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胡子上校
“阿嚏!”古仲明打了个寒噤,从椅子上醒来,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是凌晨两点多钟。
阵阵凉风袭来,他赶忙裹紧了身子,却发现窗户还开着,便上前将窗子关上。
他无意间向床上的皮特瞅了一眼,这一瞅,不禁身子一颤,此时的皮特正瞪大了圆圆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你早就醒了?”
“嗯,看你睡得很香,没有打扰你。”皮特那苍白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异常平静。
“你昨晚喝醉了。”古仲明解释着。
“嗯,我知道,谢谢你送我回来。”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短暂的沉默让室内的气氛凝滞。
“你是哈佛大学医学院毕业的?”古仲明瞥见了桌子上摆放的一张照片,一个满面笑容,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穿着硕士服站在哈佛大学门口。
“嗯。”皮特算是做了回应。
“我女儿也在哈佛大学医学院上学。”古仲明非常兴奋地看着皮特。
“可您是名校硕士毕业,为什么会留在这偏僻的乡村诊所?”话语一出,古仲明马上后悔了,觉得是自己太唐突了,“嗯……,抱歉,是我冒昧了,我的意思是……。”
“没关系,我的报告你也不信,是吗?”皮特却转移了话题。
“嗯……,的确有一些困难很难取得突破。”古仲明实话实说。
“你是指意识波监测仪器的灵敏度和分辨率,还有破解的困难吧?”
“是的,至少在现有的科技水平下,这两个问题很难解决。”
“的确是这样,唉……,说不定问题还没解决,人类就已经灭亡了。”
“皮特先生,您太悲观了,这种技术只要有资金投入,一二十年就会有成果,三四十年就会有突破,人类哪有那么快灭亡?而且,恕我冒昧,破解人的意识波和人类的灭亡有什么关联吗?”
皮特没有答话,他翻身起来,从床底摸了一个锤子出来,慢慢走到墙角。
“砰砰!砰砰!……”在皮特的不断敲击下,墙角的一块砖头松动了,他将松动的砖块拖出来,从一个小洞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木匣子。
木匣子上面挂了一把精巧的金色锁头,皮特将脖子上的项链拉了出来,项链下端是一把钥匙,只见皮特轻轻地将钥匙取下来。
“吧嗒!”金锁被打开了,打开里面的层层包裹后,皮特拿出了一个银白色的圆形物体,递给了古仲明。
那银白色物体,表面光滑锃亮,在月光下泛着银光,但重量却出奇的轻,就像是一片羽毛放于掌心,更神奇的是它竟然能漂浮在空中,并且能够静止在空中任何一个被放置的位置。
“这……这是什么?!它完全违反了物理学定律!”古仲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叫它塔卡。”皮特倒显得很平静。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这不禁引起了古仲明的极大的兴趣。
“或许我不该给你看它,它也许会为你招来灾祸。”皮特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迅速将银白色圆球取走,重新放回盒子里。
“不不!至少请告诉我它的来历,不然我对这件事恐怕一辈子都不能释怀。”古仲明冲上前去紧紧握着装银白色圆球的盒子。
皮特注视着古仲明坚定的目光,沉默了片刻。
“好吧,我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害你。”面对古仲明的执拗,皮特最终妥协了。
他缓缓打开桌子的抽屉,从烟夹中取出一只香烟。
“哧!”火柴的亮光随皮特的手在微微抖动。
古仲明知道吸烟能平复一个人的心神。
皮特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白色烟雾渐渐在屋内弥漫开来。
“你现在看到的查塔姆镇像个村子,其实这个镇子以前曾经有两千多人。
后来镇子里发生了一场瘟疫,死了很多人,当时在哈佛大学医学院刚毕业的我,作为一名满怀激情的志愿者参加了这次瘟疫的救援,我的腿疾就是那时留下的,这个克利夫诊所就是当时的临时救治所。
疫情过后,我自愿继续留在这里一年,因为还有一些未完全康复的病人需要继续医治。
按照计划,一年之后我就将离开这里,我已经通过了纽约大学朗格尼医疗中心的面试,按照我对未来的人生规划,我会在朗格尼医疗中心做一名医生,在救治病人的同时,开展一些医学研究。
我将在纽约定居,娶一个漂亮的妻子,养两个可爱的孩子,生活富足而美好。
然而,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我在这郊外荒村一待就是二十年。
你能想象一个名牌大学的硕士医学生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每天过的有多么颓废吗?”
