部还是苏受给起的头,后面的接连晋升以及礼部官员的大规模洗牌更有着苏受在其背后大力支持,这也是为何高策选择以礼部作为自己的第一刀。

    崔未又是沉吟一番,似乎找到了原因开口道:“侯爷他最近一直在忙,既然公子是王爷的人那我也就不瞒着公子了。侯爷他最近与江南的那位郡主殿下来往颇多,应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提起江南的郡主殿下,高策想起了那日在皇宫中的一面之缘。

    确实是上品的美人坯子,若不是朝廷与江南的关系过于紧张,刘昊文娶了她倒也不错。

    高策不再发问,而是坐在窗台上手指摩挲。

    崔未有些拿不准这位公子的身份,不过竟然能直呼逍遥王的名讳更有着逍遥王的信物,想必是南疆那边安插在京城的白衣宗侠客,更有可能就是逍遥王刘昊霖的师兄弟。

    这不由得让崔未对这位“郝大坝”重视起来。

    “行了,崔大公子可还有事情想要交代?”

    崔未虎躯一震,颤颤巍巍的说着自己没事了,没事了之类的话。

    高策眯起眼睛跳下窗台,笑着问道:“那?你看着我和春娘玩乐?”

    崔未如蒙大赦,立马站起来弓着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物便一路倒退到了门口,打开门,恭维了几句高策,关上门离去。

    “等等!”

    高策从窗户的位置叫住了想要赶紧逃离此地的崔未,崔未缩着脖子一脸苦相。

    “公子还有何吩咐?”

    高策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信封上并未写明是谁写的。

    “把这封信交给你父亲。再有。”高策双肘撑着窗台,笑意玩味的问道:“崔公子要不要与我做一笔买卖?”

    崔未一愣,随即狗腿子一般的来到了窗前张望了一番周围,发现并无其他人。

    “公子您说。”

    高策栖身,将嘴巴附在崔未的耳旁说道:“我会在京城待上一段时间,明天起你要将你父亲与你们侯爷两人所有的会话都告知于我。至于好处嘛,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崔未咽了口口水,一脸谄媚道:“嘿嘿!好处什么的,我不敢想,不过要是公子能通过王爷让我进入这里的内院的话。嘿嘿嘿~!”

    高策眯起眼,故作深邃。

    崔未见状立马不再言语,躬身行礼之后便匆匆离去。只是一直走到了一处无人处,这才猛地对着来时的方向啐了一口。

    “什么东西!”说完话,这位崔大公子便又四处寻找,看看还有没有姑娘的房门牌子是正面冲着人的了。

    屋内,高策一脸严肃的望着已经失禁的春娘,他笑着说道:“不必紧张,我又不是刘昊霖,没有那么多折磨人的手段,更不好那一口。”

    春娘颤着声不敢抬头问道:“公子真的与逍遥王相识?”

    高策叹息一声,想起了印象中的那一袭白衣。

    “嗯,还挺熟的。说说吧,内院到底是怎么回事?”

    春娘依旧不肯起身,她带着哭腔诉说着自己的不容易,自己能活下来全凭着自己这还算是结实的皮肉。反正都是一些个求饶,说自己可怜的言语。

    高策哭笑不得,最后只能用阴恻恻的语气说道:“你若是不说,那就是没用了。既然没用了,死也就死了。”

    春娘立马跪着倒退了几步,说起了内院的来历。

    朝露阁共分为两院,一曰“外院”。指的就是这里,这里居住的都是一些个普通的以皮肉求生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在这个朝露阁之中也是最为廉价,不值钱的。

    除去此地,还有一处名曰“内院”。内院之中供养之女子没人知道是什么样的,毕竟身处于外院之人但凡敢于靠近内院半步都会被内院的守卫以弓弩射杀。而内院所接待的也与外院不同。

    高策听到了“弓弩”二字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他打断了春娘问道:“弓弩?你见过?”

    春娘点了点头,一脸惊恐的说道:“之前有一位姑娘说她见到了她的妹妹在内院,于是便要我于外院接应与她。可还没等她翻墙进去,只是从墙头漏了一个头便被人以弓弩射穿了头颅!”

    春娘说着话,脸上也流露出了那种见到生死的恐惧之色。

    高策思虑了一番,在大周王朝,弓箭并不算是违禁之物,甚至可以说是稀松平常。可弓弩不一样,除去军中以外任何人不得擅自持有以及仿造弓弩,违例者重当论处。

    “你是如何确定是弓弩射杀,而非是弓箭?”

    听到高策的问题,春娘咽了口口水接着说道:“那日,我躲在距离内院院墙差不多百十步的假山那里,我亲眼看到了她的尸体从墙头坠下,然后就有四五位身着盔甲的甲士手里还拿着弓弩将她的尸体送走了。”

    高策默然。看样子这里的水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了。

    “记着,今天你只接待了两个人,一个是外乡而来的公子哥,与京城的几位纨绔子弟相交莫逆。还有一位就是今天的崔公子。记住了吗?”

    春娘闻言点头如小鸡啄米。高策冷笑一声,翻窗离去。

    苏宅书房。

    苏受此刻正端详着一副山水画,正是那日在宫里高蒙所绘制的画卷。崔珩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默不作声。

    “崔大人近日与我来往有些过于密切了吧?”

    苏受收起画卷,连连点头,果然好画。

    崔珩面无表情的说道:“高策到底要如何处理?近些时日他的学生们相继来访,甚至问到了礼部官员招募的事情。”

    苏受笑着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崔珩,他故作轻松的说道:“只是问问而已,过完年了国子监要走出一批游官进入庙堂,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再说了,高策主管的三座学院之中不就有‘儒’院嘛?儒家子弟进入礼部为官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崔珩冷哼一声,将手中茶杯放到了一旁说道:“哼!可他是高虑远,难不成你就不担心?别忘了,首辅大人对于这几年的礼部多有管制,很多的新鲜血液已经不是你我所能掌控的了。”

    苏受嗤笑一声,自己端起了那杯崔珩放在桌子上的茶杯说道:“管制而已,刘家最在乎颜面了。只要我不明着联系你们的江南王,他们刘家就不会对我如何。高争都是如此,你觉得高策会怎么选择?”

    “可高策是高策,高争是高争。他们父子二人若是当真着手对付你我,你可有把握?”

    苏受神情晦暗,他一口饮尽杯中茶,故作喝酒豪迈感。

    “为何要有把握?难不成你们王爷当真有百分之百能造反成功的几率吗?还是说,你觉得刘家除了江北大营以外就没有其他的底牌了?亦或者是说,你们王爷已经进入了那虚无缥缈的‘踏云境’了?”

    崔珩冷哼一声,不做答复。

    苏受坐回自己的位置双手拢袖,满脸讥讽的看着崔珩说道:“你们王爷来信了,是单独给我的。”

    崔珩眯起眼,静等下文。

    苏受似乎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崔珩抬起一只手,示意苏受将信件交给他。

    苏受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信,信封已经打开过了。

    “你们王爷说了,要你们全权听我的号令。还有。”

    苏受将手里的信件递给了崔珩,语气冰冷带着杀气说道:“要你出手。”

    崔珩接过信件并未查阅,而是一脸诧异的看着苏受。

    “上官诗,可重伤,不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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