古仲明没有说话。
“每天无所事事,只是偶尔有个发烧感冒、头疼脑热随便开点药物就能打发的病人。
大部分时间只是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发呆,自己那些专业的知识和医学能力都渐渐荒废了,自己一生的理想将永远也没办法实现。”皮特又深深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
“然而,这些还不是最糟糕的,你知道最糟糕的是什么吗?”,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最令人感到抓狂的是思想观念上的差异,在这镇上竟没有一个可以与之倾诉的人,镇上的人永远关心的只是他们的庄稼和牲口。
我就是一只迷失的羔羊,永远看不到未来和希望。”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皮特眼睛望着窗外,沉默了。
过了许久,他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中,缓缓地说:“接下来我的讲述可能会让你及你的家人置于危险的境地,你的人生可能也因此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你确定要听吗?如果就此打住,你仍然回去做你的教授,生活一如既往,也许对你更好。”
“不,我要听,如果能弄清这个圆形物质的物理机制,也许比我一生的研究都更有价值。”古仲明斩钉截铁地说。
“好吧,这个迷总要有人去揭开。”
皮特顿了顿。
“因为我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协议规定我终身不能离开查塔姆镇。”
“跟谁签的协议?”
“cia。”
“cia为什么要让你签这样的协议?”
“因为一段经历。”
“什么样的经历?”古仲明打算追问到底。
“这件事发生在二十多年前。”皮特费力地挪向窗边,将肥胖的身子支撑在窗台上,打开了窗户,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亮,似乎在努力回忆着。
“那个夜晚和今夜差不多,皎洁的月光,繁星点点,微风拂面。
白天去看了镇子里几个因疫情留有后遗症的病人,直到傍晚我才背着药箱,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这里。
洗漱完毕后照例仔细看一遍今天的病例记录,批注了后期的治疗方案和用药剂量后,在大约十点钟就睡下了。
那天的夜晚格外地宁静,我睡的很沉。到了后半夜,突然“轰!”地一声巨响把我从梦中惊醒,窗外亮起了耀眼的白光,整个诊所都在震动,“啪啪!”我听到了药架子上药瓶跌落破碎的声音。
震动瞬间又消失了。我披衣起身,来到诊室查看,各类药品散落了一地,有的药瓶已经破碎,药片洒了出来。
我赶紧将药片用纸包好,做好标记,将它们重新归类放到架子上。
正当我整理的时候,诊所的上空突然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嗡嗡!”声。
接下来人的呼喊声、犬吠声、枪击声乱做一团。
“汪汪,汪汪!”
“快快!在这里!抓住他!”
“哒哒……”
“不准开枪!混蛋!”
“它袭击我,长官……!”
当我把药品重新摆放好,又把地上的玻璃碎屑清扫干净后,外面的吵杂声也平息了下来 ,我关上灯正打算重新回到床上。
“咚咚咚……!”一阵急促地敲门声传来。
“快开门!”沙哑粗重的声音在门外喊道。
正当我犹豫开不开门时,门被一脚踹开了,一位身穿迷彩服挂有上校军衔的魁梧男人闯了进来。
一脸络腮胡,严峻冷酷的面庞令人感到压抑,紧随其后的五六个士兵抬着一个简易担架,上面用绿色篷布盖着什么东西,从篷布显现的形状分析,下面盖的应该是一个人,但体型却异常瘦小。
“你是医生?”胡子上校眼睛直直地瞪着我,像是要将我吃掉一般。